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儀慌得連連后退,“這,他的傷可不關(guān)我的事啊,又不是我弄的?!?p> “閉嘴!”黃偉哪里聽得進(jìn)去,被怒火燒昏了理智得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揪著徐佳儀的領(lǐng)子拽起來。
他這時只覺得此女可惡至極,倒是看不出她是朵嬌花了,自己因為荒唐的心思送了兄弟的性命,實(shí)在不值當(dāng),越想越怒,正反手狠狠抽了兩耳光。
徐佳儀被抽的眼冒金星,頭嗡嗡的響,被狠狠的擲到地上,捂著臉眼淚如決堤的河水洶涌不止,“求求你,不是我的錯,你饒了我吧,師兄救命?!?p> 黃偉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心里狠著呢,徐佳儀現(xiàn)在完全提不起他的同情心了,他清楚這女人也不算好東西,記恨著這女人丟下她,害得他兄弟重傷。
噴火的雙眼瞪著她,抽出飛劍,竟是不留情的要取她性命。
徐佳儀尖叫著后退,“不,別殺我!師兄救命!”
“住手!”蔡冠宇頭疼不已,沖上來攔住黃偉,“本門宗令,同宗弟子之間不可互相殘殺,你忘記了么?”
黃偉冷笑一聲,“這里是祖靈選地,老子殺了她,也沒人知道!”
“你當(dāng)我死了么?!”
二人金戈相對,寸步不讓。
景玨不能理解蔡冠宇為何非要護(hù)著徐佳儀,那黃偉也十分不理解。
“我敬你是我?guī)熜?,我不會對你出手,但是,”黃偉怒視著徐佳儀,后者在他視線下發(fā)抖,“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的。我大哥沒事就算了,否則老子叫你陪葬!”他惡狠狠地道。
景玨查看了一番黃和的傷勢,沉吟了下,施展回春柔水術(shù),溫和的靈力滋養(yǎng)著其體內(nèi)受損的經(jīng)脈,修補(bǔ)傷口。
“他沒死?!?p> “當(dāng)真?還有救么?”黃偉丟下劍,撲了過來,摸了摸黃和的脖頸,動脈開始跳動了。
黃和的身體情況很差。
幫黃和護(hù)住心脈和丹田,景玨收回了手,淡淡地道:“他傷得很重,體內(nèi)有一種毒素,破壞著自身的靈力修復(fù),我只能壓制毒性,不能治愈他。要是不及時回到宗門或是找到有效的藥物,他這條腿保不住是小,還是有性命危險。”
“毒?難道是被那什么無根花咬中事還受了毒?”黃偉抓了抓頭發(fā),悲著臉道:“祖靈選地一旦開啟,除非時限到了,不然所有人都出不去,外面也進(jìn)不來。”
蔡冠宇走過來,探視了番黃和的傷,黃偉已經(jīng)對他不再毫無保留的信任,看著他的眼神帶著防備和埋怨。
他注意到了,但是只能苦笑。徐佳儀對他有大用處,現(xiàn)在還不能死。
“無根花無毒,他難道是之前的受過毒么?”蔡冠宇注入一道神識,仔細(xì)查看著黃和的身體,忽然臉色一變,“他的身體……已經(jīng)到末路了?!?p> “你說什么?”黃偉叫了起來?!拔掖蟾缢€年輕著呢,怎么就是末路了?他就快突破到凝識期了,好著呢。”
“你先別激動,準(zhǔn)確來說,他體內(nèi)的不是毒,而是一種催發(fā)人體潛能的藥劑,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大幅度提升人的修為,但是會有很強(qiáng)的后遺癥?!?p> 蔡冠宇停了下來,再次檢查了一變,面色沉重地說道:“我想他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使用,他的身體已經(jīng)快被掏空了。多年積累,其實(shí)他的身體已經(jīng)快到油盡燈枯的地步,黃偉,你哥哥他此生都不能凝識成功?!?p> 的確如此,景玨嘆了口氣,走到一邊,她看出來奇怪的地方,但是不想說,這人怎么都是沒救了的。
黃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想要大聲辯駁,但是他聲辯不出來,因為黃和的修為他再清楚不過,面色悲戚起來。
“他撐不過這七天,你……好好陪陪他吧?!辈坦谟钆呐乃募绨?,也走開了。
這里還算安全,剛剛逃過一劫的眾人需要時間調(diào)息修養(yǎng),蔡冠宇在周圍布下陣法。
景玨靠在一塊石頭上休息,靜靜的注視著黃氏兄弟。
黃偉小心的將黃和抱到干凈的草地上,給他處理傷口,倒出清水沖洗,然后撕下中衣包扎,做得倒是細(xì)致溫柔,真看不出來他還會做這些。
然后他就守著黃和,一動也不動,背對著所有人,不知在想什么。
景玨從他的背影里感受到濃濃的悲傷和懊悔,觸動到她。
但是她還是不太明白,之前也不見他對自己的哥哥多好,甚至沒給過一點(diǎn)笑臉,反而還有厭棄和鄙夷,此刻的哀傷卻做不得假。
人心玲瓏藏百味,臉戴面具千萬張,何時為真何時假?
