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佰仟云的突然發(fā)問,白棄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凝固,眼里閃過的一絲驚愕,遲疑了一下,盯著佰仟云,緩緩說道:“正是,白離是我弟弟!”
佰仟云印證了心里的想法,并不覺得意外,她望著白棄,難怪第一眼便覺得似曾相識,那白離是天君。這白棄也是天庭皇族,又為何避世在這鮮少有人來訪的摘星嶺,而且是在摘星嶺最偏僻最冷清的地方。佰仟云打量了周圍,這個小屋雖然不算破敗,可非常陳舊簡陋,除了床榻書桌和幾個簡單的家具以外,幾乎沒有什么陳設(shè)。放著天庭皇族不做,放著錦衣玉食不享受,偏偏躲到這個地方來,難道只是為了清修?
“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白棄主動開口,似乎不介意解除佰仟云的疑惑。
“這……”佰仟云沒想到他會如此直言不諱,頓時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細想了一下,還是耐不住好奇心:“仙上為什么會在此處呢?既然你是皇族,那應(yīng)該在天宮擔(dān)任要職才對啊,而且我以前從未聽說過仙上的名諱!”
“坐吧!”白棄示意佰仟云坐下,拎起小火爐上的茶壺,為佰仟云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我這里不太講究,你喝杯粗茶?!?p> 佰仟云沒有推卻,舉起茶杯,眼睛還是看著白棄。
“我到此處已經(jīng)一千多年了!”白棄看了一眼佰仟云:“對世間之事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心,索性就在這個地方清修,了度殘生!除了這個姓氏,天宮的人和事,早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我本就不是什么要擔(dān)要職之人,你沒聽說過我也很正常!我也不管外界的事情,所以對于你的事,也是近日師弟說起,我才得知!”白棄說話間情緒有些傷懷:“我竟不知,你遭遇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受了那么多苦!”
“我沒受什么苦!”佰仟云見他表情凝重,微笑著說道:“況且還因禍得福呢,現(xiàn)在除了生死劫,我?guī)缀跻矝]什么可煩惱的事情,大家都對我很好!當(dāng)然,也有壞人,比如魔族翟羽姣,還有天宮那個……碧瑤公主”佰仟云抬頭看了白棄一眼:“她是你侄女!”
“我都知道了!”白棄眉頭深鎖:“你在天庭,他們對你做的那些事!師弟都告訴我了!”
“澤宇真人?”佰仟云有些吃驚:“他怎么知道的?”
“摘星嶺雖然不問世事,不代表查不到世事!”白棄深深抿了一口茶,眼神有些怒意:“我也托人打聽了一下!斬靈鞭!他們也真是下得去手啊”
“仙上連這個都知道?。 卑矍葡胱约涸谔焱ケ粚徶畷r,那么多的人在場,想必口口相傳,早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不覺一笑:“也許是注定的吧!不受斬靈鞭,我封印便不會解,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有生死劫,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靈族血脈,一次次的意外導(dǎo)致靈源復(fù)蘇,我也才能讓俏言封印得解,幻出真身,我自己才能修習(xí)圣女心經(jīng)。只是……”佰仟云想起風(fēng)姨,因為自己,風(fēng)姨慘遭謀害:“只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白棄似乎不明白佰仟云在說什么。
“風(fēng)姨,我的養(yǎng)母!”佰仟云情緒有些哀傷:“我出生母親便去世了,是風(fēng)姨把我養(yǎng)大的。”
“風(fēng)姨!”白棄目光一驚:“她沒有回靈族嗎!她怎么了?”
“仙上認識我風(fēng)姨?”佰仟云也有些吃驚,眼眶濕潤:“她已經(jīng)過世了!翟羽姣抓了她,為了復(fù)活魔尊冥邪,用了她的形神和靈源!”
“我認識,不過已經(jīng)很久了”白棄目光黯然:“她是個很好的侍從!對主子忠心耿耿!怎么會落到如此悲慘的結(jié)局?孩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想必她也不想見到你為她傷心的。你以后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仙上,你是因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不涉足三界之事嗎?”佰仟云不想再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轉(zhuǎn)移了話題。
“嗯!是的,我本是天族太子,可我并無心繼承天君之位,特別是后來……”白棄看了看佰仟云,繼續(xù)說道:“后來我遇到的一個女子,更加堅定了,我放棄太子之位的決心!”
