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從我記事起,我家祖屋便是在半山腰了,前一章也大致介紹過它的由來。
祖屋后面還有兩戶人家,跟我們家相差不是很近,也不是很遠,離我們稍微遠一些的地方便是我們家的桃花林,大約有二十幾棵桃樹。
大約在我四五歲的時候,家里排行老三的伯伯有一兒一女,兩個都比我大,那一年秋天,家里的桃子成熟了。
于是,我的奶奶便起了大早去桃林摘桃子,以便跟我堂姐一起把桃子拿去其他村里里面叫賣,換一些錢,以補家用。
那桃林倒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唯一惹人眼的,便是一座墓碑了,那墳的上面就是桃林,墳主人也不是他人。
我的太爺爺,便安葬在那里,逢年過節(jié),我們便去掃掃墓。
摘完桃子,我的奶奶像往常一樣和我堂姐背著竹筐下山,把竹筐放在了一輛借來的三輪自行車上。
我的奶奶不會騎,平時皆由我的堂姐騎,因為技術(shù)夠好,家里人也都挺放心的。
可沒過多久,便就出了事,那事故也導(dǎo)致了我的親奶奶出了意外。通往其他的路我堂姐是爛熟于心的,雖不能說閉著眼睛都能知道,但起碼睜著眼睛是不會出什么岔子的。?以前賣桃子都是在鄰村就賣的差不多了,基本也就回來了。
可是最后這一次,生意不怎么樣,桃子還有一筐沒有賣掉。于是,我的奶奶和我姐便打算去再外面一點的一個村里去看看,如果情況樂觀的話,還能趕回家燒飯。可就在我姐騎到下一個村的村口的時候,那個地方是一個T型路口,右拐的村莊較遠,于是我姐向左拐了彎,結(jié)果她突然覺得雙手不受控制,車子也失控,直盯盯的沖下了小溪。
接下來的事情,我便是知道了的。
坐在家里的我們收到了消息,飛速趕往鄰村的衛(wèi)生院,因為當(dāng)時農(nóng)村條件差,并不是所有村莊都有衛(wèi)生院,所以當(dāng)時鎮(zhèn)上便在幾個村中心的村設(shè)了一個不小的衛(wèi)生院。
趕到衛(wèi)生院的我們,望著躺在一號病床的奶奶,望了望二號病床吊著腿的堂姐,走了進去,我爸性子急,我爸性子急加上他的嗓門大,抱著我走到我姐床邊就問。
我堂姐嚇的一臉委屈,支支吾吾了半天,此時我奶奶還是沒醒。
這個時候家里排行老四的大伯想了想,開口說道:
“要不,咱們幾兄弟先去看看,萍(我姐小名)的技術(shù)還是可以的,我們?nèi)タ纯茨堑胤桨?。?p> 加上我爸家里五個兄弟,但唯獨我二伯小時候從樓上摔下來摔斷了腿,找了個土郎中吃中藥,腿保住了,喉嚨啞了,不能開口說話。我爸在家里排行老五,本來不是最小的,家里還有一個姑姑,但姑姑在年輕二十歲的時候被別人殺害了,此事暫且不論。
回到話題,兄弟幾人商量了一下,讓我二伯留在房間陪我奶奶和姐姐,兄弟四人帶著我就出發(fā)了,本來也打算把我留在衛(wèi)生院,但我不知道為什么本能的對那地方的恐懼,加上酒精的味道太大,哭鬧著跟了去。
到了T型路口,我四伯往右邊村口看了看,又往左看了看,隨即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山;扭過頭沉思了一會,便說道;
“這個地方不干凈,明明這么大的太陽,而且現(xiàn)在才剛剛?cè)肭?,站久以后還是有點冷的發(fā)抖。而且,你們看,摔下去的地方不高,況且路這么寬,怎么會失控”
我三伯疑惑了一會:
“你的意思是說?”
我爸當(dāng)時就拍了一下三伯,對著他搖了搖頭,后來我才知道,我大伯是不信鬼神一說的,一個方面怕他生氣,另外一個方面怕在事故現(xiàn)場有什么東西聽到了;于是我爸就張羅著回去。
而剛剛回到衛(wèi)生院的時候,我爸就朝著我三伯四伯使了個眼神,便將我丟給我大伯,讓大伯看管一下。我三伯四伯也口中說要上廁所,走了出去。
我從大伯身上下來,晃悠悠的走到了我姐床邊,我姐床是靠近窗戶的,爬上了床透過生銹的保護窗往外看去,看見街對面的小賣鋪里,我爸跟我兩個大伯說了幾句,我三伯就進了小賣鋪,沒過一會,拿著一把黃紙和幾炷香走了出來,說了幾句便跟我四伯朝著T型路口方向走去;我爸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了我,笑著搖了搖手,我笑了笑蹦下了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我奶奶悠悠轉(zhuǎn)醒,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我三伯四伯也回來了;對著我爸點了點頭,便走過去看望奶奶。
奶奶繼續(xù)在衛(wèi)生院住著,我父親幾兄弟輪流照顧;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中途我也去過,奶奶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說自己肚子疼。
剛剛好第二個月月初的那天晚上,我爸在衛(wèi)生院,我跟我媽從外婆家回到爺爺家,也就是祖宅。家里放著電視。
“咳咳咳”
正當(dāng)我們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窗戶外面有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剛剛開始我以為是爺爺?shù)目人月?,后來一想不對,因為爺爺?dān)心奶奶,今晚也在衛(wèi)生院住的,根本沒有回來,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午夜;我們家在半山腰也不可能有人來玩走路,另外兩個鄰居也不會經(jīng)過我們家。
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媽似乎也察覺到了,瞬間扭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瞬間把我蒙進了被子,隨后關(guān)了燈。
雖然在被子里,但外面的聲音我卻聽的一清二楚,就聽見窗戶外面有人小聲的嘀咕著什么,現(xiàn)在想起來也覺得奇怪,因為我們房間那個窗戶外面,是一個小型的蓄水池,而且根本站不住人。
沒過幾天,我奶奶就去世了,直接從衛(wèi)生院抬去火化,我最后一面也沒見著,這也是我非常遺憾的地方,而我的爺爺,也因為我奶奶住院,一個人吃飯的菜都只吃腐乳,沒過多久也患上了癌癥,也離開了我們。
但我爺爺去世的前一天,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也是我爸告訴我的,我突然拿著我爸的剃須刀要給他刮胡子,而且是我主動說我爺爺胡子怎么這么長要去給他刮掉。
次日,我看到爺爺?shù)臅r候,爺爺安靜的躺在了棺材中,我沒有哭鬧,因為當(dāng)時根本不懂,不知道爺爺躺在里面干嘛。
我只依稀的記得,爺爺離世的那天晚上,半夜醒來的我;聽到了窗戶外面的咳嗽聲,以及幾個人的談?wù)撀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