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外映射進來,灑在地板上,宋澄詞躺在床上,她醒著,沒有立刻坐起來。
這樣安穩(wěn)的感覺,宋澄詞從未感受到過,這20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捉妖,除妖中度過。
身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最后自己不得善終,還被自己的哥哥親手殺死。
她仔細(xì)回想著死前的日子,不知為何。
在她腦海里的,身邊的,朋友,親人,全都是模糊的。
他們的樣子,宋澄詞曾經(jīng)深深刻在腦子里的,如今卻再也想不起一個完整的模樣。
宋澄詞疑惑的坐了起來,拍了拍腦袋,依然想不起來。
這時,唐若推門走了進來,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他小心翼翼的回身把門關(guān)上。
抬頭的片刻,目光和舉著胳膊拍腦袋的宋澄詞碰到了一起。
兩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相視而笑。
“你醒了。”唐若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溫柔道。
“嗯,你,請坐?!彼纬卧~坐在床上,笑著說道。
“我做了些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碧迫袈蜷_食盒說道。
“謝,謝謝?!彼纬卧~捋了捋耳邊的碎發(fā)低頭小聲道。
“什么?”從食盒往外擺盤子的唐若沒有聽清,問道。
“沒事,童醫(yī)怎么樣了?”宋澄詞干脆繞開話題,問道。
“他很悔恨,也很自責(zé)?!碧迫舭櫫税櫭嫉馈?p> “這件事情只能讓他自己去面對,我們都幫不了他?!彼纬卧~說。
唐若點點頭,他走到宋澄詞身邊。
扶起她的胳膊說道:“你也不必?fù)?dān)心過多,我知你愛護童醫(yī)?!?p> “也真想收他為學(xué)生,所以,慢慢來?!?p> “他應(yīng)該很快會想通的,況且他天資上品,不會讓你失望的?!?p> “先吃點東西?!?p> 宋澄詞挨著唐若的肩膀,她這才發(fā)現(xiàn),唐若竟是如此偉岸和高大。
她一向自是自己167cm身高已經(jīng)不矮了,卻不想唐若應(yīng)該有185cm左右。
衣服上是淡淡的皂角味和陽光味。
進入肺腑,那是一種她想要親近的味道,她有些恍惚。
宋澄詞慢慢停下來,看著唐若的側(cè)臉。
在明朗的光芒下,映襯的如此俊逸,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翹的嘴角。
唐若等了等宋澄詞,他以為是因為身上的傷,讓她的動作有些停頓。
卻不想,宋澄詞竟吻在了唐若的耳垂上,那溫?zé)岬暮粑?,輕輕柔柔的。
唐若愣在原地,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扶著宋澄詞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了下。
側(cè)過滾燙的臉龐,鼻尖正好和宋澄詞的鼻尖擦過。
兩人身子一陣,宋澄詞慌張的推開了唐若。
卻不想,肩頭的傷被抻了一下:“呃?!?p> “怎么樣,傷口?”唐若趕緊疾步跨過去扶住宋澄詞急問道。
“沒,沒事?!彼纬卧~輕聲道。
“我,我剛才失禮了?!?p> “對不起,阿詞?!碧迫舯?。
“都說了,沒事嘛,能不能吃東西了?我都餓了?!彼纬卧~難為情的說道。
唐若趕緊把宋澄詞扶到椅子上,說道:“請?!?p> 宋澄詞想了想又苦著臉說道:“哎呦,阿唐,我要怎么吃嘛,胳膊還有傷,疼的要死。”
唐若聽道,趕緊也坐下來,說道:“不是說沒事嗎?”
“也不是啦,但是我就是沒法自己吃嘛?!?p> “抬不起來,你看啊,你喂我好不好?!彼纬卧~撒嬌道。
“好,好吧?!碧迫袈牫鰜硭纬卧~的意思,他端起瓷碗。
用勺子舀起白粥說道:“來先喝點粥,粥里我放了茯苓,生津潤氣?!?p> 宋澄詞微笑著喝了一口,點點頭說道:“阿唐,你做的粥真好喝?!?p> 唐若也笑了笑,把碗放下。
又用筷子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蝦仁說道:“一定餓了,三天都未進食?!?p> 宋澄詞點點頭,眼睛里卻有些濕潤。
她想起唐若這三天一定沒有好好休息,甚至衣不解帶的照顧她。
宋澄詞在唐若的眼睛里看到了疲憊,雖然,那些被笑意遮蓋。
“對了,阿唐,你一會好好休息下。”
“我想七日后外在夢城舉行‘斗靈大會’!”宋澄詞握著唐若的手說道。
“斗靈大會?”唐若疑惑道。
“嗯,召集能人志士參加,比賽分兩個項目,武力值和心力值?!彼纬卧~認(rèn)真的說道。
“也好,你要穩(wěn)住腳跟和勢力,是需要招兵買馬的。”唐若贊同宋澄詞的想法。