佰仟云有些好奇,定定的看著白棄,認真的聽著沒有出聲。
“那個女子,是這天地間最美,最善良的人,她……”白棄看著佰仟云,泛起笑意:“她心思純凈,和你一樣,有一雙靈動清澈的眼睛!我生來對權(quán)利就無甚興趣,只想做個閑散神仙周游各地。弟弟不同,白離對于天庭政務(wù)很是熱衷,尤其對天君之位,從小就有志向要做這天地間最位高權(quán)重之人?!?p> 白棄神情開始變得沉重,輕抿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父君偏偏立了我為儲君,導(dǎo)致白離與我之間因此生了嫌隙。后來出了一些事情,我犯了錯,太子之位被廢除,貶到東海鎮(zhèn)守。雖然過程中難免有欲加之罪,可我也樂得輕松,甚至如釋重負,更慶幸的是,我在那里遇見了我一生最重要的人!”
佰仟云覺得這個白棄也真是云淡風(fēng)輕,說起這天宮發(fā)生的事,如此輕描淡寫,她見識過天庭的森嚴規(guī)矩,以及天宮諸神說起天規(guī)法度時那副義正言辭的臉嘴,想必白棄當(dāng)初,那經(jīng)歷定不會像他描述的那般輕松,只是心境變遷,不再掛懷而已吧!比起這些,佰仟云不禁對白棄在蓮繪的奇遇更感興趣。
“仙上就是在東海群島,與你喜歡的女子相遇的嗎?”
“是的,我那時因為要經(jīng)常在東海附件巡防,有一次遇到蠱惑海妖鬧事的海族,前往鎮(zhèn)壓之時,不慎受傷跌落在一個孤島上,被她所救!”
白棄眼神泛起光芒,似乎回到當(dāng)初那個時刻,微笑著描述:“她一身紫衣,身邊靈鵲蝴蝶縈繞,美妙絕倫。我從沒有見哪一個仙子會有這般感覺,她將我救下,用了一種很神奇的法術(shù)替我療傷。修養(yǎng)了半月后,我已經(jīng)不再想離開那座島嶼了,我在那里留了下來,和她一起!”
佰仟云不知怎的,涌起一陣莫名的情緒,尤其是當(dāng)白棄說那女子身邊蝴蝶圍繞靈鵲飛舞時,佰仟云似乎知道他說的那個女子是誰!突然間,她有種說不出擔(dān)心和恐懼,她希望不是真的,那個女人,似乎和自己有某種關(guān)系,而這個白棄……不,不可能!
佰仟云不想繼續(xù)了解下去了。
“仙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以佰仟云的個性,往常一定會想知道故事的結(jié)局,可這次,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害怕知道這個故事的內(nèi)容和結(jié)局。
告別白棄,佰仟云回到屋內(nèi),表情凝重。俏言感受到她心事重重,也沒有問她。
“師兄,是她嗎?”澤宇問白棄。
“是的!”白棄從柜中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取出一顆丹丸狀的紅色珠子:“你將這個洗髓丹拿給炫月,必要時候,萬一生死劫發(fā)作,也許能保住她性命!”
“師兄,你真不打算告訴她真相嗎?”澤宇接過盒子,忍不住問道。
“還不到時候。況且,我有愧于她,說與不說,又有何區(qū)別!我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她安好!”白棄道。
澤宇看著白棄,微微嘆了口氣,拿了東西:“師兄放心吧!我會盡力的!”接連幾天,沒有炫月的信,澤宇照列譴了童子小于送藥過來,佰仟云也知道乾陵峰已經(jīng)派使者退了婚書和聘禮,摘星嶺澤瀾和乾陵峰紅亞的婚約,算是正式解除了。想象著紅亞高興的樣子,自己也覺得甚是欣慰。打聽不到任何紫荊峰的消息,只是聽底下的侍女和侍童們私自議論著說,金水河畔已經(jīng)厲兵秣馬,一觸一發(fā),魔族軍隊也在對岸駐守,至于是魔君翟曦還是翟羽姣,還是不得而知。
白棄自那日后再沒出現(xiàn),佰仟云也沒有去找過他。
比起天魔大戰(zhàn)在即的人心浮動,摘星嶺無異是一方靜土,遠離紛爭。
佰仟云的修煉到達第五層“通達”后,就一直停滯不前,雖修煉口訣早已爛熟于心,可任憑如何精心打坐,還是沒有修為突破的那種感覺,不禁有些泄氣。前面的五層突破,她都能看到和感受到身體明顯的變化,可第六層“無我”是什么?難道是要心無雜念嗎?自己已經(jīng)夠靜心了?。?p> “小主!有人找你!”風(fēng)俏言歡快的跑到亭子,附耳輕輕對閉目打坐的佰仟云說道。
佰仟云睜眼,誰找她?會不會是?炫月!佰仟云心里一喜,起身快步跟著俏言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