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暗度陳倉
“你挑的當(dāng)然署你的名?！倍乓卉踔炼紱]有抬頭，像回答一個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栴}。
“我的銀行卡應(yīng)該都在你那兒，現(xiàn)在身上一個子都沒有。你先墊上，就當(dāng)是我先借你的錢?！逼葺掠值皖^未尋到標(biāo)價牌，這種店黑心的很，都不肯明碼標(biāo)價。
“回頭把發(fā)票給我一下?！逼葺乱膊辉敢獍资芩那?。
交代完畢，見他沒回絕應(yīng)該是同意了。又帶著笑靨看向店員推脫了代筆的服務(wù)：“細(xì)細(xì)想了還是我自己寫吧！顯得誠心誠意些?！?p> 好歹是筆大買賣，賣出去一單，這個月提成就保住了。
眼見是花了錢，導(dǎo)購恨不得對大主顧百依百順，嘴又更甜了些：“哎呦，這一片誠心要是送給我都開心死了，是送給你們媽媽還是姐姐？是包裝成優(yōu)雅風(fēng)還是少女風(fēng)？”
她有意把戚萋和杜一茗說成兄妹，戚萋也不愿戳穿她的小心思，畢竟那個女人聽到夸自己年輕不開心，隨口接茬：“算是送姐姐吧！”難道說起她們之間的四角糾纏嗎？
“只恨自己命苦沒個小小年紀(jì)就貼心的妹妹?！逼葺聦Ｐ膿]灑筆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直到雙手接禮袋。
杜一茗只是靜靜聽著兩個女人虛情假意，不搭話。
聽說可以送貨上門，又留了葉汀的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
見兩人意興闌珊才上前解圍：“不再看看了嗎？你還沒給自己買。”
戚萋附在他耳畔私語：“我一直堅信珠寶是個騙局，再難得美麗不也就是塊石頭？鉆石又保不住愛情！我才不肯做這樣的冤大頭?！?p> 末了又挑眉得意一笑：“偷偷告訴你，剛才什么眾星捧月都是我隨口編的。只是因為葉汀喜歡粉色，我又不瞎，就它最粉?！边呎f邊拍拍袋子。
杜一茗寵溺一笑：“又皮?！鳖D一頓偏頭也學(xué)她貼耳說道：“難得來一趟，還是挑一挑罷！反正是我買單。”
見他堅持，戚萋也不推辭，故做輕狂：“不必挑了，我要這店里最大的那顆鉆石！”
好像料想到了她會這般無理取鬧，并不與戚萋計較，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這才塵埃落定死隨著領(lǐng)班去前臺結(jié)了賬。
兩人要離開之時，正是石偉酒足飯飽之際。他才沒有什么心思欣賞這些稀世珍寶。全程躲在一角大快朵頤。
三人并排瀕行之際，經(jīng)理還依依不舍出來歡送，笑的見牙不見眼，“三位貴客常來呀！我們小店兒有了寶可為三位留著呢?！笨刹皇琴F客，訛詐了杜一茗一把，就戚萋隨口開下的鉆石戒指都夠沖年終獎了。
知道是場面話三人均未回頭，煙似的出門就消散不見。只餐臺上一片狼藉，一飲而盡的描金茶杯和原封不動的高腳杯昭示著三個怪人曾來過。
凡事男男女女結(jié)伴而來，即使一個圖財，一個圖貌，也要逢場做戲恩恩愛愛。只是她眼里無情，他面上無意，另一個是來了就吃，吃了就走。
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會知道戚萋定會做手腳，更何況他這樣深謀遠慮。原以為他會阻攔或者查看，怪就怪在一路暢通無阻，上次夜逃也是如此，不明不白就泄露了行蹤。一副全心全意信著她的樣子，不對，也許低頭落筆時，他就一直暗中窺探著自己。只是自己勉定心神沒有注意他罷了。又或者是大費周章陪著她演了這一出戲，這東西根本就到不了葉汀手里，自己畢竟沒有親眼看到郵遞出去。也不能怪自己多此一舉，他肯定不會讓自己親手送禮的，更可能的是轉(zhuǎn)交。心里暗自衡量，實際上她猜想的這些通通沒有發(fā)生。
