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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陽

曉月,銀光

雪之陽 妲妲鴨 2000 2020-01-08 04:37:31

  木麥冬的掌心中央躺著一只簡易手環(huán)。幾根細(xì)線合股成一條粗紅線中央,穿著一只銀鈴鐺。

  “從我記事起,就戴著這個鈴鐺。哥哥說是媽媽留下來的。我新?lián)Q了紅線,”她輕輕地揉了揉肚子,“想著等他出生就給他戴上。”說罷,她遞給司昊。

  “天色已晚,怕是等你回去城門也關(guān)了。今夜留下來,明早再入城如何?”永壽問。

  司昊拒絕,“我腳程快點(diǎn)應(yīng)該能趕回去?;亓顺俏揖腿コ侵鞲≡倏纯矗懿荒苡龅侥緞偢?。”

  說罷,他行禮轉(zhuǎn)身。匆匆向榮城方向走去。

  屋內(nèi),永壽摟住木麥冬的肩膀,把她攬入懷中,二人看著司昊離去的方向。

  *****

  金鑫大大伸了個懶腰。漫長的一天終于要結(jié)束了!一想到城門關(guān),輪值結(jié)束后去東木頭街口樊家打上一碗生羊膾,回家就上二口元日泡起的屠蘇酒。待酒足飯飽,把夫人一摟,溫香軟玉,春宵一刻……想著想著他就來精神了。看看日頭,就快落城門了!

  正要轉(zhuǎn)身進(jìn)城門,一個單薄的身影映入眼簾。有點(diǎn)眼熟。

  啊!清晨第一個出城門的那個!他忽然想起來,隨即饒有興趣的看著這身影越來越大。倒的確沒想到,關(guān)城門前最后一個看到的竟然也是他。

  *****

  城主府外,司昊在暗處等著。

  木剛的身影并沒有出現(xiàn)。

  等待實(shí)在有些無聊,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果子,邊啃邊琢磨這事,有蹊蹺。

  按照麥冬的說法,木剛已經(jīng)出事五年。這五年,他在城里遇到過讓他幫忙買豬頭肉,只想在聞一次肉香的餓死鬼;偷了饅頭想還錢,當(dāng)然也是他去償還的書生鬼;被混混意外打死倉促掩埋,憤怒難平,讓司昊幫他報(bào)案的冤死鬼……太多太多了。大部分鬼,不,應(yīng)該說他目前遇到的所有鬼里,沒有一個像木剛這樣,五年后忽然出現(xiàn)在城中的。

  是什么讓消失的五年的他,忽然回來了呢?

 ?。?!司昊腦中忽然乍現(xiàn)麥冬扶腰看著他出門的樣子。莫非是因?yàn)樗???p>  他又想起曾經(jīng)遇到一個鏢師,路遇山匪不幸喪命。當(dāng)時(shí)他路過鏢師家門口,聽到里面一直有男人大喊“不要,你不要,不要”。感到奇怪,他于是扣門,沒人應(yīng),復(fù)扣,并詢問,“有人在家么?是出了什么事么?”一個臉被劈掉一半的男人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嚇得他差點(diǎn)跳起來,哆哆嗦嗦的問,“屋里是怎么了,我聽到有男人在大喊。”后來得知大喊的就是鏢師鬼本鬼,她的娘子得知噩耗,正在懸梁自盡。鏢師感應(yīng)到,出現(xiàn)在家里,可是無論怎么大喊,他娘子當(dāng)然聽不到,正在絕望時(shí),遇到了司昊。最終司昊撞門而入,救下他娘子,超度了鏢師鬼。

  鏢師鬼感應(yīng)到娘子的死氣,所以從百里外的山里,至家中。

  也許,就是麥冬臨產(chǎn)的生氣,帶回了木剛?!

  “咔嚓”咬下最后一口,司昊心中頓時(shí)順暢了不少。

  “小兄弟?!北澈笥朴苽鱽硪宦暋?p>  “咳。”卡——卡住了。本該此時(shí)“啐——”瀟灑吐掉的果核,卻被嚇得逆食道而行,活生生卡在嗓子中央。

  死命的咳嗽。

  終于保住一命。

  司昊咳的眼睛都紅了,“老哥,可不敢再這么嚇人了,要是我下去陪你,就沒人帶你見麥冬了。”

  “真的么?你找到舍妹了!”木剛青紫的臉由于激動,在暮色中變得更黑了。

  “你看?!彼娟惶统鳆湺o的鈴鐺?!袄细纾阋恢闭f走不出這里,要不咱們試試,你閉眼跟著鈴鐺走?!?p>  約莫一個時(shí)辰之后,司昊終于回到家中,而黑面木剛,也跟著回來了。

  “太好了,明天咱們摸黑出城?!闭f完,司昊倒頭呼呼睡著。

  第二天一路順利。司昊按計(jì)劃帶著木剛見到了麥冬,而看到麥冬肚里鼓鼓的小外甥時(shí),木剛一個黑面大男鬼也不由流下淚來。

  看到妹妹如今過得這么幸福,小外甥也即將出世,木剛的黑面也變得柔和起來,然后他看到了什么,就問司昊,“那扇門……我應(yīng)該過去么?”

  司昊向四周看看,沒有任何異常。“我看不到,它應(yīng)該是只開給你的?!?p>  木剛,漸漸消失。

  “他走了。”司昊對著麥冬說。“應(yīng)該是去了更好的地方吧?!?p>  司昊胸前的指環(huán),漸漸出現(xiàn)一道銀痕。

  *****

  “姨,不知道你和直兒是不是已經(jīng)投胎了。”司昊邊說,邊從食盒里拿出杏花酥,擺在墓碑前。“今年的杏花酥由我來做,我真的,盡力了。”

  因?yàn)榘滓淌й?,至今找不到尸首。他就在李直的墓旁立了她的衣冠?!?p>  “希望你們下一世還可以做母子,但是會幸福的一直生活下去。你要看著直兒弟弟娶妻,生子。再看著他的孩子,娶妻,生子?!?p>  司昊拿起酒壺,倒出一盅,灑在地上。

  再倒出一盅,自己仰頭喝掉。酒的辛辣,嗆得他瞇起了眼睛。又喝一口,他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姨,我想你了。

  “想不到你現(xiàn)在還會喝酒了?!?p>  司昊向話音落處看去,伊人所在,面若桃花。不對,伊人好像有點(diǎn)不開心,手拿起團(tuán)扇在面前扇了扇,眉心微蹙。

  “姐姐~~~”司昊坐著沒動,只看著曉月傻笑。

  “這般年紀(jì)就開始喝酒,再過二年怕不是要常去喝花酒了?”曉月嬌嗔著,卻是走了過來。

  姐姐越來越近,可是眼前的姐姐卻越來越多。司昊輕晃腦袋,擠了擠眼睛,定神看到一臂前的曉月,伸手便拉她過來。

  曉月倒是沒有防備,可誰想到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十歲的小孩了,一把便拉得曉月重心不穩(wěn),向前撲去。

  好軟,好香啊~“姐姐,我想你了,姐姐~”司昊瞇著眼呢喃。

  這小子竟然喝醉了?

  看看旁邊明明還有大半壺的土窯春,再看看一腦袋栽在自己胸前開始閉著眼睛流口水的司昊,銀牙暗咬,“你最好是真的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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