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是血的男人,在如此深重的威壓還能笑得出來。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他什么……
杳杳腳下使力,掙開了那道束縛。
“是我的阿予,回來了?!?p> 輕飄飄的喟嘆,嘴角的血又滲得厲害,只一眼他便看出她的變化。
杳杳定定地看著他,兩千多年來,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以彼此真正的身份相視。
杳杳朝長暮走去。
避無可避的天雷不斷襲來,落在杳杳身上,疼痛卻盡數(shù)表現(xiàn)在長暮身上。
杳杳面無表情,她攥住這個男人血淋淋的手腕,“撤了這道術(shù)法。”
她不要他為她承受那么多。
長暮置若罔聞,滿心滿眼全在眼前的人身上,慘白的臉上摻著血帶著笑,有種凌碎美感:“再見到阿予,真好?!?p> “如果以這樣的形式見面,寧可不相見。”
杳杳冷冷地說著,她不想看到這樣的他,手中的力道收緊了又松開,空寂的心口沒有節(jié)奏地跳躍起來,有種失控的感覺。
早在恢復(fù)記憶之時,這一切杳杳都知道了。
江倜那一世結(jié)束,長暮耗著存余不多在三千小世界的神力,引著他放在她身上的心頭血,將本要繼續(xù)輪回的杳杳牽引到這個不存在于三千小世界的獨(dú)立世界來。
至此,天道下在杳杳身上的懲戒被破除掉。
長暮不撤這道術(shù)法,她不確定他能撐多久。
“阿予怎的,剛重逢就予我疾言厲色。”長暮沒說一句話,流的血越來越多,“不要擔(dān)心,一個天道老兒,不至于讓我湮滅。”
長暮是命定的神主,雖承神界,但天道干涉不了他的生死。
杳杳垂下眸子,眉心的彼岸花花鈿愈發(fā)淬紅,紋理間散著隱隱的光亮。
輕輕放下他的手,杳杳站了起來,轉(zhuǎn)身面向身后的轟雷掣電般的天空。
她拔下頭發(fā)上的金簪,天雷被她一道道破了去。
向來淡然無波的眼底蓄著翻涌的情緒,力量傾注手中的簪子,杳杳奮力朝天際劃去。
“罪孽,自不量……”
天道的話還未說完,天際中那團(tuán)烏泱烏泱的積云,霎那間被一道光撕得四分五裂,耳畔的天雷轟鳴聲戛然而止。
突然的安靜,周遭陷入一陣詭沉靜謐的氛圍。
杳杳絲毫不在乎這些,這個勞什子天道,她千年前就不怕,更何況現(xiàn)在。
說最多的,就是威脅人那一套。
不過是仗著天道的光環(huán)所在。
所謂天道,只是一套規(guī)則在操縱而已。
因?yàn)樘斓罌]有本體。
沒有本體……
杳杳忽地就想明白了什么。
原來,天道真正的目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