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江倜追上來,宋杳杳沒有猶豫地跑向路旁沒什么人的公園里。
心臟跳動的感覺愈發(fā)強烈,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然而腳下的步伐卻好像很邁出來。
江倜看著,宋杳杳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夜色乍破還暗,漆黑的天空像是要被撕開,閃電一樣的光亮透過撕開的縫射進來,明明滅滅,格外不穩(wěn)定。
夜空的飛云流動又靜止,像是卡到了的磁帶,混著嗞閃著的光線,隱隱地躁動著。
這個世界,在被強行靜止中。
“夠了嗎?!?p> 宋杳杳立而不動,放下捂著心口的手,冷冷地看著周遭。
三千小世界的運轉(zhuǎn)都是遵循著既定的軌跡,每一次強行暫停和改變,其實都是在把這個小世界往原有的軌跡外推移。
一旦開始偏移,小世界也會反映出各種莫須有的變化。
比如……J國的大地震。
等到偏離的軌跡到了一定程度,這個小世界就會開始崩塌、毀滅。
崩了的小世界是不會參與到更迭的輪回里,所有的一切,都會在崩塌那一刻戛然而止。
宋杳杳知道,她并非純良之人,但她絕對不會要這個世界因她而毀滅。
上千年來,她遇到了很多人,也總在開始要習(xí)慣某個人事物的時候又變成了獨身一人,這種反反復(fù)復(fù)又擺脫不掉的感覺最是刺撓抓心。
就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看著別人的生老病死,無法參與卻要分擔(dān)著情緒,最后無處發(fā)作還要一副看淡一切的無所謂模樣。
小世界的人各有各的生命活法,她不想干涉,也不想被欠著。
而且,她也累了。
耳邊的風(fēng)聲斷斷續(xù)續(xù),這個世界被極不穩(wěn)定地暫停住,明滅的光影里,走出一個白衣女子。
背著光,看不清她的模樣,直到她完全出現(xiàn)在宋杳杳面前。
長裙纖塵不染,裙擺鐫秀著白色彼岸花的花紋,純潔昳麗。
宋杳杳不帶情緒的看著她。
是蕭筠。
“宋杳杳。”蕭筠出聲,勾著不甚明顯的笑意,“好奇嗎,我出現(xiàn)在這?!?p> 站定不語,宋杳杳并未回答她。
蕭筠也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我來拿東西的,其實早就可以給我的,你也不至于……受那些苦。”
是啊,不用受苦。
因為,死了就不會感到痛苦。
一直想要殺死宋杳杳的人,就是蕭筠。
“蕭筠,你能拿到的話,早就拿到了?!彼舞描玫亻_口,“有了他的心頭血,把他關(guān)于我的記憶換成對你的,是嗎。”
“你……”震驚于宋杳杳的回答,蕭筠的臉上終于有一絲表情破裂,“你恢復(fù)記憶了?”
蕭筠又冷笑一聲:“記起來了又怎樣,剛好,你能想起你當(dāng)初是如何落到今天這般模樣?!?p> “嗯,那你過來拿?!?p> 波瀾不驚地掀眸,眉眼嫵淡,額間有一道紅色的芒亮一閃而過,觸目的紅,帶著隱而不發(fā)的力量。
宋杳杳口中的他,是江倜。
江倜,他也不叫江倜。
他是在這個天地里唯一的神主,也喚——
長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