她知道自己是極其幼稚的，他拆穿自己，就像父母識破一個孩子。即使是提前降溫，父母也總能循著蛛絲馬跡，找到偷看電視的證據(jù)，小時候還總覺得不可思議。
左思右想實在沒有頭緒，不知敵友，簡直就像在下一盤盲棋。實在按耐不住戚萋還是決定探探底，忽地開口：“你絕不會殺我了?！?p> 沒有前因哪來的后果，杜一茗果然一懵。
戚萋見嚇住了他，自鳴得意解釋起了前因后果“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自己有生命危險。就一定要找一個有實力的老大借一大筆錢然后不還，只要你有能力并且再三保證日后會還錢，他肯定會幫你擋住追殺，他肯定會庇佑你?！?p> 謎底不言而喻，杜一茗聽了會心一笑，石偉仍是百思不解。
戚萋耐心開導(dǎo)，眼里閃著精光：“人死如燈滅，欠債也一樣，若是借錢的人死了，這借出去的錢不就打水漂了嗎？只有與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guān)，別人才會全力以赴伸出援手?！?p> 稍一頓，換口氣補充道：“我現(xiàn)在是欠了一筆巨債，正是是死中求生之計。”
話說到這份上了，石偉也茅塞頓開。
一路笑嘆怨尤中趕路，絲毫沒有枯燥之感。
那件讓戚萋憂思難忘的包裹也緊隨其后，翻閱了千山萬水歷經(jīng)了長途跋涉，終還是趕在她的生日前到了葉汀的手里。
收了包裹，正趕上蘇頌在她家中做客。即使是焦頭爛額，毫無頭緒，總要抽空向好友道聲祝福。葉汀緊抱著不肯撒手，俏臉飛霞。
這樣精致奢侈的東西，除了他還會有誰贈予自己。他到底是記掛自己的，想到這葉汀心頭一暖。
蘇頌細(xì)細(xì)打量著，總覺來路不明非同小可，便輕聲催促，在兩個各懷心事的人目光下，葉汀小心翼翼拆開了這件寶物。
頂上靜靜躺了一張賀卡，她指尖顫顫滿懷期待打開，轉(zhuǎn)瞬手中便綻開鮮花。兩人皆是愕然，不是為了小小賀卡竟有精巧工藝，而是這一撇一捺，不正是上天入地遍尋無果的戚萋的嘛！
葉汀半喜半憂。傷心之余，便迫不及待逐字逐句讀起來。
展信佳，數(shù)日未見，也不曾想念
我是沒臉見你，亦如你沒臉見我
到底是交好多年，改不了這個賤毛病
如今鬧成這樣，只怕厚顏祝福你只會折壽
男女分手尚且還有分手費，這就當(dāng)你我二人的絕筆
我送于你的，付諸大火就好，不必還
你送給我的，睹物上火
請速來統(tǒng)統(tǒng)拿走，一件都不要落！
讀畢，兩人皆是蹙了眉頭，也無心看那寶貝。蘇頌穩(wěn)住心神，眼神示意得了葉汀的同意，細(xì)細(xì)挑揀，得了品牌卡片：“我可以試著黑進這家店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也許會有轉(zhuǎn)機?！?p> “沒有用的，都試過多少次了，他嚴(yán)防死守，不會留下蛛絲馬跡?！比~汀柔聲反駁。
他悻悻抬眼：“只恨不敢輕舉妄動，不然也能拼上一拼?！?p> 葉汀嘴角沁了一絲苦笑：“團魂沒了，烏合之眾能成什么氣候？”
“先別喪氣，也許我們還得回到這卡上，戚萋這樣大費周章一定是給了什么暗示?！碧K頌眼里閃過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