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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西樓木槿西

第四十二章 愿以天下江山為聘

梨落西樓木槿西 池上笙 2031 2020-02-10 19:12:51

  東宮,柳色新。

  “太子殿下,這是否是禾菀郡主的衫裙?”隨侍的婢女提著一包衣衫小心問道。

  容雪斜靠在小塌上,睇了一眼淡淡道,“嗯?!?p>  “那是否要送還過去?”

  容雪笑道,“不必,這都是民間女子的衣衫,孤已命尚衣局照太子妃的規(guī)格制了?!?p>  “殿下,您對郡主可真好!”那婢女艷羨道。

  容雪淡淡“嗯”了一聲,又執(zhí)起書策看了起來。

  “起風了?!比菅┎幌采萑A,一身流光錦緞白衣,他起身看向木槿古色窗外,白玉堆砌的御河一片波光粼粼。

  禾菀披一件月光錦披風,此刻正在御河邊喂魚。

  容雪淡淡笑了,女子的身形早已在心中刻畫了千百遍。

  她與他青梅竹馬,后來他遠走他國,她為他培養(yǎng)勢力。瘟疫,讓他們重聚,她又幫了他研制解藥。京都,她協(xié)助他除掉異己,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許她一個太子妃,不算什么。他愿意以江山為聘,日月可鑒,許她一個一生一世的唯一。

  唯一的愛。

  只是,為什么他會在半夜心痛地醒來,他一直做一個同樣的夢。

  夢到他和一個女子纏綿,她會說鉛汞這樣奇怪的話,鉛汞為何物?夢到她時而調皮時而憂傷時而放蕩不羈。

  夢到她喚他容雪。

  “大膽,竟敢直呼孤的名諱!”容雪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喊道。

  東宮的琉璃燈一盞盞亮起,明晃晃如白晝。

  他這是怎么了?他從未看清過她的樣子。

  “殿下,您怎么了?是又做噩夢了嗎?”侍女端過安神湯,親自喂容雪喝下。

  “嗯,你們下去吧?!?p>  容雪掀開被子,走到桌前,“你把白日的那個包裹取來!”

  “是,殿下?!?p>  容雪打開包裹,里面不過是尋常的衣衫,倒是這及腰的珠釵有些特別。上面那顆透明的折射著七彩光芒的透明珠子是什么?

  腦海中閃過女子朦朧的笑靨。

  “你將這些都收好了,不要讓禾菀看到?!彼膊恢罏槭裁匆f后面一句,直覺。

  沙漠里的星辰特別的明亮,南喬洗過澡換上了風的衣裳,有些大,她卷起褲腳。

  風坐在一側,這是一個沙漠的小山坡。

  南喬將綠皮葡萄一顆顆塞入嘴巴里,吐出皮和籽。

  風不太愛說話,喜歡沉默。倒是他特別愛看她的一舉一動。

  南喬會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問他父母親人,今年多大,有沒有上過學。

  風紅了臉,南喬忽然躺下望著天空的北斗星。指著告訴他,教他辨別方向。

  然后不久,她就走了。她將珠釵留下,報答這幾日的款待。帶了饃饃和水壺,上了卡車。

  半路,卡車遇到了百年難得一件的沙塵暴。司機和幾個男人跳下車,卡車瞬間被卷到空中。

  “不好!這是龍卷風!”有人大聲喊道。

  “快逃!”

  南喬快速奔跑,但是很不幸,她被龍卷風卷到半空中。

  她遠遠地好像看到風所在的綠洲,腦海中最后的意識不過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死,會不會傷心。

  胸前的木槿花玉佩發(fā)出紅色的光芒,她覺得自己被包裹住,一道黑暗的通道打開。

  南喬心想,這是地獄之門嗎?

  太子大婚。

  祁皇和皇后端坐在大殿。兩側三國的國君都來觀禮。

  大臣們坐在異國國君身后。

  大殿內(nèi)百花齊放,紅色的皮毛織就的地毯繡滿鳳凰于飛的圖案。

  容雪一身紅衣,流光錦緞用金線刺繡,隱約可見龍紋。行動間,卻仿佛龍在飛舞。

  禾菀蓋了紅紗,行走間,翠玉輕響。

  禾菀將手放在容雪掌中,兩人并肩走入大殿。

  “跪!”立在祁皇身側的太監(jiān)喊道。

  “拜。”兩人對著祁皇俯下身。

  于此同時,禮炮齊響,滿城煙花盛開。

  “從此,你便是孤的妻了。”兩人對拜的時候,容雪輕聲對禾菀道。

  然而意外總在傾刻間發(fā)生。

  一名異裝女子,從天而降。容雪和禾菀同時退后。

  “有刺客!”大殿上一片嘩然。

  “保護太子殿下!保護皇上!”

  南喬拍了拍身上的花瓣,站了起來,一臉蒙。

  她在哪?這是在干什么?哪里有刺客?

  御林軍快速將他們?nèi)藝似饋怼?p>  容雪抽出侍衛(wèi)的劍,將劍橫在女子頸間冷冷道,“你是誰?”

  南喬看著男子一臉傲嬌,“我是南喬!你是誰!”

  禾菀在一側氣的發(fā)瘋,她不是消失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只是容雪好像不認識她了?

