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吃屎就蒜？

　　他清楚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杜一鳴遠(yuǎn)遠(yuǎn)還沒看起人臉，先被她纖纖玉指上的那顆明晃晃的鉆戒閃花了眼，這很反常。

　　女孩兒，而且她一點兒也不喜歡佩戴珠寶首飾。這讓他回憶起不久前，她總愛遲到，她向來是個有理有節(jié)的女孩兒。遲到總歸終歸是不好的，自己便私人訂制一塊兒表送給她，有些話不一定要明說聰明的人就會懂。強拉她的手腕兒給戴上，戚萋邊褪表邊罵：“你最討厭這樣的手鏈頸鏈，感覺整個人都被鎖起來了?！闭f完就撇了表和他轉(zhuǎn)身離開。這個場景好像還歷歷在目，他也曾猜想她可能不喜歡束縛和累贅感。

　　他又笑又疑惑，不由自主就問出了口：“你很喜歡這鉆戒嗎？”

　　戚萋忙擺擺手：“也沒有還很喜歡，只不過我覺得它很貴，這種東西就是要多用把價格平攤到每一天才劃算。幾個例子，如果你這鉆戒花費300萬，只戴一天那就真的很貴，但如果你能戴30年，平攤到每一天300塊不到就可以帶一顆十幾克拉的鉆戒，你能覺得不劃算嗎？這是女孩子的算法，每當(dāng)我們買很貴的東西，都會這樣計算然后越算越劃算?！?p>　　杜一鳴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這樣想，倒是也可以?！?p>　　他們之間的歡聲笑語，融洽默契通常持續(xù)不了多久。

　　有個戚萋眼生的男人附在他耳畔私語幾句。杜一茗斂了笑意臉黑如夜。

　　戚萋也是個熟練的掌握了察言觀色技巧的人精，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這事兒和自己脫不了干系。那滿院的白紙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主人一發(fā)怒，空氣也像凝滯住了，先前是嬉笑怒罵，三人息聲，卻連悉悉簌簌走動聲也沒了，都生怕自己的一點聲響，會吸引注意引火燒身。

　　杜一茗拿了把柄，越發(fā)膽怯，思考了良久，才能鼓足勇氣才鄭重開口：“你都看到了吧?！?p>　　戚萋知道在這個時候死口不認(rèn)沒有任何意義，簡單回答一個“嗯。”

　　對于她的冷淡他并不發(fā)火，反而開口向她提問，期待她的評價：“你怎么看這件事？”

　　戚萋總覺得杜一鳴不會殺她，如果他想殺自己有無數(shù)個機會。不會給她時間讓戚萋在自己家里上躥下跳，戚萋做了很多幼稚的夸張的甚至腦殘的行為。就是為了讓大家注意到自己，毫無疑問她已經(jīng)成功了。殺人的人怎么會讓受害者在自己的生活圈留下那么多痕跡，還讓他和自己身邊的人結(jié)識，留下那么多目擊證人。即使這些目擊證人是他雇傭的員工，甚至他們私下里認(rèn)為他們是一群狗。也難保他們不會泄露任何消息，他總不能殺掉每一個人，來掩飾自己的行為。

　　這些反常的行為一點兒也不合邏輯，而他又的確不像個蠢貨。戚萋便有一個大膽的推論，他一定不會殺自己，甚至還能讓自己平平安安的離開。這很荒謬，但偉大的福爾摩斯不也說過當(dāng)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無論多么難以置信，也一定是真相。他對自己的確太仁慈了這不合常理，但戚萋不敢細(xì)想因為她實在不想自作多情，更不想背德。她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都覺得膽大妄為，她一定是被逼急了，孤注一擲。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只有戚萋才知道自己其實很理智：“我覺得挺好的呀！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惡人有惡報這不知道是自然的規(guī)律嗎？”

　　杜一茗閉目養(yǎng)神，又緩緩睜開反倒替她不值起來，：“你是選擇性遺忘嗎？這件事鬧上法庭，所有人都會對你指指點點，你不怕嗎？”

　　這句話像觸了戚萋的逆鱗，圓睜眼帶著冷笑譏諷道：“我當(dāng)然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曾想過脫皮換骨，但并不是因為我臟，而是因為你臟。你知道犯罪為什么總發(fā)生在黑夜嗎？因為有些人他們嘴不承認(rèn)，心里卻也知道自己臟的很！”

　　杜一鳴不與她爭辯，反而給她解釋起來：“你現(xiàn)在有這樣有自信，怕是還不知道他們的戰(zhàn)術(shù)多么愚蠢。他們想把你塑造成弱勢的受害者，妄想得到輿論的支持。”

　　戚萋想不明白他的深義，又脫線了，還要教自己打官司不成？不清楚的情況下，多說多錯，并不急著開口。

　　杜一茗昂頭，看起來有些自大道：“我分分鐘就能扭轉(zhuǎn)輿論的天平，打擊你的公信力對我易如反掌。我為什么要提前刪掉所有的監(jiān)控錄像，還與你一模一樣的女子在人前做戲。假意我們是正常交往關(guān)系，只是因為我要分手，你才惱羞成怒反咬一口。或者我可以更過分一點，直接抹黑你。你想嫁入豪門，主動勾引不成，就想敲詐一筆?！?p>　　她冷哼一聲，：“我們這種平頭百姓當(dāng)然斗不過您這樣的大財主，但我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即使贏不了官司又怎么樣，把事情鬧大，你同樣也丑聞纏身，到時候不還的股市大跌。弄不死你，也最少讓你脫層皮。你快睜開眼看看吧，秦檜現(xiàn)在可還跪在岳飛墓前呢？”

　　戚萋當(dāng)然知道問題的關(guān)鍵，并不在于輿論偏向誰，贏官司需要實打?qū)嵉淖C據(jù)鏈，又不是比慘大會，更不是比誰能言善辯，舌能燦蓮花。他對問題的關(guān)鍵絕口不提，這么謹(jǐn)慎的人難道沒發(fā)現(xiàn)丟失了什么，他不應(yīng)該犯這樣簡單的錯，難道有詐？

　　但也不想點明，怒罵含糊道：“聽您這意思沒少吃官司吧？還挺會為自己開脫。”

　　戚萋又嫌不過癮，開始破口大罵：“你這種垃圾人，我看都不必分類，畢竟那類的垃圾都羞于與你為伍，干脆直接拿個裹尸袋裹走算了。你就是坨屎，狗都會覺得難以下咽，吃你都得蒜?！?p>　　石偉顫顫伸手扯她衣角，百忙之中抽空低頭看了眼，端著小碗兒瑟瑟發(fā)抖的石偉。小眼一會兒看看杜一茗，一會兒又瞅瞅戚萋，愁容滿面的樣子像極了平常人家在父母吵架的槍林彈雨中茍活的孩子。戚萋向他分散了些火力，大言不慚叫囂道：“你可把碗端緊了，快點兒吃。等一下，我倆沒準(zhǔn)還能打起來，到時候踹翻餐桌，沒準(zhǔn)把碗都給你掀翻?！?p>　　杜一茗只是聽著戚萋的污言穢語，端坐著面色如常，好像被罵的人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