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還在因那些愚蠢的人類感到惋惜時,媚兒竟一把將她拽出店外,快速地跑向某條小巷中狹窄的隧道中,而這條有些陰暗的隧道正好塞下她們兩個一樣苗條的人。
正當(dāng)寸心為此困惑要發(fā)聲時,媚兒卻捂住了她的嘴并將她按在墻上不得動彈,寸心此刻絲毫沒想為什么媚兒要這般像是在躲誰一樣,此刻寸心注意點全在媚兒與她緊緊挨著的身體上。
她感受到媚兒有些不平靜的心跳,感受到媚兒從急促到平緩的呼吸,還有聞到媚兒身上清淡的花香味。
這是她這么近距離看一個人,媚兒的皮膚好似撥了殼的雞蛋一樣嫩,任誰見了都羨慕,更想上手摸一摸,雖然自己的皮膚也不差。
寸心與媚兒的身高相差不多,寸心站在媚兒身前正好臉對著臉,便是那微微側(cè)過頭,二人的嘴唇便若有若無的觸碰,寸心起先是嚇了一跳,不過并沒有覺得不妥,她曾見過哥哥嫂嫂也這般過,在小時候她自己也曾對北海的哥哥這般,僅僅是因為哥哥曾說過這種事只能對喜愛之人做,她也喜歡媚兒,所以無大礙,反而更想再試試那若有若無的觸碰,想著這般魔人心的感覺不如狠狠嘗一口。
在她印象中的媚兒妖媚中不失優(yōu)雅,優(yōu)雅中帶著無比的溫柔,溫柔中也不失震懾人心的霸氣,這是她第一次見媚兒原來也有這般偷偷摸摸可愛的樣子,倒是讓她想起東海的四姐。
話說自己不得出海時也是極少見過東海的四姐來找她玩過,最近見一次也是一年前上天被釋放時,之后再也沒見過,不過也是自己一上天就出了事,在家中躺了一年不醒人事,就算姐姐來看她,自己也不知道,況且自己一醒便先上天去找二郎神拜師隨后就是來找媚兒,完全沒有時間去見四姐。
正當(dāng)寸心陷入自己的思想時,媚兒的一聲話卻將她喚醒,只聽她說:“可否帶我去西海?”
這一句話瞬間嚇到寸心,好不容易出來,卻又要回去,若是被發(fā)現(xiàn)定會被抓回去的!
寸心下意識地拒絕竟讓媚兒的臉上出現(xiàn)了失望。
寸心最見不得這模樣,尤其是媚兒心中失望卻又不想表現(xiàn)出來,臉上立即掛著笑容,走出小巷,再次朝寸心露出溫柔的笑容,用著溫柔的話語對她說:“走吧,我們回去。”
明明心中萬分期待,卻因寸心的一句話瞬間打入“地獄”,寸心不懂媚兒為何想要去西海,更不懂媚兒為何聽到她的拒絕會如此地失望,媚兒臉上雖帶著笑容,只是這張笑容讓她覺得心痛不已,不過是只認識不到一日的人……
寸心在西海中好歹是聞名已久的“無惡不作”的小惡魔,見過的哭相不知有多少,都未曾有過這般心疼,更未有過同情,對媚兒,卻……
也許是因為她那張好看的臉吧。
“你為何要去西海?”
她停了下來,回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問她話的寸心,最終她笑著回答:“去看最美的日落?!?p> 寸心很意外聽到這句話,也因為這句話便帶著她飛往西海處。
媚兒先前并未想過要去西海,只是轉(zhuǎn)瞬之間的念想,那是父親承諾后卻無法實現(xiàn)的愿望。
夕陽西下,盡是無限的美好與寧靜,云彩披上火紅的“嫁衣”,黃昏灑在沙灘上發(fā)出金燦燦的光芒,好似有精靈在飛舞一般。
媚兒和寸心靜靜地坐在沙灘上,望著無邊的大海,靜靜聽著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的聲音,還有海鷗飛在海上發(fā)出的叫聲。
那是寸心心中從未有過的寧靜美好,百年來不曾離開過大海,早已忘記夕陽是怎樣的美好,是怎樣的落下,又是怎樣的一副美景。
這也是媚兒難得的寧靜時刻,第一次是寸心帶著她無意間讓她近距離地看到夜空的平靜美好,讓她感受世界最干凈純潔的地方。
海風(fēng)一陣陣地吹拂在她的臉上,好似在溫柔撫摸她一樣,她閉上眼躺在沙灘上,感受著數(shù)不清的沙子從她的指間滑過,傾聽著海浪溫柔的聲音,好似在與她講著睡前故事,十分寧靜,真想永遠就這般待著。
身體漸漸感到沉重、疲憊,腦袋也有些沉了,聲音逐漸遠去,意識也關(guān)閉了。
她睡去了,這是她第一次毫無防備地在有他人在旁睡去,很是安然,很是平靜,中途也不會因身旁人的一點動靜或是什么聲音立即清醒,這是她五十多年來睡得最安穩(wěn)的夜。
夕陽最后落下了,夜幕降臨,月亮也出來了,寸心抬起頭望著那純潔的月亮,看見了月中的嫦娥,她抱著玉兔望著人間,也不知在看什么,只是臉上總露出憂傷的神態(tài)。
寸心不禁搖搖頭,為嫦娥的寂寞感到同情,她雖被囚在西海數(shù)百年,但她還有家人,就算無聊了也能去捉弄捉弄水族,而嫦娥只有玉兔,玉兔還是不會說話的,實在比她慘。
海面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大烏龜,只見那烏龜緩慢地爬到寸心腳邊,寸心癟癟嘴,伸出一指放在嘴邊示意烏龜不要吵到睡得正香的媚兒,大烏龜點點頭,又緩慢地移動身子,緩慢地爬向另一邊去,寸心也跟著去了,只是幾步就快速地超過烏龜,只怪烏龜?shù)捏w型過大,寸心就算想將它搬來也無力呀~
寸心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兩指在烏龜身上隨意地劃了幾下,只見不遠處的老烏龜飛了起來,老烏龜體型有些龐大,倒是累壞了寸心,老烏龜安全地落在寸心跟前,只見它化作一個背著龜殼的老頭,老頭杵著拐杖恭敬地朝寸心就要鞠躬,寸心連忙伸出雙手扶住他,有些無奈道:“龜丞相呀~我不是說了不用向我行禮了嗎?行了有事就直說吧!”
