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賣藝

　　趙府大廳，鄭司南端坐著，杯盞中的茶水早以涼透，卻不見下人們更換。趙老爺?shù)瘟锪锏霓D(zhuǎn)著豆大的眼睛打量著他。

　　門外的侍衛(wèi)跑了進(jìn)來，“老爺，他們回來了?！?p>　　趙老爺眼睛微瞇，眉毛上挑，“誰回來了？”

　　“是江公子他們！”

　　趙老爺一聽，喜上眉梢，一起回來了是不是妖孽以除，急忙起身迎向門外，見鄭司南還坐著，拍了下額頭佯裝懊惱道：“你看我都糊涂了，鄭仙師，你師弟來了，就在門口，我們一道去接吧！”說完匆匆離去。

　　鄭司南原本要起身去的，可一想到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已太過于急切，于是按耐住性子等他們過來。

　　趙老爺見了江年和王小魚，目光又往他們身后多掃了幾眼，疑惑道：“江仙師，不知我那幾個(gè)手下在哪？”

　　江年困惑道：“咦，難道他們沒有回來嗎？我還以為他們先回來了呢！”

　　原以為原班人馬回歸，事情以處理完畢了，現(xiàn)在江年這番話語，讓趙老爺明白了，他的人估計(jì)是遭到不測了，或許是江年動的手，他的嘴唇微閉微怒道：“我派去保護(hù)你的人，沒回來，你倒是回來了，是不是得給我個(gè)解釋?！?p>　　江年呵呵直笑，“解釋，當(dāng)然要解釋了，恐怕是你需要給我解釋吧！”

　　趙老爺見狀，額頭冒出了絲絲汗珠，面露惶恐之色。“你說什么？我不明白?！?p>　　“我們進(jìn)去慢慢說?！苯陻堉w老爺?shù)募绨虼蟛搅餍窍蚋畠?nèi)走去，鄭司南一見到江年，便把錢袋子拋了過去砸向他的胸口，“鄭司南，你可以??！學(xué)會用錢砸人了！”江年掂量著袋子，“不錯，收貨頗豐，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會去打家劫舍了吧！”

　　鄭司南斜眼看江年，“不過讓無念劍在空中飛了幾圈，有人拍手叫好，隨即就有了這些。”

　　江年哈哈大笑，他實(shí)在想不到，高冷如斯居然會在街頭賣藝?！班嵥灸?，你真優(yōu)秀，居然可以想出這種方法來?！?p>　　“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去斬妖除魔?！编嵥灸厦鏌o表情道。

　　“在外人面前，你好歹給我留點(diǎn)面子。哈哈，趙老爺是這樣的，剛我走一趟是為了報(bào)答你的一飯之恩調(diào)解去了，可哪里知道，那妖不但不聽人勸，反而捉走了你的人，還說對你誓不罷休，你和那妖之間到底有何淵源，還是一五一十的說給我們聽聽吧。”

　　后半句話是江年胡謅的，一同前去的幾人，那妖扣下了趙府的人，放了他和小魚，自然不是他說的話感動了妖，而是那妖只針對趙府的人，而且趙夫人怕也不是單單在妖宅避雨那么簡單。這樣是為了讓趙老爺說出實(shí)情。

　　此時(shí)的趙老爺像失了魂一般癱坐在椅子上，“我說，我都說，他還是不愿放過我啊！”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趙家與孫家是黑多縣上首區(qū)一指的富商，趙家經(jīng)營田產(chǎn)，多產(chǎn)桑麻種植養(yǎng)蠶，孫家則經(jīng)營紡織業(yè)，絲綢羅緞。趙家的蠶繭大多售賣給孫家，兩家合作甚是密切，并立下誓言，將來雙方生孩子，同性則為兄妹，異性則為夫妻。

　　趙家生兒叫趙琛，孫家生女叫孫容。雖為富商，但終歸處于社會最底層，趙家決定送六歲的趙琛進(jìn)京求學(xué)以后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并選派了個(gè)機(jī)靈的小書童趙義作陪。畢竟才六歲，忽然要遠(yuǎn)走他鄉(xiāng)，自然少不得哭鬧一番，直到孫家姑娘孫容過來勸慰，并且發(fā)下誓言要等他回來，才止住哭泣，使得一干人等哭笑不得。

