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與自己深愛的男人見過面,陶娜娜感到十分激動。百林離開賓館之后,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沒過多久,陶娜娜由于身體笨重,行動遲緩,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和困倦。她慢慢起身,準備到床上去躺著休息會兒。
突然一陣悅耳的手機來電鈴聲在房間響起,她尋聲找去,原來是百林剛才吃飯時不慎落下的手機。
因為是別人的私事,娜娜本來不打算接聽,但見手機上面顯示的對方名字叫“紅十字小蔣”,擔心會有重要事情,便好奇地接聽電話。
“局長大人,我給你發(fā)的信息怎么不回啊,只好給你打電話咯……”
百林經(jīng)常去市紅十字協(xié)會了解骨髓捐贈情況,跟工作人員小蔣非常熟悉。當天下午,百林去單位找過小蔣本人。而小蔣當時正參加專業(yè)培訓,只好約定晚間電話聯(lián)系。
“你好,我是百林的朋友,他的手機落我這兒了。”
“哦,對不起,那我明天跟他本人聯(lián)系。”
“你好,請先別掛電話?!蹦饶认胫腊倭终壹t十字協(xié)會有何原因。
“我想問一下,百林找你們紅十字,有什么事情啊?!?p> “對不起,這是個人隱私,我不便告訴,請你理解?!毙∈Y還是很守信譽和職業(yè)操守。
“可是,我是百林的親妹妹,如果哥哥有什么難事,我能袖手旁觀嗎,你說是吧?!蹦饶褥`機一動,謊稱自己是百林的親妹妹。
“喔――?”小蔣有些遲疑。
“你想啊,如果不是親人,他能這么晚把手機落在這兒嗎?”娜娜不愧是老江湖,撒謊都不打草稿,信手拈來個理由搪塞,當然,那是善意的謊言。
“行,那你轉告他,我們與國內紅十字協(xié)會一直密切關注國外那個小女孩的命運,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骨髓匹配合適的捐獻者……?!?p> “打斷一下,我想問問百林與國外那個女孩是什么關系呀?”
“他沒給你說呀?表上填的是父女關系,但具體情況你只有問他?!?p> “行,到時候我問他,但請你把國外那個女孩的病情詳細介紹一下?!蹦饶葔阂肿约簯嵟那榫w,仍然心平氣和地問對方,試圖盡可能地知道這方面的全部信息。
……
聽完小蔣提供的信息,娜娜不顧自己有孕在身,立即與遠在澳大利亞的斯戴芬尼進行電話聯(lián)系。當然,在不了解其中真實情況之前,她仍然以百林親妹妹的身份與對方進行溝通。
斯戴芬尼聽說對方是芬尼.白的親姑姑,便把雙方如何認識,如何意外懷上芬尼.白,以及相關治療情況一一告知。她反復解釋和強調,不是百林有意辜負了她們母子,純屬意外,雙方十多年了沒有任何聯(lián)系,也從未見過面,甚至不久前百林才知道有女兒芬尼.白的存在。
為了挽救芬尼.白的生命,斯戴芬尼再三請求這位“小姑”幫忙,因為有親緣關系的供體,匹配的機率會更高。
放下電話,陶娜娜心里的疑團慢慢解開,她出奇的憤怒稍微平息。依照這位大小姐怪異的性格,如果百林是那種花花公子、不負責任的男人,她一定會親手宰了他。當然,這次事出有因,盡管心里十分憋屈,但誰又會不為自己沖動的青春買單呢?她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然而腹部卻傳來陣陣劇痛――難道提前分娩了?
在秘書的緊急護送下,娜娜很快住進了川北市人民醫(yī)院婦產(chǎn)科。
由于情緒激動導致預產(chǎn)期提前,而陶娜娜的家人此時并沒有在身邊。擔心自己出現(xiàn)意外,陶娜娜忍著劇痛,急忙吩咐駕駛員快去找百林幫忙。
一聽說娜娜即將分娩,百林馬上醉意全無。他知道陶娜娜在本市除了公司員工之外,并沒有其他親戚朋友,而且她對自己追求這么多年,甚至曾經(jīng)還發(fā)生過親昵之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他都應當責無旁貸地臨時擔負起家人的角色對她進行照顧。
雖然安琪早早夭折,但是產(chǎn)房分娩時的情境歷歷在目,他努力回憶著每個細節(jié)。進醫(yī)院之前,他在超市購買了孕婦生產(chǎn)及嬰兒衣服、鞋襪,甚至奶粉都一應俱全。
由于胎位不太正常,娜娜生產(chǎn)時比較困難,醫(yī)生建議她剖腹產(chǎn),但天性愛美的娜娜堅決拒絕,她答應萬不得已才能夠實行手術助產(chǎn)。為了娜娜能夠順利進行分娩,醫(yī)生建議家人尤其是丈夫在身邊照顧,一是減少孕婦緊張和恐懼,二是能夠攙扶慢慢運動,有助于胎兒順利進入產(chǎn)道,減少分娩時間和痛苦。
當然,在醫(yī)生征求孕婦意見的時候,娜娜謊稱自己的丈夫在外面。
“娜娜的丈夫,誰是娜娜的丈夫”,婦產(chǎn)科醫(yī)生一拉開過道門便大聲喊道。
百林安靜地站在過道,因為自己不是娜娜的丈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同名同姓的娜娜。
“誰叫百林,誰叫百林,”醫(yī)生見無人應答,這樣直呼其名。
“醫(yī)生,我叫百林,但不是……”百林想解釋清楚他與娜娜之間的關系。
“剛才不是喊你幾遍了嗎,怎么像個聾子啊。解釋什么呀,搞快點,病人痛得厲害?!贬t(yī)生特別著急,顧不上對病人家屬客氣。
“快――快――病人痛得厲害,作為丈夫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醫(yī)生絮絮叨叨說了些什么,百林被這位小姐姐連推帶拉帶到娜娜身邊。
此時,娜娜左手扶著產(chǎn)床沿,右手捂做腹部,頭發(fā)零亂,那張俊俏的臉此時因疼痛而變得扭曲,全身被汗水濕透。看著眼前的一切,百林來不及多想,立即上前把她摟進懷里:“娜娜,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卑倭州p聲安慰。
“你個挨千刀的,只曉得播種,不曉得老娘的痛苦――嗚――”娜娜實在疼痛難忍,她略帶怨恨地用手捶打百林的胸口。
百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誤以為娜娜此時意識模糊,隨口胡言亂語。此時此地,他真是莫口難辯!