龜丞相聽著話臉上笑瞇瞇的,看著他的龍公主臉上不由得露出慈祥寵溺的笑容,“三公主,今日怎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學(xué)舞嗎?”
“是呀,我是陪她來的,誰叫那丫頭要露出那么可憐的樣子……”
寸心看向仍在睡夢中的媚兒,語氣中雖帶著無語但臉上卻是莫名的寵溺。
龜丞相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又朝寸心道:“三公主此番你就放心去吧,老臣會幫殿下與龍王解釋的?!?p> 寸心點點頭,她雖留下信件,但也擔(dān)心父王母后會立即派人出來找她,便讓龜丞相幫忙先將她出海一事保密,到時機成熟時再與他們說。
龜丞相離去后,寸心便在媚兒睡處用白綾搭起了個棚,自個也躺在媚兒身旁睡去了。
睡到深沉?xí)r絲毫未發(fā)覺有人走近。
狼王看了眼躺在媚兒身旁的女子后單腿跪在媚兒身旁不再去瞧寸心,他溫柔地用手撩開媚兒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為了不將媚兒弄醒,便站起身來,施法將媚兒的身體飄在半空中最后落在自己的懷中,他抱著媚兒,最后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寸心,沒太在意,只因寸心身上帶著海婆婆給的遮掩真身的寶物,才沒能被狼王認出。
狼王也沒多大在意寸心,只是認為媚兒不該一聲不吭地離去。
他抱著媚兒離開了西海海岸處,回到醉舞坊媚兒的房中。
他將媚兒安放在床上,為她褪去身上的衣物與飾品,卻唯獨沒將她脖間的珍珠項鏈拿下。
狼王看著在他面前總是一副警惕、有防備心模樣的她,這時卻是這般毫無防備,讓人心中不由生起惡念,只是狼王硬生生將那番惡念壓下,最后親吻她的額頭作為告別,卻沒想離去時,他的衣袖被抓住了。
他回過頭,只見媚兒緊緊拽著他的衣袖,兩只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他,臉上的睡意還未完全褪去,對著他張著嘴用著若有若無的聲音說著:“別走……”
這是媚兒第一次這般對他說,第一次期盼著他留下,只是狼王心中明白,那不過是媚兒睡糊涂了,隨意拉著一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對誰說的話。
他抓住拽著他衣袖的手,將衣袖從她手中抽出,用大手撫摸著媚兒的臉,溫柔地輕吻媚兒的額頭對她說道:“睡吧?!?p> 話畢,狼王見媚兒再次閉上雙眼這才放心地轉(zhuǎn)身化身離去,只是他不知道是在他離去后,媚兒重新睜開了雙眼,眼中卻是一片的清醒絲毫沒了方才的迷糊模樣,她望著狼王離去的方向,雙眼竟不知覺得變得通紅。
她重新閉上了眼,企圖再次進入睡夢。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一陣陣的海浪聲,十分清晰,聽得整個人都覺得心情愉悅。她笑著睜開了眼,卻見一張可愛的臉湊了過來,那張漂亮可愛的臉對著她微笑著,對她問好:“早上好!”
寸心離媚兒遠些,好讓她起來,卻沒想媚兒耳邊的海浪聲也隨之消失。
她坐了起來,看到了寸心手中的大海螺,這才明白原來方才的海浪聲便是從那里傳來的。
忽然卻見寸心一臉抱怨道:“媚兒你怎得如此狠心將我一人丟在西海邊上呢?!一早起來就不見你人影,原來早就回到醉舞坊了……”
抱怨后又是在話后重重地哼了聲,好似真得十分生氣的模樣。
媚兒回想起昨日,想起自己拉著狼王不讓他走,心中忽然生起一股罪惡感,暗自埋怨自己的不是,也不知要如何與寸心解釋自己是如何從幾百公里外的西海獨自回到汴京城的。
于是她轉(zhuǎn)移了話題。
“方才我聽到了海浪的聲音?!?p> 這般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恐怕只有寸心這個傻丫頭才會接,只見她很是驕傲地道:“是我手中的海螺!”
“這海螺是我從西海邊撿的,你要是想聽隨時將它放在耳邊聽?!?p> 媚兒接過寸心手里的海螺,放在耳旁,只聽一陣陣的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的聲音,聲音連綿不絕,猶如在彈奏著一首曲子,好像在與媚兒訴說著什么故事。
“送給你的!”寸心笑道。
媚兒放下耳旁的海螺號,十分珍惜地撫摸著手中的海螺,對著寸心道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