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就在長清說到她對白楚熙就是施恩圖報的時候,圍觀的人中就有一多半皺起了眉頭,以示對她的不屑。
這些人都是天一學(xué)院的學(xué)子,大多家世顯赫出身不凡。平日里與白楚熙稱兄道弟,早就聽說楚熙為了救他妹妹忍辱負(fù)重,竟還要被逼婚。
在沒有見到顧長清之前,就已經(jīng)對她好感全無,甚至極其厭惡。
此時聽著顧長清大言不慚的說出這話,更是冷笑連連。
長清對他們的反應(yīng)毫不意外,今日既然有人在此發(fā)難,要以這件事做文章羞辱于她,那么現(xiàn)在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對于這種人盡皆知又板上釘釘?shù)氖?,除了大大方方承認(rèn),然后躺平任嘲,實(shí)在不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做多錯多,欲蓋彌彰死不承認(rèn)什么的,豈不是更叫人瞧不起。
雖然如今也都沒好到哪里去。
但她仗著臉皮厚,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不過……率先發(fā)難的人,既然有機(jī)會,自己不介意拖她一道下水。
顧長清臉色一冷,完全不復(fù)剛剛的好脾氣,厲聲道:“施恩圖報就說施恩圖報,別動不動就扯上什么禮義廉恥。自己都不知道禮義廉恥為何物的人,有什么資格隨意指摘旁人?”
“你——”云樂伸出手指向顧長清,臉色極為難看。
“不過伸手指人這種小事,便談不上不懂禮義廉恥了,最多只會被人認(rèn)為沒有禮貌而已?!?p> “顧長清——”云樂氣急,狠狠地盯著她。
“叫我干嘛?還是沒學(xué)會什么叫禮義廉恥?要我再教教你?”顧長清冷聲道。
“你還知道自己是挾恩圖報啊!那你說說,楚熙哥哥明明就不喜歡你,你卻硬是要對他逼婚,這不叫不懂禮義廉恥,叫什么?”
顧長清好笑,道:“子非魚,怎么就知道他不喜歡我了?再說人家喜不喜歡我同你有什么干系?還是你覺得……他不娶我就會娶你了?真是做的好一場白日大夢!”
“賤人——”云樂被氣的不行,指著顧長清大罵道。
“姐姐,云樂,你們都少說兩句吧,大家都是朋友,和和氣氣的不好嗎?”顧韻依突然插進(jìn)話來,搖了搖顧長清的手臂。
“姐姐,云樂她一向心直口快,不是……是……是……云樂她一向就是這個脾氣,無意冒犯到姐姐,姐姐你消消氣。”
顧長清只見顧韻依一臉誠懇的對著她,一時有些分辨不出來這妹子是真善良還是裝柔弱。
她這方面一向不太在行……
“韻依,你不用替她說話,顧長清就是個小人,我分明是在替你打抱不平!你明明和楚熙早就……”
“云樂!”顧韻依是真急了。
哦——原來是這樣。
早說嘛。
“姐姐,不是的……”顧韻依漲紅了臉,慌忙道。
“不是什么?”顧長清煞有其事的問道。
“姐姐,云樂她亂說話的,姐姐你要怪罪就怪罪韻依好了?!?p> “我怪你做什么。你能有這樣忠心又伶俐的跟班,做姐姐的,欣慰還來不及呢?!鳖欓L清笑道,見好就收,回過頭看了眼白楚熙,笑著拍了拍顧韻依挽在她胳膊上的手,意有所指,小聲道:“這么多人在呢,你我姐妹若在此因為一個男人翻臉,豈不是讓旁人笑話?!?p> “姐姐你——”顧韻依是真的慌了,就連顧長清最初說云樂是自己跟班都忘記理會。
顧長清是什么意思?不管起因如何,如今她和白楚熙才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
什么叫自己和她因為一個男人翻臉?這話置自己于何地?
顧韻依低下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姐姐……”
長清最后一句聲音極小,才更像是欲蓋彌彰。在座的都是修士,怎么可能會聽不到?
此時人群中突然有一個男子斥責(zé)道:“顧長清,你怎么說話呢?”
顧長清火力全開,頭也不回,道:“怎么說話的?當(dāng)然是用嘴說的話,難不成你平日里都是用屁股說話的?”
“噗——哈哈哈哈——”
楚遙算是人群中少有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聞言再次大笑出聲來。
直到身側(cè)的沈末伸手拉了拉他,才略有收斂,笑聲低了許多。
人群中也不乏有三三兩兩的人笑出聲來,不過笑的都是那個被懟的修士,純粹覺得這話好玩罷了。
該厭惡顧長清的依舊對顧長清很厭惡。
只不過,這笑聽在顧韻依的耳朵里,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顧長清沒再理會哭的傷心的顧韻依,對云樂道:“你看,所謂英雄救美,救得都是我妹妹這樣子的。你一個被人利用的跳梁小丑,嘚瑟個什么勁呢?”
之前顧長清說云樂是顧韻依跟班,因為又說了后面的話,顧韻依自顧不暇沒來得及反駁??墒潜辉茦房丛谘劾铮藭r心中很不是滋味。
現(xiàn)在聽到顧長清這么說,云樂臉色難看極了。卻沒心情再與顧長清爭吵,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不再說話。
顧韻依正低頭垂淚,聽到?jīng)]了下文,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急急的看向顧長清,意圖解釋道:“姐姐……”
卻被顧長清打斷:“妹妹,對不起,是姐姐之前說錯話了。”
顧長清抬手為顧韻依拭去臉上的淚痕,動作極其輕柔,小聲道:“是姐姐之前被氣糊涂了,才錯把旁人的話當(dāng)真。像這些沒有影子的事,怎么能亂說呢。若因為我一時不察而損害了妹妹的清譽(yù),豈不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是人了?”
這話說的重,又給足了她面子,解釋的清清楚楚。顧韻依還能說什么?
立馬破涕為笑,柔聲道:“姐姐信我就好!”
她之前確實(shí)慌了,竟一時沒想到可以立刻反駁以證清白。
就像顧長清說的,都是沒有影子的事。
只是顧長清能想到的,云樂她難道就想不到嗎?
顧韻依低下頭,眼神暗了暗,卻還是不忘道:“姐姐,你誤會了,云樂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說是我的跟班呢?”
云樂聽到這話,倒是向顧韻依看了一眼。
長清虛心接受,笑道:“是姐姐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