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一只手撐下額,兩眼無神,窗外還不時得常來雨水嘀嗒嘀嗒的聲音。思維已經跑到電腦里面了,經過一上午搭一中午的實驗。還是悲哀的發(fā)現(xiàn)除了電腦基本功能之外,并沒有什么隱藏功能。
“看來就這金手指的能力還是有限呀?!?p> 耳邊還在充斥著陳夫子的聲音,也正是如此。楚玥內心也是暗暗的佩服陳夫子,他的嗓子是太好了。已經講了整整的一上午,幾乎都沒帶怎么停歇的?當然,如果可以,講多久都行。只是,楚玥最難以忍受的是他像在聽天書一般。完全聽不懂。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嘛?
靠著自我催眠,楚玥終于熬過了上午。陳夫子,也就離開了教室。
楚玥內心對于熬贏了陳夫子,還是很開心的。陳夫子一走,眾多學子紛紛站了起來,楚玥也是在其中,向著門外走去。
“三少,你這是去哪呢?!笔翘普\的聲音。
楚玥頭也沒回,只是抬起頭來揮了揮手。沒一會兒,便有一個聲音由遠而近的飄進了唐誠的耳朵。
“五谷輪回之所?!?p> 楚玥剛出學堂,宋義的身影便已經閃身而出。身邊還跟隨著一個人,楚玥的余光看到二人之時,已經只留下了兩個背影。另一個身影,幾經思量和判斷,也才和記憶中的李家李橘相吻合。
楚玥來回一趟的速度并不快,反而還可以說是有些慢。太學院各處沿路走走看看,這太學院中的景色。還看了看其余兩座學堂。
等到他終于逛了個遍之后,才姍姍的,回到了自己學堂。
內心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什么嘛還太學院,不就是個學校嗎?”,沿路上,教室,辦公室??!學校該有的配置一應俱全,除了少了一些精密的儀器化學實驗室什么的。和當代的學校是真的不差多少,哦,還比當代學校小一點。
太學院,朝廷依照太祖皇帝旨意所設。為朝中六部輸送人才,總共分有三個大學堂。女子學堂,文學堂和算術學堂。幾乎是按照朝中六部所設課程,來安排的。楚玥所在的學堂便是文學堂,主要以四書五經六藝為主。學院學子,大多都是朝中官員子弟。夏律規(guī)定,在都官員子弟未行及冠禮,年滿十四便要到太學院學習兩年。
其實,到了后來才知道,當初太祖皇帝之所以設太學院。只是有一個管理京都這些紈绔子弟,這些官二代官三代們。京都官員有多少,大小官員幾乎是遍布了整個京都。官員子弟未有形冠禮,這樣的事最難管教的。設立太學院,也是更有利于京都的穩(wěn)定。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為眾人所不知道的作用,又怎能為人所道呢。
楚玥回到學堂之時,宋義,李橘并沒有回來。也是讓楚玥一陣的奇怪,兩個大男人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鬼?一陣思量之后,某些邪惡的想法又涌上楚玥的腦海里。
這時,唐誠卻是走了過來,來到楚玥桌邊。有些躡手躡腳。只是他那如肉球一般的體型,愣是沒有讓楚玥看出來,他是在躡手躡腳。
“三少,我們今天是要去北臨齋吧!”唐誠面色有些微紅,像是鼓起了極大勇氣一般才說出這句話的。
北臨齋,又叫北方齋。位于京都城北,是京都最有名的煙柳場所。只是,與其他煙柳之地不一樣。入北臨齋的女子,大多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清倌人,也就是賣藝不賣身之人。入齋之人,若非自愿也絕不強求。久而久之,北方齋倒是成了文人才子喜愛的地方。偶爾京都還不時的有精品詩詞傳出,更加加深了他的名氣。所以京都每每如果有什么學子聚會便是在此。畢竟哪位學子不想以詩詞立壓眾人,博得美人芳心。醉臥美人膝也只是不過如此吧!