　　在京求學(xué)十載趙琛都未回過家，往來靠書信。不久就傳來了趙琛金榜提名的消息，趙家和孫家連著大擺流水宴，后叫趙琛趕回來先立家，孫容自從小時(shí)候匆匆一別則再未見過他，記憶還停留在小時(shí)候，但從以往的書信中的字跡及文風(fēng)可知，他定然是位儒雅之士，心中便藏著期待，她日后的夫君。

　　趙琛快回到黑多縣的時(shí)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去見他那未婚妻，身邊的書童自告奮勇說先去探探路，然后公子在前去，避免唐突。趙琛聞言覺得有理，于是寫了一封書信約孫容在縣外的十里涼亭一見。

　　孫家小姐沒等到，卻來了一批蒙面歹人，他們將身邊的財(cái)產(chǎn)盡數(shù)交出后，歹人卻還要他們的命，二人都受了傷，情急之下趙琛拿趙義擋了一刀，趙義掙扎著瞪大了眼睛死去，這么多年的主仆情義太過脆弱了。

　　他也受了重傷，好在被人救回了家。他回家之后母親見他如此日日以淚洗面，不久于世，而父親在田間勘察農(nóng)作物時(shí)，被五步蛇咬中，不幸身亡。之后，趙琛只好辭去官銜，接管家業(yè)。父母雙亡理應(yīng)守孝三年，可孫家擔(dān)心三年后自家姑娘年紀(jì)大了，萬一那時(shí)候趙琛又不肯娶，那就不好了。雙方一合計(jì)，擇日盡早完婚，孫容心里已經(jīng)認(rèn)定趙琛是自己的夫君，此時(shí)他身邊也該有人陪伴緩解悲傷。

　　在婚禮操持的過程中有些下人犯了錯，惹得趙琛大怒，趙府就換了一批新人，唯一沒有換的就是老管家，趙琛念著他是趙義的生父，自己對不起趙義，所以待管家如父。新入府的下人都知道府里最大的，除了自家少爺，就是管家了。過了好些年，管家也去了，趙琛堅(jiān)持親身守孝并為其辦了葬禮，那規(guī)模甚至比當(dāng)年的趙老爺還要盛大。外面都道趙家少年趙琛，深讀圣賢書，為人也堪稱圣人??！

　　“本來這么些年倒也無事，沒想到，他終究是化為妖魔回來找我了。”趙老爺悲從心起，“怪我，都怪我，如果能償命我必然會把命還給他，可是我放不下夫人和幼子，若我走了，他們孤兒寡母的如何存活，這偌大的產(chǎn)業(yè)必然招人覬覦?！?p>　　“你就這一個(gè)夫人和獨(dú)子？”江年疑惑著，他顯然不相信，以趙老爺這種貪財(cái)好色之長相，家中若沒有個(gè)三妻四妾私生子什么的那才叫怪。

　　趙老爺呵呵地干笑著，努力掩飾臉上的尷尬，“夫人只有一個(gè)，妾大概有七、八人，可是都無所出，承蒙老天庇佑，六年前終于有了香火，后繼有人了?！?p>　　“既然如此，還不如舉家搬離此處，豈不是比除妖更方便些?！?p>　　“孫家和趙家的基業(yè)都在這，哪那么容易搬，都活了一大把年紀(jì)了，落葉還得歸根?！?p>　　“聽了你這話，看來那妖必定是要除了?！苯昝穷^思索著，“經(jīng)過這些年，那妖的怨氣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重，嗯，不太好除，看來還得我們聯(lián)手一起去了。”他拍著鄭司南的肩膀道。

　　“不必，我一人即可?！编嵥灸蟼?cè)開身子，江年險(xiǎn)些跌倒，“趙老爺，你看我?guī)熜侄汲鲴R了，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p>　　做生意的人是何等精明，瞬間就明白了江年的意思，命管家去取銀子來，“這些是孝敬二位仙師的定金，待二位仙師平安歸來后，小人必有重金酬謝，大擺筵席。”

　　江年見著銀子便歡喜的拿了兩錠塞入懷中，鄭司南一臉嫌棄，拔腿就走。江年追趕著：“鄭司南，你腿長了不起啊，走那么快干嘛！你認(rèn)識路嗎？哎，別拿劍，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是犯法的，劍不指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