江曉芙依言走了出去，卻聽見王致中非常認真地對她媽媽說：“媽媽，你以后不要再在江曉芙媽媽面前在說我的事情了。我現在就把江曉芙當作是我的妹妹，對她沒有任何其他想法?！?p> 他又指指陸平原：“你看，他才是江曉芙的老公，是江曉芙孩子的爸爸。他們才是一家人?！?p> “那這樣吧，今年過年的時候你給我?guī)б粋€女朋友回來，我就什么都不說了。”
“可以！沒問題，直接給你帶個胖孫子回來，行了吧？”王致中說。
“你們這些年輕人，30歲了還不結婚，真的是搞不懂。你外婆39歲就當外婆了。”王致中媽媽說。
“外婆還是沒您厲害，人家生你的時候21歲，還是您比較給力。”王致中說。一句話，堵得王致中媽媽無話可說。
“王致中媽媽，要不今天也在我們家吃飯吧，把老王也叫上？”江曉芙的媽媽從廚房里探出頭來說。
“可以啊。難得孩子們回來，現在過年都盼不到團聚。孩子們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就叫過年?！闭f完，王致中媽媽才用雙手撐起了她龐大的身軀，從椅子上起身，往門外挪了兩步，就用手機給王爸爸發(fā)微信。
“對了，神社山那邊都已經有橋了，還有臺階，那以后人家還怎么解救圣女啊？”王致中問。
“自從你爺爺和江曉芙爺爺去世，神社就荒廢了。現在的女孩子一個個都往外面跑，哪還有什么圣女。剩男倒是一大堆。村里的光棍娶不到老婆，神社山早就沒人去拜了?！蓖踔轮袐寢屨f。
“現在的年輕人，有點錢都到城里去買房子了，即使是買不起房子，租房也要住在城里。等到我們這些老家伙全都死光了，咱們這村子就成一座空城嘍?！?p> “那也不一定啊，在發(fā)達國家呢，有錢的人都住在郊區(qū)，開車來回去市里上班。在郊區(qū)建個別墅，建個花園，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魚，日子過得不要多瀟灑。貧民才擠在擁擠不堪的城市里。”王致中說。
“有錢人是不是住鄉(xiāng)下我不知道。但我就不喜歡大城市。太喧鬧、太擁擠了。有時候都覺得它的繁華是假的，內心找不到任何一處平靜之所。每一個人都拼了命想要去創(chuàng)造財富，打腫臉充胖子，就是借錢，也要去買各種自己消費不起的東西，還各種花式炫富。他們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得到別人的關注和認可。事實上，一個人如果真的接納自己、認可自己，是不需要借助外界來證明自己的價值的。”江曉芙說。
“你們大學生看事情就跟我們不一樣。”王致中的媽媽說。
“什么叫大學生看事情不一樣。那是她的觀點。女人嘛，大部分人都覺得只要能夠相夫教子，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夠了，靠感情也能活得很滋潤?？晌覀兡腥瞬灰粯?。事業(yè)是男人的名片，是男人成就感的來源?！蓖踔轮姓f，“要不然，我們?yōu)槭裁雌此榔椿畹脑谕饷鎶^斗呢?！?p> “你努力奮斗是為了有成就感，我只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守護我的父母和我的家人。”陸平原說：“現在的社會，空氣和水都不好，生不起病，看不起醫(yī)生，有錢才能買命。我覺得我去孟加拉也是去得太晚了，不太知道很多的情況，如果我早點去孟加拉國，說不定爸爸還在?！?p> “什么意思？你去孟加拉和爸爸有什么關系？”江曉芙問。
“知道印度的癌癥仿制藥嗎？孟加拉國本來就是從印度分出來的。要拿到貨很方便。我有一個朋友，已經在孟加拉國十幾年了，就是做這個仿制藥的。國內現在能拿到的藥，基本上都是從他這里出去的。藥廠看不上那些散單子的，他一般都是一次幾百萬的現金來定貨。如果我早些來孟加拉，早些認識他，爸爸就能用到這些藥?！标懫皆f。
“可是國家藥監(jiān)局前些年根本不承認印度的仿制藥，可那是走私啊?！苯瓡攒秸f。
“可國內有需求啊。一盒正品要兩三萬，一盒仿品主要成分跟里面差不多，但是價格只有它的1/10不到啊，就是有稍微有點副作用，讓皮膚會變得比較皺而已。即使經過了層層轉手，也會讓經手者每個人有利可圖。這就是多贏?！?p> 陸平原說：“我當時也想著做這個，因為藥品一般都是用寄送的，或者是找人帶回來，也不占地方嘛。但是我們其實最怕的就是糾紛。哪怕是熟人我們都不愿意做。萬一這個藥說吃了沒有用，要賠償，甚至還告到藥監(jiān)局、公安局去，我們吃不了兜著走，被抓去坐牢也不一定。所以說高利潤和高風險是并存的。我們最終還是決定老老實實跑業(yè)務。”
“我也一直在好奇呢。那個販藥的頭頭都走私了十幾年了，怎么一直都沒人抓?！蓖踔轮姓f。
“他做得早啊，而且不與散客接觸，只做國內藥販子，都是合作關系。找他麻煩不是自斷財路？而且，他的藥都是先找人帶到國內，再寄給藥販子的，東西又輕又是干的，又不急，不走空運的話，查到的機會很少。而且，他基本上都不回國，兩三個月需要出境一次，他就到老撾，越南或者泰國住一晚再回來?！标懫皆f，看著王致中的爸爸從大老遠過來。
“為什么我國內的患癌率這么高啊。感覺誰都認識幾個家中有人患病的朋友?！苯瓡攒絾枴?p> “就是啊。食品，空氣，水，土壤，沒有哪一樣是讓人安全放心的。我們的國家為了發(fā)展，犧牲了環(huán)境，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張明宇說。
“沒有辦法呀，窮得吃不上飯了，還有什么好挑的?，F在，至少我們國家沒有人餓死的。資本主義的原始積累總是伴隨著血和汗，哪個國家都是先付出巨大的代價，積累得差不多了，就去盤剝別的國家?，F在，在孟加拉那邊，就像我們90年代的國內。很多人吃不上飯，在農村生活根本養(yǎng)不活自己，只能到工廠討生活。頂著40度的高溫做縫紉，搬東西，流水線上干活，就拿著幾百塊錢一個月的工資。”
“要說像我們上一個世紀20年代的上海也不一定，因為他們罷工挺厲害，政府鎮(zhèn)壓也挺厲害的?！?p> “好啦。王致中爸爸也來了，咱們可以開飯了?！苯瓡攒降膵寢屨f。
庭院里擺了張大桌子，總有十幾個菜，個個色香味俱全。八個人圍坐在桌前，難得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