只是此等場所,往往都是一擲千金。去的也大多都是諸多才子,達官顯貴,平頭百姓怎知其中道理。他們只知北方齋常年燈紅酒綠,夜夜笙歌。雖然不像其他煙柳之地一般,門口站著一群妖艷女子,但也并不會因此對她有什么好的印象。久而久之,在普通人的心中北臨齋也就變成了高級一點的煙柳之地。
最后眾口鑠金,也就變成了京都最有名的煙柳之地。曾經也有人辯解過,只是也只會越描越黑。后來北臨齋也就聽之任之了。明白之人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明白的人,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是沒什么大的用處。
楚玥也是滿臉好奇地看唐誠,快速的在頭腦中思索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前身還是京都紈绔的時候,不知聽誰說北臨齋來了個頭牌清倌人,和唐誠說了好幾次要去見識一下,最后唐誠還說請楚玥去見識一下的。貌似最后定的時間就是今天。
楚玥依稀還記得唐誠當時的表情,平淡自若,言語之間還透露出自己那里??湍亍?p> 只是,現(xiàn)在這滿臉通紅,不時的還摩擦著自己那胖嘟嘟的雙手是什么鬼?這完全沒有老司機該有的表情呢。現(xiàn)在想來,當時怕不是讓唐誠給蒙過去了。
“那就待會去吧”
楚玥當然不會告訴唐誠自己也想去,去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才子文人。而看著唐誠似笑非笑的說道,眼神中還不舍透露出我已經全部看透了的表情。
“好咧,三少那待會兒我們就去”唐誠像是沒有看到楚玥的表情一般,興奮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回過目光,不經意間看到坐在座位上正在那拿著一本論語細細品讀的靖王世子,葉軒。
“要不把他也叫上?!?p> 葉軒似有所感一樣,抬起頭來,剛好與楚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葉軒表情明顯愣了一下,而后便朝楚玥笑了笑。
今天楚玥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不似之前那般囂張跋扈,也不在目中無人。好像是換了一個人,更好像是換了一個靈魂。無論是他那對聯(lián),倒背老子五千文,亦或者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字,都無不彰顯出這個人的神秘。如若不是楚玥曾經楚家三杰的身份和依舊是那個聲音,葉軒就該真的懷疑這個人還是不是楚玥了。
難道之前紈绔是裝的?亦或者故意為之,騙了整個京城十四年。一念至此,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葉軒好像抓到了什么一般?可是等他細細回想,腦海里卻依舊什么都沒有。
搖了搖頭,該知道的總會浮出水面,現(xiàn)在又何必糾結。
如若讓李云廷知道葉軒所想,估計要奉其為知己,兩人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
葉軒收回心思,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到了手中的論語之上。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句話他也思索良久,依舊不知道其所以然。既是不知,為何又是之也。
思索良久依舊沒那頭緒,于是鋪開紙張,研墨提筆便把這句話給寫了下來。想著什么時候有空就去問先生,當然,如果自家父親不斥責自己也是可以問他的。
“這句話有何不解嗎?”還未等葉軒收起桌上的紙,楚玥的聲音便已經淡淡的傳來。
葉軒這才從思索之中完全回過神來,看著楚玥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還伸個手去拿起來自己的紙張。
“倒也不是不解,只是有些疑惑。”葉軒站起身來,一拱手。
“世子殿下,禮數過多,反而會顯得有些生疏。我們之間還是隨意一點,為好?!闭f完,楚玥放下了手中的紙張。楚玥見葉軒又行禮,便連忙的說道。