景玨收回目光,此人在她的映像中改觀不少,初見時總覺得他嫌惡,沒按好心。
但人這東西啊,就是奇怪,還真是不能以貌取人,扭頭看向躲在一角瑟瑟發(fā)抖的徐佳儀,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美人多蛇蝎,惡夫卻慈悲。
景玨不由得想起了遠(yuǎn)在思閉崖的景年,抑制不住的擔(dān)心起來,不知道哥哥現(xiàn)在如何了,傷勢好了沒有,還有他的以身寄劍,到底有無危險……
如果寒光劍中的劍靈可以幫他們報仇,哥哥真的能夠掌控這么強(qiáng)大的存在呢,萬一放出的是魔鬼該怎么辦?
越想越亂,秀眉狠狠的打了一個結(jié)。
“在想什么,不開心么?”蔡冠宇走了過來,要并著她靠坐著,景玨下意識避開一段距離,他苦澀一笑:“師妹,你也生我的氣了么?”
景玨淡淡地道:“師兄何出此言?”
“你可是怪我,偏袒徐佳儀?”
景玨輕輕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抬眼掃了一眼徐佳儀的位置,這人屢次三番要致她于死地,她就是再好的脾性也容不下一只美人蝎在身旁。
大概是看到了景玨眼里的殺機(jī),徐佳儀顫抖了下,受驚的往她棲身的石頭后面藏去,她是想尋求蔡冠宇庇護(hù)的,但是蔡冠宇也已經(jīng)對她不耐煩了。
這個小隊中她已經(jīng)呆不下去,黃偉和景玨都要?dú)⑺姨澆坦谟钸€肯護(hù)著她的命。要是一個人走出去,她修為那么弱,早晚會成為怪物的腹中食物。
徐佳儀垂下頭,盤算著要是遇到另一隊人就好了,那么她就可以脫離了。
景玨撇了下嘴,掂了掂青瑤劍,她打定主意,定要將祖靈選地變成徐佳儀的埋骨之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十倍還之!
蔡冠宇忽然輕聲說道:“師妹,你放心,徐佳儀的事情我心中有數(shù),會給你和黃偉一個說法的?!彼穆曇羧绱酥?,只有最近的景玨才能聽見。
“你也想殺了她?”景玨奇怪地看著他,她沒有錯過他話中的肅殺之意。
“師命難為,我要給師尊辦點(diǎn)事情,還需要她,暫時殺不得?!辈坦谟罱跏悄剜溃骸暗悄惴判?,等我事情辦完,就交給你處置?!?p> 景玨忽然覺得徐佳儀也真是悲哀,以為自己很聰明,勾上一個可以帶她的師兄,不想人家卻從頭至尾只有利用她啊。
見她良久不說話,蔡冠宇輕聲詢問:“師妹,你在想什么?”
“師兄,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景玨突然開口,問出一直藏在自己心底的疑惑。
她和景年在靈元宗可不算是討喜的人,身份雖然是丁長老的弟子可還是很尷尬,內(nèi)院弟子大都瞧不起他們,外院也不待見。
端嵐是有著在紫葉城多年的交情,而喬任姚師姐是有一師之誼,有這些情分在,他們才對她和哥哥還不錯。
只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
她在紫葉城,做過那么多任務(wù),一手將無名小隊成立。
一切都是拿成績說話,別人可不會因為她是景家的小姐就對她另眼相看,游走在霧沼和人心再做成的一筆筆交易里,她學(xué)會的就是人心不可測。
見多了利益算計,景玨再也不肯相信人世間還有這種無關(guān)于血緣和其他,就是要對你好的人,如果有,那就一定對方藏得夠深,你還沒發(fā)現(xiàn)他的真正目的。
即便是師尊,老祖,詹姐姐,她都覺得有自己需要回報的地方。
唯獨(dú)是蔡冠宇……好似從第一眼見面就對她多加照顧,更甚是她在鍛金池消失,萬萬想不到這人也會去尋找自己。
他到底圖的是什么呢?
蔡冠宇眸中微光一閃,極快閃逝,還是被景玨捕捉到了,他見景玨盯著自己,頗為無奈地微微一笑,輕聲問:“難道師妹覺得,對你好就一定是要有目的嗎?”
“當(dāng)然。”景玨毫不懷疑。
“那么,師妹覺得你能給我什么呢?”
景玨沉默不語,要說能給的,她一樣都沒有。
但換句話來說,她有的也太多了,即便是給了蔡冠宇,他也接受不住吧!
自己身負(fù)血紋玉,在靈元宗高層之中不算秘密。
五紋閣的小長老那么高調(diào),一再宣稱,就是想讓人不注意都難。對于修士來說,需要確定一件事,懷疑就足夠了,哪里需要證據(jù)。
蔡冠宇看著景玨,忽然有點(diǎn)后悔說出徐佳儀的事情,本想讓她安心,不料卻更多疑了。他道:“師妹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向?qū)π旒褍x那樣的,你們不同。”
這話說得可是夠曖昧的。
景玨半闔眼皮,她才不會相信蔡冠宇的鬼話,換成任何一個人來說這句話,她都可以歸結(jié)于自己的魅力出眾,讓人動心了。
但是蔡冠宇?絕不可能!
景玨輕手摩梭著青瑤劍身上凹凸不平的花紋,眼底漫出寒光,到底不同,徐佳儀如何能夠和她相提并論呢?
更何況她有的東西,又是徐佳儀絕不可能有的。
師兄啊師兄,但愿你存了一分的真心,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