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聞,阿聞!”
孟希聞從桌面上移開目光,看向門口。
那里孟希泮的整張臉正緊緊貼在屏障上,被擠壓出一個詭異的圖案。
“怎么過來了?”孟希聞解開屏障,“我這作業(yè)還沒補完呢?!?p> 本來,想著邊學著新內容,邊補著錯過的課程,不過就是趕一點,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天天把自己關在自習室,又過一遍復習期中考試的日子。
但是,玄嵐真人簡直有毒。
只要是上操作課,就一定會被他點上去示范。
那天的云薯處理課結束之后,只是吃多了解毒丸,有點胃痛,再加上有些無法解除的麻痹感,過了兩天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然而,后面還不止這一節(jié)操作課啊。
后面還有會讓人渾身發(fā)癢的咩咩草,會讓人皮膚漆黑的烏皮草。
正確的示范有很多人,但是能夠讓玄嵐真人鐘愛的錯誤示范,只有孟希聞。
直到做完烏皮草的示范后的第二天,孟希聞跟往常一樣,換好校服去出早操。剛出房間門,就聽見一聲尖叫,“鬼啊!”哭喊著就往外跑。
沒多時,領隊的付薔就抓著鞭子,帶著那人又回到了息凰院。
“就,就那兒?!蹦莻€小姑娘躲在付薔身后,緊緊抓著她的腰帶,探出頭看了一眼,又飛快地縮了回去,“道袍飛,飛過來了。”
付薔定睛一看,飛過來的道袍里,分明顯現(xiàn)出一張人臉,只是膚色太黑溶在未退的夜色中看不分明。付薔翻了個白眼,順著腰帶,將那小姑娘的抓了出來,“你自己看看?!?p> 后面,幾人終于知道是鬧了場烏龍,小姑娘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但孟希聞,卻實在鼓不起勇氣出門了,請了半天假,等毒性過了才去上課。
也是從那天起,下定決心,一定要將課程盡早趕上,拒絕再做玄嵐真人滿意的小白鼠。
孟希聞宣布拒絕一切娛樂活動,專心學習。
這些日子幾人都特地不過來打擾,留給孟希聞一個安靜的學習環(huán)境。
孟希泮今天過來,就讓人格外意外了。
“作業(yè)晚點再補。今天下午,錯過就沒了!”孟希泮拉著孟希聞就往外跑,“快走,他們都等著呢。”
青梧院里,蘭柯正獨自坐在小亭子內。
“咦,陳璋呢?”孟希泮問道。
“他被玄異真人喊去了,我們先走,他一會兒直接過去?!碧m柯站起身來。
孟希聞才停下腳,“你們到底要去做什么?”
剛剛孟希泮進門就拉著人跑,什么都不說。孟希聞可不想就這樣出去了,畢竟是難得的休沐日,追進度的絕佳時機啊!
“啊,我剛剛沒有說嘛?玄壽宗的學生來了!”孟希泮抓抓頭,又壓低了聲音,“聽說了嘛,玄壽宗的新生跟死人一樣?!?p> “三哥,你胡說些什么?”
沒記錯的話,七蔭道人就是玄壽宗的,哪里有什么區(qū)別。
但眼前這兩人卻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孟希聞有些無奈,“你們不是認真的吧?!?p> “真的。前兩天早操的時候,安平師兄親口證實的。”
“哪天?我怎么不知道?”孟希聞話剛出口,忽然反應過來,好像是有一天沒去出早操。
蘭柯沖著孟希聞點點頭,攬住她,“走吧,一起去看看。據說,在玄壽宗,修行不到一定水準,是不能出山門的。這次是為了借用千水潭,才會放新生來青遠交流?!?p> 孟希聞內心好奇的種子開始發(fā)芽,但看了自習室,又有些猶豫,既然是交流,可能后面也能看到?
“快走吧!”蘭柯輕輕推了下,“今天還會有個歡迎儀式等下去,可就結束了!”
人后面大概還能看到,這歡迎典禮應該就沒了吧。要不去看看?
哎,這腳怎么就自己走了呢?
歡迎儀式,就安排在青梧院附近的停船塢。
說是儀式,實際上也不過是幾位真人穿了正裝,在船塢旁邊的廣場上迎接來客。
“陳璋在上面!”孟希泮眼尖,忙轉過身跟兩人分享自己的發(fā)現(xiàn)。
陳璋正穿著青遠的院服,跟在玄異真人身后,因著個子最矮,倒是好找。再仔細看去,其他幾位真人身后,都跟著一位的徒弟。
“陳璋拜師了?”孟希聞湊到蘭柯耳邊問道。
蘭柯?lián)u搖頭,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孟希聞看前面。
孟希聞順著望去,天空上七艘飛船,正整整齊齊駛來。
玄壽宗的飛船是單桅帆船的樣式,七艘船按照前二中三后二的陣列慢慢降落。沒多久,七艘船越過屏障的一瞬間,空中就只剩下一艘船。
“這是哪一艘?”人群中有誰問出聲來。
不知道,看不清。
眾人交換過眼神后,忽然心驚,難道,沒有人看清?
站在廣場前的玄同真人早已見怪不怪。
先用船陣嚇退宵小,再是船陣虛虛實實,以防偷襲,果然是玄壽宗的一貫作風。
飛船已經著陸,十多個少年也在一位真人的帶領下朝廣場走來。
孟希聞一眼就認出來,走前面的那位真人,不正是七蔭道人!
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你們看,玄壽宗的那幾個,真的跟死人一樣!”孟希泮盡力壓低了音量,但顯然沒有壓住他的激動。
孟希聞的肩膀都要被他捏散了。
掙開了孟希泮,孟希聞這才看向七蔭道人身后的少年們。
難怪會有那樣的說法。
這些少年們發(fā)色烏黑,但面色青白,毫無血色,就是嘴唇都從內而外泛出隱隱的黑氣。倒是他們的雙眼,眼底都布滿血絲,再加上比常人小些的瞳孔,看上去格外嚇人。
圍觀的人群里,已經有不少人正慢慢后退,準備跑走。
玄壽宗的少年們顯然注意到了這邊動靜,朝這邊看了過來。
準備溜走的幾人,被那目光一看,只覺著背后一陣陣發(fā)涼,嚇得一動不動,不敢再跑。
倒是玄壽宗的那群人,原本死氣沉沉的臉上,因為這番動靜添上了怒色,反而有了些人氣,看上去沒有那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