百林本想叫她別亂說話,但娜娜現(xiàn)在畢竟是正在生產(chǎn)的孕婦,此時此刻,她最需要家人的溫情,她最需要“丈夫”的照顧,而不是責備。
管他呢,“丈夫”就丈夫吧,只要娜娜能夠順利分娩,不管她怎樣稱呼甚至折磨都無所謂。
娜娜情緒發(fā)泄完畢之后,實在精疲力竭,她躺在百林懷里,渾身有些顫抖。百林用手把她額頭被汗水浸濕得零亂的頭發(fā)攏在耳后……
一個小時之后……
兩個小時之后……
凌晨2點43分,當陶娜娜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她的指甲縫隙里甚至都有百林皮膚的肌肉,隨著嬰兒的一聲哭啼,一個新的生命宣告從此誕生。
當然,醫(yī)生也按照陶娜娜進醫(yī)院時的要求,保存了所有臍帶血。
經(jīng)過一夜的分娩折騰,陶娜娜輸完藥液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當她被疼痛驚醒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此時,百林也趴在病床邊沿休息。陶娜娜不能夠劇烈運動,便輕聲示意護士拿件毛巾蓋在百林身上。這也許是她第二次如此近距離審視眼前這位仰慕的男人。都說中年男人成熟穩(wěn)重,可眼前的男人這十多年來似乎沒有多少變化,除了偶爾一兩根白發(fā)和臉上并不明顯的皺紋。她依然那么熾烈地愛著他,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娶妻還是單身,他身上總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在吞噬著自己的靈魂。
“哇――哇――”當娜娜還在端詳百林身上的每個細節(jié),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陣清脆的嬰兒哭泣聲音傳到耳邊。原來是護士把娜娜分娩的嬰兒送來喂奶。
百林被驚醒,他連忙站起來,尷尬地示意陶娜娜,他去病房外面等候。
雖然娜娜已為人母,但除了跟百林僅有的一次歡愛之外,她從未跟任何其他異性親昵,更別提當面寬衣解帶,不過百林可以除外。既然百林要求回避,她也只好默許。
“百林,可以進來了?!蔽雇昴讨螅饶冉邪倭诌M去。
“娜娜,生小孩之后,馬上要坐月子,時間這么長,你通知你家里人了嗎?”百林出于關心問道。
“閨女,你爸爸不要咱們母女倆了啊――嗯――”,娜娜沒有正面回答,一邊逗懷里嬰兒,一邊偷看百林的表情。
反正娜娜說話沒句正形,百林難得搭理,傻笑著站在病房內。不知如何回答,為了轉換話題,他走到床邊逗她懷里的嬰兒:“咦,小美女,你媽媽一天亂說話,沒個正形,怎么當你媽媽呀?”邊說邊扮些鬼臉。
可愛的寶寶偶爾睜開眼睛,竟然嘴里發(fā)生“喔――喔――”的聲音,像極了是在回答他。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眼前這對父女的互動,竟然如此巧合。盡管百林尚不知道眼前嬰兒就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但他父性特有眼神,充滿了驚奇和驚喜,娜娜本想借此機會向他坦白一切,但是,百林剛剛經(jīng)歷痛失雙親、離婚、免職等系列打擊,尤其是海外那位孩子的病情尚無解決辦法,所以她欲言又止。
說到孩子,娜娜心里突然茅塞頓開――自己懷里嬰兒與海外那位不正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關系嗎?幸好,醫(yī)院完整保存了自己分娩時的所有臍帶血,何不去試一試?
但是,她擔心匹配失敗,害怕百林再次受到打擊。因此,她當時沒有告訴百林自己的想法,面是專門吩咐私人秘書暗中去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