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生命的終點了嗎?”
扶曉在冰寒刺骨的潭水之中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她也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是活著,還是已經(jīng)死去。只感覺古蜮的觸手在一點點將自己拽向死亡。
閉上雙眼,仿佛一切記憶如洪流一般傾瀉而過,帶著她的意識回溯往昔:
眼前一片鳥語花香,風兒夾雜著春草的氣息,置身于山谷之間,宛如徜徉于大草原般暢快。
“這兒是……泱泱谷?”
山谷之間,溪畔一木屋中,窗兒被一位仙風道骨的男子打開,窗內(nèi)只看見一位懷胎的婦人躺在炕上,一個俊朗少年侍奉在側(cè)為其擦汗。
“那個人……是父親和師兄!母親也還在?!?p> 婦人面目痛苦不堪,滿頭大汗,似是在臨盆之際。
“想起來了,這是母親生阿星的時候。”
不一會兒,婦人就從床上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嬰兒躺在襁褓之中。那男子將嬰兒抱起,小心翼翼掀開襁褓,露出背后一塊扶?;ǖ奶ビ?。
隨后只聽男子長嘆一聲,望向窗外的斜陽:“天……終于還是要黑了?!?p> “阿星……父親……?!?p> 春去秋來,不知多久之后,又是一個春天,師兄離開了泱泱谷,又在扶?;ㄩ_的季節(jié)回來,身邊帶了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
“哦,這是第一次遇到魚兒……”
小丫頭卻留了下來,同那個已經(jīng)會走路的弟弟陪著自己盡情玩耍。一個少女,兩個娃娃在山谷間爬樹、嬉水,當然也還要師兄眼皮底下一起潛心修煉。
“這……應該是我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了吧?!?p> 好景不長,一場無妄之災讓泱泱谷從此暗無天日,師兄失蹤,父親重傷,弟弟因渡劫失敗而失心,自己……也在這一天改變了一生。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就是從那時起,弟弟的使命落在了我的肩上?!?p> 臨終前,父親握著自己尚且稚嫩的手,以沙啞的嗓音呢喃著:“皇族……去找皇族?!?p> “父親……”
處理好父親的后事,自己帶著小丫頭和輪椅上的弟弟,離開了泱泱谷,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那應該是我第一次走這么遠吧……是啊,走得太遠了……”
漂泊無依,輾轉(zhuǎn)不停,迷茫無助……這之后的一段日子,就像是迷失于黑夜深處,尋找著光卻又不知方向,渴望希望卻又沒有念想,腦子里經(jīng)常問自己的話就是“我該怎么辦”“我能去哪里”“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那段日子天數(shù)不多,但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直到那一天。”
黑暗之中,傳出一聲青澀而敞亮的回應“皇族?我就是啊?!?p> 這聲簡單的回應仿佛刺破黑暗與迷茫那一點微光。一切就這樣開始有了那么一線希望。
“那一天,我遇見了他……”
“凌夕!凌夕!”微光的方向傳來一聲聲呼喚。
“誰?誰在叫我?”
“姐姐!”
“阿星?”
“曉兒!”
“這個聲音是師兄?”
“阿曉!”
“父親……”
“小姐!”
“魚兒也在?!?p> “師傅!”
“是阿雪啊?!?p> “凌夕!”
“你終于來了?!?p> 一聲聲呼喚都化作一縷縷微光,匯聚成一片湮滅黑暗的曙光,指引著一處光明的所在。
扶曉朝著光明伸出了手,緊緊抓握住,感受著從指間傳來的光與熱,流淌進全身……
“凌夕!凌夕,你醒醒!阿曉啊,你別嚇我!扶曉……扶凌夕!”
扶曉緩緩睜開雙眼,只見到一張焦急萬分的臉,頭發(fā)濕透了,有神的眼睛里也仿佛有些水光在打轉(zhuǎn)。
“忘塵……”扶曉回應道,艱難地從試圖姜云憶的懷中直起身來,但結(jié)果四肢冰冷到使不上勁。
好冷……還是再讓他抱一會兒好了。
“我在,凌夕我在。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你就和我那個倒霉的五弟弟一樣被大章魚給淹死了?!?p> “咳,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就暫時不計較你咒我了。”扶曉臉色沒有變得更難看,接著問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額,主要是相思玨,其次還有這家伙帶路?!苯茟涬S手朝著身后一指。
在姜云憶攙扶下,扶曉終于直起身來,看向他身后。
一只金色巨獸側(cè)伏于洞穴角落,正在舔舐清理自己被打濕的的毛發(fā)。
它身首似一匹金毛狼,卻神色無半點殺氣,反倒是在溫和的氣質(zhì)之下暗含不可侵犯的威嚴。
說是狼也完全不對,頭頂上長著一對既像羊又似牛,卻又有如金銀般光澤的犄角,渾身毛發(fā)即便半濕班干也有無風飄揚之勢,盡顯氣派。
“貪狼?”
貪狼,七星之首,司掌“守”,據(jù)記載貼身保護著麒麟密宗,也被視作麒麟瑞獸的一類,但在智慧上更勝一籌,每一任從麒麟宮走出的大熙之主,都由它秉承麒麟密宗的意志,選擇繼承大統(tǒng)之子。
“多虧這個大家伙幫我壓制住大章魚,才把你從觸手堆里撈了出來。要不你們彼此見面問個好?對了……我還沒給他起名字,你有什么想法,阿曉?”
這下子,扶曉嫌棄的眼神終于又重新回來了。
樂正小仙
小說很短,故事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