“所以,你呢,現(xiàn)在就去睡覺休息。”
“我去準(zhǔn)備比賽的東西?!彼纬卧~握著唐若的雙肩說道。
“不可,你的傷還未徹底痊愈?!?p> “我一個大男人,怎么能讓你一女子外出奔波?!?p> “你需要什么?我回唐州為你準(zhǔn)備。”唐若起身急道。
宋澄詞也站起來,挽著唐若的胳膊。
嬌羞道:“人家,擔(dān)心你的身體,怕你太疲憊嘛?!?p> 每當(dāng)宋澄詞這樣,唐若就想要快爆炸了一樣。
他紅著臉把宋澄詞的手慢慢推開,不好意思道:“那,那我自己,我自己睡就行了。”
宋澄詞噗呲一聲笑出來:“你不自己睡,還要給你唱歌,哄著睡?。 ?p> 唐若知道自己又失禮了,趕緊躺到床上,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宋澄詞。
宋澄詞走到床邊,給唐若蓋好被單。
仔細(xì)看著唐若的樣子,心想道:這樣的容貌,俊美無暇。
閉上眼睛的唐若看起來比睜著眼睛時候,更迷人。
宋澄詞忍不住,湊近了唐若的嘴唇,輕聲道:“這樣好看的嘴唇,真想吻一下?!?p> 但是,宋澄詞還是沒有親下去,她只是輕輕吻了一下唐若的額頭,便離開了房間。
宋澄詞走后,唐若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又是一陣憋氣后的長舒,唐若以為自己的心早就習(xí)慣了這個跳動的速度。
卻不想,剛剛宋澄詞就要吻到嘴上時,唐若感覺自己快要斷氣了。
額頭那一吻的香味猶存,唐若傻笑著,摸了摸額頭。
似乎,他遇到宋澄詞之后,所以的嚴(yán)正、文雅、處變不驚。
全都消失了,繼而出現(xiàn)的是在意、擔(dān)心、著急、患得患失,卻有甜蜜無比的。
難以言說卻享受的糾結(jié)心情。但是,想想接下來的事情,他忽然有一種失落感。
宋澄詞并不屬于這里,她會不會早晚都要離開?
當(dāng)日馬賊來襲時,宋澄詞奮不顧身的擋住了刺向自己的那一劍。
就是那時,唐若對宋澄詞的心,才明確,他愛上了她。
所以,無論怎樣,只要宋澄詞在這里一日,他便陪她一日。
唐若已經(jīng)過了一百多年,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和人。
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擁有什么,卻不想,在與宋澄詞因為意外相遇后。
那顆干涸的心,好像迎來了清澈干洌的泉水,徹徹底底的滋潤透了。
他甚至不在乎,宋澄詞愛不愛他,只要他深愛著她就好了。
而霍林兒這邊,她在一處房屋里,剛剛醒來,她警惕的坐起來,摸著手邊的長刀。
周圍的環(huán)境是陌生的,一個竹子房屋,家具也是竹子做的。
“醒了啊?!庇鹪埔翉耐饷嫱崎T進來,看到坐起來的霍林兒問道。
“怎么是你?”霍林兒皺眉道。
“不是我,你就死過去了!”
“唐若這一劍刺的夠深的?!庇鹪埔炼酥颈P子說道。
“哼,這個女人,眼里只有那個妖女?!被袅謨翰恍嫉馈?p> “什么女人,妖女的?!?p> “來,換藥吧?!庇鹪埔琳f道。
“你給我包扎的!”霍林兒吃驚道。
“那不就是,你覺得這附近還有別人嗎?”羽云伊向四周看了看。
“你,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你下流!”霍林兒紅著臉,埋怨道。
“你才下流呢!”羽云伊撩了撩自己的銀白長發(fā),說道。
霍林兒兒氣鼓鼓的不再說話,她的臉很紅。
“說這些有何用,你就快死了,難道讓我見死不救?”羽云伊把木盤子放到床邊,準(zhǔn)備就要解霍林兒的衣領(lǐng)。
“你干嘛!呃!”霍林兒反手打了一下羽云伊,卻因為太用勁,而牽動后背的傷口。
“你能不能不要再動了,剛剛止住的血,一下又要流出來了?!?p> “你知道為你止血我廢了多大勁,而且,你流失的血太多了,我還好心把我的血勻給你了一些?!庇鹪埔廖溃揪涂∶赖臉幼?,多了很多讓人憐愛的表情。
霍林兒才看見羽云伊的手腕處包扎著,還有隱隱血跡滲出。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盯著羽云伊來回動來動去的手腕,偶爾或許也是因為微微有些疼,羽云伊?xí)nD一下,搖一搖手腕。
霍林兒抬起手,猶豫的扶住羽云伊的胳膊,滿臉愧疚的說道:“謝謝你?!?p> 羽云伊抬頭看了看霍林兒笑的燦爛,繼續(xù)給霍林兒包扎。
霍林兒再也忍不住淚水,她哭了起來,很大聲的哭著。
羽云伊不知為何,是不是包扎的時候弄疼了她,他只得把霍林兒趕緊擁進懷里,安慰道:“不哭,不哭,疼了是嗎?”
霍林兒依舊大聲哭著,不停地點著頭,把鼻涕和淚水全都擦在羽云伊的衣服上。
從這一刻起,霍林兒有了一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小目標(biāo),她要和羽云伊在一起,永遠(yuǎn)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