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難民如潮
早上,秦歡還在熟睡。
丫鬟小娥來到床榻邊,躡手躡腳喊道:“少爺起床了?!?p> “額,沒事,鬧鐘沒響呢?!泵悦院乃?,隨口答道。
“腦中沒響?少爺……少爺”
小娥誤以為少爺腦中進了什么東西,又著急的喊了兩聲。
然而少爺,卻像睡死過去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此情景,頓時把小丫頭嚇得花容失色,手捂口鼻的往夫人房間跑去。
“大早上的,哭喪個什么,少爺到底怎么了。”
黑三娘帶著一群下人,風風火火的往兒子房間趕,邊走邊急切的問道。
“我叫少爺起床,他說……他說,腦中沒響。”
“你確定少爺說腦中沒響?”
小娥滿臉焦急,很肯定的點了下頭。
這下黑三娘也緊張起來,直扯破喉嚨喊道:“馬老六,給我滾出來?!?p> “你,你,去把大門看好,別讓少爺跑了。你們幾個趕緊去尋粗繩過來,還有你……”
黑三娘像戰(zhàn)場上的將軍一樣,一道道命令安排下去,整個莊子上都動了起來。
院子里忙的雞飛狗跳,秦歡還在床上做著美夢,渾然不知。
老馬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手握騸豬刀,像作賊一樣朝他床邊摸去,生怕少爺跑了。
同時,老馬身后還跟了一群人,把不大的房間圍得死死地。
“少爺,少爺,起床了。”老馬嚴陣以待的喊了兩聲。
“鬧鐘沒響,叫個鬼啊?!鼻貧g很不耐煩的翻了個身。
這下所有人都聽見了,老馬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下黑三娘。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悄悄的把手伸到床上,扯住被子一角。
半睡半醒之間的秦歡,突然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
張開雙眸,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往床角滾去。
“馬老六,尼瑪的有病啊,大早上的拿著刀到我床上來干嘛。
我特么就睡會懶覺,至于拿刀嘛,你個狗東西,還不給本少爺滾?!鼻貧g裹著被子蹲在床角,口中不停的大罵。
與此同時,他的雙腿又把被子夾得死死的,生怕老馬一刀下來,連個遮擋的東西都沒有。
“少爺,你……我……”
老馬很想說少爺你病了,我在幫你治病。
可他不敢說啊。
瞅著少爺的這架勢,他要敢說,估計今天絕對走不出房門。
聽見兒子破口大罵,黑三娘總算放下心來。
然后驅散了下人們,卻獨獨留下老馬和小娥“好啦,少爺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p> 少爺的病好了,老馬也收起了刀。
按照夫人的吩咐,他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
這會的老馬,滿臉的倨傲,同時內心總算長長的吐了口氣。
從他來到家里,就沒今天這么開心過。
“這下好了吧,大伙不總會說我吃干飯的,哼,我馬老六等閑不出手,只要出手,少爺病就得好?!?p> 這也不能怪他,抱著最基本的,吃了你的飯就為你干活的觀念。
他一直想找個機會立功。
奈何少爺又沒犯病,他什么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終于完成幫少爺治病的愿望。
這下子,他腰桿子都挺直了幾分。
“少爺,你剛剛嚇死我了?!毙《鹞恼f道。
從老馬和小娥的口中,秦歡才算弄明白事情的緣由
于是,他充滿惡趣味的,打算懲罰下這個蠢丫頭。
“小娥,你今年多大了?”
“小娥,你皮膚真白啊,來,來,過來讓少爺多瞧點?!?p> “小娥,你知道兔子喜歡吃什么不?!?p> 秦歡的手,一會撥弄小丫頭的發(fā)髻,一會扯下她的衣服。
乘著小丫頭不注意,還要很無恥的揩了下油。
同時,他又假裝眼神迷離的盯著小丫頭笑。
被他這么一弄,只嚇得小娥花枝亂顫,滿臉通紅。
兩只眼睛淚汪汪的喊道:“老馬,老馬……”
“夫人說了,少爺就這樣子,你喊破喉嚨都沒用,少爺又沒病,我怎么敢亂動刀子?!?p> 老馬像是什么都沒瞧見一樣,背靠門框,閉目養(yǎng)神,神情中還帶著幾分自傲。
“哈哈,哈哈”秦歡終于被自己的惡趣味給樂到了。
他頭一次發(fā)現,老馬居然還有點用,往后莊子里的丫鬟,嗯……。
算了,算了,兔子不能吃窩邊草的。
……
……
匆匆吃完早飯,筷子還未放下,老管家就急呼呼的來叫秦歡。
“少爺,昨個你不是說要見下家里的人嗎,我都叫攏了,這會都等著你呢。”
“走”
秦歡一副豪情萬丈的模樣,率先出了家門。
他早都想見識下家里的人馬,如今逮著機會,想想心里就很激動。
昨天他還醞釀了一番,準備發(fā)表激情慷慨的勵志演講。
甚至,連腹稿他都打好了,主題就是——怎么讓大伙頓頓吃白面饃。
結果呢,當他興致沖沖的來到大門前,整個人都不好了。
也看到了烏壓壓的一群人,也符合他心目中人多勢眾的設想。
可,可是好像哪里不對呢?
難道家里是丐幫的?
不應該啊,該不會是管家找的托吧。
好像也不對,明明就看見人群中有熟悉的下人和丫鬟,應該不是托。
難不成家里真這么窮?
看著大部分人穿的破衣爛衫,甚至還有手牽著幼童的。
他是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要說逃荒是什么樣,估計就跟現在見到的場景差不多。
人很多,黑壓壓的一大片,有幾個小孩都被嚇得哇哇大哭。
下面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盯著自家少爺,期待他講說點什么。
本來還打算發(fā)表演講的,這一看,他什么心思都沒了。
甚至他覺得再看下去,說不定整個人都得魔障。
見少爺垂頭喪氣的回屋,管家悄摸摸的來到夫人身邊。
然后賊兮兮說:“少爺好像很失望?!?p> “哈哈,真有你的阿祥,你從哪兒找來這么一大群人呢?!?p> “夫人不說我倒是忘了,我明明記得好像就叫了一百來人,可瞅這架勢,絕不低于五百人?!?p> “趕緊讓他們都散了吧,免得露餡。”母親說完,心情不錯的往回走。
見識過家里的人多勢眾以后,秦歡心里更堵得慌。
他從沒想過古代人能窮到如此地步。
在他的理解中,窮最多就是沒錢花,總不至于會要命吧。
可他發(fā)現,在這個時代,窮真的會要命的。
難怪家里連吃頓白面都省著呢,外面那群人也許連糜子饃饃都沒得吃。
在這種情況下,不論什么糧食,只要能吃就行。
誰還在乎卡喉嚨的硬糜子。
餓急了估計土也得吃。
以前,他總是聽說吃樹皮,吃土這類事,他總覺得有夸大的成分。
今天見識了這群人以后,他真不認為吃土是杜撰出來的。
人吃土可能一輩子遇不上幾回,可當連土都沒得吃的時候,土就開始吃人了。
土吃人,一輩子只要一回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