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低著頭望著那燭光下被拉長的長桌得光影,手心亦是滲出了些汗。
“那便我來吧?!倍吺撬偷偷纳ひ簟?p> 容雪皺眉,“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去死嗎?”
她卻是笑了,“那可不一定?!鄙倥龅靥ь^,面上揚(yáng)著些自信。雖然她也沒有什么把握。不過,那張紙條她悄悄打開看過。雖然不解容美人為何要處心積慮地幫她,但是能活著不是更好嗎?先活下來,就算有什么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紅色的錦囊上用金線繡著展翅得鳳凰,她將握緊的手伸到其中,似乎是認(rèn)命般閉上眼睛,良久輕輕抽出手。
容雪卻是松開了容美人的手,端坐了坐才道,“打開看看?!?p> 身后那些女子皆是有些好奇,眉尖堆著些興奮和恐懼。
南喬緩緩張開手,自己似乎也不愿意去打開看看。
小鄭子看了容雪一眼,走到她身邊,“娘娘,得罪了?!彪m是被押到了這兒,卻并沒有被廢除位分,所以該有的恭敬還是有的。
他打開紙條,那清秀的字體上寫著的是無罪釋放這四個字??戳T便將字條呈上了。
容雪淡淡睇了一眼,聲音有些暗啞,“你的運(yùn)氣可還真是好?。〖热惶煲馊绱?,你可以走了。”
南喬連忙謝恩,她怕他后悔。正要離開,容美人勸道,“皇上,既然正主都已經(jīng)放了,那么剩下得不如也就一起放了吧。”
她這話一出,那些舞姬不由地帶著些期許的目光看下他。
容雪沉思,“既然你替她們求情,那便如你所愿吧?!?p> 容美人那小巧的臉上又添了些紅暈,她望著那些人道,“還不快謝過殿下?!?p> “奴婢謝皇上,謝娘娘?!闭f罷,眾人皆退下。
“虞美人?!北澈笕菅┑寐曇繇懫稹?p> 她只得閉了閉眼停下腳步,嘴角帶著絲苦笑,終究還是不能放過她嗎?
“今晚容兒的生辰宴,你前來奏曲吧?!鄙倌甑穆曇魶霰∪绫?,明明是平和的語氣,卻是將她視作玩物般。
“臣妾知道了?!彼Ь吹馗┫律碜?,目光所及處是他將容美人小心地抱起走過那片血泊的身影。
他終究是不舍得讓她染上一絲鮮血,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將一個人捧上云端,又或者踏入塵埃。
明月如斯,良辰美景。
南喬一身鵝黃色輕紗,綰起的青絲只細(xì)碎地用純白的茉莉點綴。身后跟著的婢女抱著一把焦尾七弦樂琴。一身打扮十分素凈,只是耳邊垂下的白色水晶墜子相對比較華麗。
夜里有些涼風(fēng),容美人的殿外紅墻黃瓦砌起院落。聽說她喜愛芭蕉,又在那芭蕉下養(yǎng)著些許仙鶴和孔雀。假山堆疊,引了溪水入池栽種了睡蓮。
遠(yuǎn)遠(yuǎn)地見那明黃的宮燈下,容雪橫臥在院中玉石塌上。兩側(cè)高低座下擺了些糕點和果子。
她繞過玉屏,朝那正飲酒的少年拜了拜。
“臣妾給皇上請安?!?p> “起吧?!蹦腥说纳ひ魩Я诵┳硪忏紤?。
她是來的早了些,容美人從殿內(nèi)聞聲出了來,與她見了個平禮。
“妹妹可是來的早了些?!彼笓]著宮婢們將青銅香爐端出,點上驅(qū)蚊香。
她不好意思朝南喬道,“皇上嫌棄臣妾這蚊蟲多,這不趕緊就將香爐搬了出來?!?p> “還不是你說是要賞月,如今還敢說?!比菅﹨s是坐了起來。
“臣妾錯了,可是今天是臣妾的生辰?!比菝廊俗哌^去拽著他的衣袖撒嬌道。
“那今晚就在這兒。”男人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
雖是小聲南喬卻是聽見了,她呆愣在那兒。明月如斯,她卻是孤獨(dú)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