  “大膽,一個刺客敢如此和孤說話!”容雪將劍遞了遞?!翱煺f!你背后主謀是誰?否則我殺了你!”

  南喬狡黠一笑,能殺她的人恐怕還沒有出生呢?

  于是快速向后避開劍,快速出招朝容雪攻去。

  容雪輕輕一笑,身手還挺快!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南喬的招式,快,準,狠!皆是殺招。

  他提了內(nèi)力,才堪堪躲過。

  彼時,兩人過招,將殿內(nèi)各種珍貴的花朵都砍了下來。

  誰也沒有占上風。

  禾菀見狀,掀開蓋子,抽出劍,從背后直刺向南喬心臟。她雙眼通紅,像要吃人。

  只是被容雪截下,兩人的劍皆斷了。

  救了她只是本能。他弄不清自己的心。

  禾菀不可思議道,“殿下!”

  容雪冷冷道,“交宗人府!查明背后主使?!?p>  明月夜,夜明珠的光籠罩著東宮。

  龍鳳呈祥的大紅燈燭燃燒著。

  禾菀一身薄薄的紅紗隱約可見繡花肚兜,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她勾起容雪的腰,主動將他壓下。容雪卻一把推開她,他拒絕她的靠近。這也是本能。

  祁皇攜皇后今晚就離開了皇宮,云游去了。后宮無妃。

  外人只道容雪的生母已故去,卻不知其實正是如今的皇后。

  皇后和那祁皇傳說中的摯愛,相貌卻不大相同。這聽起來挺荒誕的,但是他相信。

  容雪立在窗前,只留給禾菀一個涼薄的背影。

  “殿下!”禾菀苦苦哀求。

  她抱著他,“不要走,留下好不好!”

  容雪分開她的手,女子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如果你走了,我就告訴父皇你設計陷害兄弟的事情!”

  容雪笑道,“隨便!”如果你能找到他們的話。

  如果你愿意做一個廢太子妃的話。不過這好像不太現(xiàn)實。

  只要這明日的太陽一升起,他就是祁國的新皇。

  宗人府,燈火通明。

  太子遇刺,可怎么了得!主審的官員一副頭疼的樣子。

  已經(jīng)二十鞭下去了。那女子仍然是一聲不坑。

  鞭笞聲一聲接一聲響起,南喬渾身是血,她咬著牙,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仗著她初來乍到,搞不清楚情況!

  “喂!我說你可真是個硬骨頭!不過我勸你還是快點招了吧!不然我這一道道刑罰下來,你可就死無全尸了!”

  那官員用手握燒的通紅的烙鐵一端,走近她,“你到底說不說?”

  南喬有些虛弱道,“我說我說!你走近點!”

  那官員靠近,南喬小聲說話,他又近了近。

  南喬飛起一腳,將他踢飛。

  “哎呦喂!”那官員捂著身下那部位痛的在地上打滾,獄卒們各個面面相覷。

  容雪剛走進來,便看到剛才那飛起的一腳。

  他一臉陰沉。

  “參見太子殿下!”眾人紛紛跪倒在地。

  “給我!”容雪道。

  眾人紛紛用目光詢問。容雪不耐道,“鞭子!”

  獄卒恭敬地遞了過去。

  啪啪連續(xù)五六鞭子響起,他用了狠勁震的細嫩的手有點疼。

  容雪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道,“你敢打朝廷命官便是打孤的臉面!”

  那主審官壓著怒氣道,“殿下,估計她也不會招供,不如凌遲處死以儆效尤!”

  容雪看也不看他道,“退下!孤有跟你說話了嘛?!”

  “是!是!”那人唯唯諾諾退后。

  他用手挑起女子的臉,說的是殘忍的話但嗓音卻宛如天籟,“南喬是吧?”

  “你若再不說,孤便將你凌遲了!”

  眾人皆驚,不知為何一向溫潤如玉一般的太子殿下何以如此反常?

  南喬望向他,不知為何面上異常的平靜,好像她篤定他不會真的殺了她。

  容雪望著她的眼睛,莫名覺得心中一痛。

  他有些渴,命人斟了茶來。

  南喬道,“殿下,不論你信或不信,我真的不是刺客。再說了,你見過有哪個刺客是光明正大的行刺的?”她眨了眨大眼睛,“而且我并沒有帶任何兵器,我也沒有內(nèi)力!”

  南喬說著說著擠出兩滴眼淚道,“我只是一個民間弱女子,懂一些拳腳,因為一直愛慕殿下,所以得知殿下大婚便想來看一看,死心罷了!”

  容雪陡然聽到這話卻將一口茶噴了出去,她說什么?她愛慕他?

  為什么他該死的覺得這話這么動聽呢!

  “你的意思,你只是因為愛慕孤?”容雪探究地看著她。

  南喬裝作羞澀的低下頭道,“是呀!”看來每個男人都不能抵抗女人討好獻媚的話。

  更何況還是一個絕美的女人。

  容雪幽幽道,“可是剛剛孤打了你呢?”

  南喬立馬道,“打是親,罵是愛,民女不在乎?!?p>  眾人面面相覷,這畫風怎么一下變了呢?

  容雪黑線。

  他扶了扶額頭,有些頭疼地道,“先關押起來,任何人不得探視!”末了特地加了一句,“尤其是太子妃!”

  說罷,他揉著手走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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