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兄弟離開滄瀾門那天,箜篌也不打坐修煉了,特意起個大早去“送行”。
在牢獄中關(guān)了幾日的聞易格外老實,下巴不揚了,眼睛不亂瞟了,就連腦門上的頭發(fā),都乖乖搭著,遮住了半張老樹皮似的臉。最讓她吃驚的是,聞易的修為竟然降到了筑基期。
但是看著聞束感恩戴德的模樣,箜篌用傳音術(shù)問跟她擠在一塊兒看熱鬧的靈慧:“靈慧師姐,那個聞易修為怎么降了這么多?”
“哦,玄天宗與我們宗門經(jīng)過嚴(yán)肅的討論與思考,覺得聞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廢了他一半的修為,免得他又仗著修為出來欺負(fù)人?!膘`慧分了一半零嘴給箜篌,“這次回去,聞束剛坐上的門主位置,就要讓人了。”
恐怕從此以后,聞易只要聽到滄瀾門三個字就會雙股顫顫繞道走。
一走出滄瀾門勢力范圍,沉默不語的聞易聲音顫抖道:“兄長,滄瀾門內(nèi),都是些偽君子,實在是……實在是……”
想到他這幾日都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牢獄中,沒人跟他說話,也看不到什么東西。好不容易里面的看守點了燈,他看到的竟是別人受刑,那一聲比一聲更加凄厲的慘叫,讓他渾身發(fā)抖。
這還不算,那施刑的人還說:“這個受罰的元嬰老祖,還剩下五千刀沒剮呢?!?p> “以童男童女為藥引煉丹,算哪門子老祖?”另一個施刑的人冷哼一聲,“這種人死了都是便宜他?!?p>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聞易覺得這兩個人在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好幾眼,嚇得他不敢罵不敢鬧,連呼吸聲都忍不住放輕了。
外面都說什么滄瀾門性格隨和,不爭強好勝,偏安一隅,都是騙人的狗屁話,那施刑的手段哪里隨和了?現(xiàn)在只要他一閉上眼睛,腦子里都能浮現(xiàn)出那個元嬰修士身上皮肉被剝下來的畫面。
“住口!”聞束怒道,“滄瀾門能留你一條命,已是我豁出幾百年老臉求來的。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二三流的小門派嗎?這里是滄瀾門,傳承多年的大宗門,不要以為外面常拿滄瀾門一些小事來開玩笑,滄瀾門就真的好欺負(fù)了。若滄瀾門真是如此無能,能在寰辰大陸安穩(wěn)這么多年嗎?!”
聞易不甘,剛想說滄瀾門施刑的事情,就聽到聞束道,“此次回去以后,你好好閉關(guān)修煉,沒有我的允許,哪里都不能去。若再鬧出這種事,我也護不住你?!?p> “你是堂堂云闕宗的門主,難道……”
“已經(jīng)不是了。”聞束面無表情道,“玄天宗又怎么能夠允許一個管家不嚴(yán)的修士做門主?!?p> 周家兄弟雖然離開,但是玄天宗的峰主玄一還留在滄瀾門內(nèi)。修行之人,有時候也要聚在一起論道,以補充自身的不足。
滄瀾門內(nèi)靈氣充裕,氣氛祥和,美食眾多……
玄一站在山峰之上,看著山間翻滾的云霧,長長嘆息一聲。滄瀾門這個地方,真是讓人來了就不想走。難怪常有外面的修士來蒼云城玩耍,各大宗門也都要到蒼云城開鋪子,實在是這個地方的人,太會享受生活了。
他若不是道心堅毅的劍修,每天吃著滄瀾門準(zhǔn)備的各色美食,恐怕也要產(chǎn)生一種人生就是要這樣才舒適的錯覺。幾番感慨間,半山腰處傳來說話聲,想來是滄瀾門的弟子在練習(xí)功課。
“師兄,原來掐算還要背這些東西,我還以為只要修煉了,自然就懂了呢?!?p> “是誰跟你說,只要修煉就什么都會?”
“……”
“嗯?”
“我沒亂看話本。”箜篌連連搖頭,“我就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天地陰陽,天干地支,星象山川,都與算字有關(guān)?!蹦撞慌c她計較,“越是簡單的人生,越容易掐算出來,越是復(fù)雜的人或事,就越容易受這些影響。
我們滄瀾門雖不以掐算為長,但卻不能無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筑基,帶你掐算入門以后,就可以去珍寶殿選屬于你的本命法器,或是選擇適合你的材料,自己親手打造一把出來。”
“這里地勢空曠,靈氣充足,你初學(xué)掐算,在這里更容易生出感悟之心。”墨白看了眼天空,“這幾日天氣不好,待天氣好了,我再教你看星象?!?p> 玄一沒有去打擾這對師兄妹,當(dāng)然也不會去看他們的教學(xué)方法,雖然現(xiàn)在宗門與宗門之間,很多內(nèi)修方法都融會貫通,相互探討,但是該尊重的還是要尊重一下的。不過誰說滄瀾門的弟子都懶散的,以他看還是很勤奮的嘛,哪里有外面?zhèn)鞯哪敲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