靖王家是京都出了名的家教甚嚴,世子葉軒為人謙和。無論對待何人,都是彬彬有禮。才學方面更是出眾,未行及冠禮已然是京都有名的才子,當年更是讓天下大儒評價:
“天下文武等十分,大夏可得二三等。楚家分得三分去,剩下二等歸葉廷?!?p> 其中,葉便是年少的葉軒,廷便是李家的李云廷。雖有其夸大,卻并不是言過無實。當然,楚玥當年是個意外,在此也不言他。
也是正因為如此,葉軒卻反而與眾人有些格格不入。倒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這樣不容易融入。如此導致葉軒的話變得極少了,性格也似乎有點內向。至于是否真的內向?楚玥那自是不可知。
拉回塵封的記憶,目光直視著葉軒。
“哦,那世子殿下不知有何疑惑可否和我說說。”
葉軒聞言,倒也沒有什么別的情緒。不懂就要問這就是他自小明白的道理。
楚玥聞言,內心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感覺有一種欺負人的快感“原來,這個世界是沒有通假字之說的?!眱刃囊彩俏⑽⒏袊@。
“其實世子,這倒是多慮了。”楚玥說完,直接提筆在紙張上面寫出了,知,智,二字。
“其實古人的意思應該是這個字?!背h笑著指了指“智”這個寫在紙張上的字。
葉軒似是有些驚訝,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解釋一般,又急忙問道“那又怎會如此。”
“古人也好,圣人也罷。他們都是人,會吃喝拉撒,自然也會寫錯字,這興許就是他們寫的錯字吧!”葉軒說完,還順便連連都舉了好幾個論語之中例子。
葉軒聽完,再結合自己所看的,倒也覺得新奇。自己閉上眼睛再細細品來,之前一些不解疑惑之處,都是解開了,反而更是感覺別有一番風味。
楚玥見葉軒在那細品,倒也沒有去打擾他。等到葉軒再次睜開眼睛之時,連忙一陣感謝。
“只是,楚兄又是如何得知是他們寫錯字了?!苯忾_了一個疑惑,反而又多了好幾個疑惑,讓葉軒又忍不住問了楚玥。
楚玥說聽完,翻了一個白眼,抬手指了指天上。
葉軒見到搖頭不解。
楚玥就似笑非笑道“天知道”
葉軒聽完,再次一愣。好像機器人卡殼了一般,半天才反應過來。
心到估計是楚兄不想說,便也不再多問。
葉軒自是個識趣之人,又接著道“楚兄,找我有事?”
楚玥這才想起來,連忙說明去北臨齋一行之事。葉軒聞言諸多才子都會去北臨齋,況且上完太學之后,下午也沒有別的事。便欣然同意了。
“之前未提前通知,世子殿下,吾怪呀。”
“怎會怪罪?楚兄直呼其名就行,世子殿下叫著也挺顯生疏的。之后,如果還有此類之事,我自當相陪?!比~軒淡淡的笑著,又把之前楚玥所說話給還了回去。
又聊了幾句之后,楚玥便和唐誠說了一下,三人便即刻出發(fā)。至于對葉軒的加入,唐誠倒也是無所謂。兩人雖未深交,但也知道其為人。更何況你自己此去,是為了帶三少“長見識”。
直到三人商量好出發(fā),楚玥的關注下也依就未見到宋義,李橘二人回學堂。
太學院課程也是相對輕松的,用楚玥的話來說。上午上一上午的課,連去撒泡尿都難。下午則是一下午的自習。
“唉,真是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對策。這是恒古不變的真理呀?!背h不禁的感嘆。畢竟他結合前身的記憶,已經感覺到太學院現(xiàn)在已經有違當初建立時的初衷了。
現(xiàn)在也許還能向朝廷輸送人才,只是約束這些官二代官三代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先不說那些官二代官三代自身應有的傲氣。就算家中長輩也有些是通過太學院出去的。什么情況,這是一目了然。相比于京城其他的諸多學院,太學院存在的位置的確有些尷尬。貴族學校要擔得起貴族二字。
就連楚玥所成長的二十一世紀,全封閉的學校,都存在什么翻墻外出上網的惡劣事件。更何況,這個封建社會憑著一道太祖皇帝的圣旨呢。
恐怕當朝圣上陛下也已然知道太學院的處境,卻也沒有絲毫的辦法。畢竟,大夏以武立國,以孝治天下。又儒法并重,律己森嚴。太祖所下旨意,又怎能輕易廢除。如果執(zhí)意廢除,估計禮部那一群老古董,又要把奏書堆一推在當今圣上的案臺之上的。
皇帝知道,楚玥也知道。
制度,能約束人,卻約束不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