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笑出了聲,“你這丫頭,我這里怎比得過太醫(yī)院,巫醫(yī)毒三者,各有不同罷了”
“那太妃可曾聽說過寒冰毒?”,相思猶豫著開了口,“我的朋友病了,是中毒,太醫(yī)說是寒冰毒”
太妃的神情變了變,“這十幾年寒冰毒早已絕跡,想不到如今又重出江湖,我也許久不曾聽說有人中此毒了”
“那,此毒可解嗎”,相思心下一緊
“當年先帝曾中此毒,這是天啟皇室的奇毒,后來是天啟的公主替他解的毒”太妃似是陷入了回憶,“毒發(fā)十日,不治身亡,當年先帝的毒解得太晚,終究是傷了根本”
室內(nèi)一片寂靜,相思顫聲問道,“太妃,求您救救他,他還年輕,您若能救他,我愿意為您做任何事”
太妃聞言竟笑了出來,神色哀婉,“丫頭,你來我這兒,這事兒你爹娘知道嗎”
相思低頭,眼底有些許濕意,“他們不知,我既然要救,便有萬全之策”
太妃不再開口,許久才問道,“是你喜歡的男孩子吧,不然為何甘愿付出這么多?”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也不肯認輸,總是想和命運抗爭,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了,是非對錯早就分不清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處秋風悲畫扇,年少輕狂,忠言逆耳,一意孤行,可后悔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
“我不懂您說的那些,我只想救他,求您看在皇爺爺?shù)姆萆?,救救他吧,哪怕只是一線生機,我也愿意一試”,相思跪倒在太妃面前,眼眶已然紅了
“丫頭,你怎么這么傻呢,以后可不要后悔,莫要怪我今日沒有將你攔下”,太妃一聲嘆息,起身去了藥房
相思趕忙起身,擦了眼淚,跟了進去?!耙人匀挥修k法,只是勉強留下一條命罷了,這藥只能壓制毒性,往后每月一次毒發(fā),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挺過去了”
相思幫著太妃取了藥材,靜靜等在門外,心緒翻飛,陸歷,你那么厲害,一定會好起來的
午時太陽火辣辣的曬著,相思找了處樹蔭靠著樹根休息,日頭偏西,太妃還未出來,相思在院子里來回踱步
直到傍晚,室內(nèi)才傳出動靜,太妃端著幾個藥瓶走了出來,一身素衣
“內(nèi)用外敷,連用三日,人便能醒”,太妃將藥遞給相思,相思接過藥,還有些不敢相信,隨即跪倒在地,“太妃大恩,無以為報,君子一諾,重于泰山,相思但聽太妃吩咐”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不枉我忙活一場,天晚了,回去的路上小心”,太妃關了院門,不一會兒,屋內(nèi)亮起了油燈,相思站在院外,三拜之后才帶著露珠離去
晚間,寢殿里寂靜一片,相思換好了衣服,等著露珠進來。她安排了思危去陸府通報,她要以公主的名義把藥交給陸歷的父親
她不相信陸謙真的不在乎自己兒子的性命,更何況還是發(fā)妻所生
子時已過,露珠敲門進來,低聲回稟,“公主,都安排妥當了,宮門那邊是奴婢大哥當值,陸府那邊也都安排好了”
相思披著黑色的披風上了馬車,一路順利,到陸府后院,下了車,相思看見后門處有人影守著
四下漆黑,萬籟俱寂,相思心下一緊,伸手拔刀,待來人走近,她看清是思危,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跟著思危,一路穿過回廊,夜間的陸府格外的安靜,終于在一間屋子前停住,思危守在門外,相思深吸了口氣,邁步進去
屋內(nèi),只點著小小的一盞油燈,窗前靜站著一人
冷月無聲,窗前的人身上散發(fā)著無邊的壓抑,相思站著也未開口,房間里有濃重的藥味,相思有些無法適應
陸謙轉身,抱拳行禮,相思退讓一步,扶起陸謙,開口道,“陸掌柜不必多禮”
“公主之恩,老朽沒齒難忘,在此替犬子謝過公主”
相思這次未伸手去攔,一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陸掌柜言重了,本宮乃公子舊友,不忍公子英年早逝,遭此橫禍,特來贈藥”
陸謙心下的疑慮散去了些,初時聽聞公主要來贈藥,他有些戒備,歷兒如何會與公主有牽連,可關系歷兒性命,他不敢大意
“公主宅心仁厚,老朽佩服,他日犬子得愈,一定宴請公主答謝”
“陸掌柜,此事,還是莫要讓他知道為好,本宮也有頗多顧慮,答謝一事便算了”
“只是,此毒未解,每月還需派人來我這里取藥,還請掌柜安排妥當”
陸謙縱橫商海數(shù)年,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公主救人卻不愿聲張,若說其中沒有隱情,他自是不信
不過如此也好,公主不愿與歷兒多糾纏,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想到這里,陸謙忙開口應下一干事宜
“今夜,靖華公主不曾來此,你也不曾見過他人”,夜涼如水,相思的聲音融入夜色中,聽不真切
可對面的陸謙卻聽的分明,忙回道,“老朽明白”,他是父親,可也是陸家家主
他的聲音很像陸歷,相思放下藥,又叮囑了幾句,轉身,朝門口走去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旁的床榻,腳下的步子微頓,終是離去了。陸謙看著那抹背影遠去,一直沒有說話
陸家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他不希望陸歷的人生也是泥潭
那夜的事情,就好像從未發(fā)生過,無人去提,相思也漸漸忘了。她一直為陸歷的病情提心吊膽,將藥送到陸謙手中,她大可放心,回到楓露殿就沉沉睡去
經(jīng)年之后,已為人父的陸歷突然向相思提起此事,他說我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