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圓剛想開口,顧輕荷卻大方抬頭,直視李亦恒,并且聲音平靜道:“世子覺得如何?”
驀然抬眸,那雙桃花一般的眼睛中仿佛有星辰大海一樣吸引人心,那張足以傾倒終生的臉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下,那細碎的絨毛都在發(fā)著光。
只是這份傾國傾城的美麗帶了點稚氣,縱使這樣,這京中竟也無與之媲美的人。
李亦恒怔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道:“玄安所言不假!你是我的表妹,也就相當于我的妹妹了!那你該叫我一聲哥。”
顧輕荷笑道:“表哥好?!?p> 李亦恒頓時心花怒放,比種出了絕世名花還要高興。顧玄安總在他面前炫耀自家新來的妹妹有多好看,這回,他這個好看的妹妹也是自己的妹妹了。光是想著就覺得得意。
在抬眸時,顧輕荷忽然眼神掃到一張熟悉的臉,那張臉,這三年來印刻在她的腦海里,不消不散。
初見時那般沉穩(wěn)、嚴肅,卻帶著稚氣,那時的他或許身處復(fù)雜宗族內(nèi),只會用大人該有的模樣來偽裝自己。而現(xiàn)在的他,更加穩(wěn)重,卻也陽光,眼里有張揚的笑意??梢砸姷?,他在那復(fù)雜的關(guān)系內(nèi)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
只是那周身無法掩飾的貴氣從未變。
當年的五公子,卻不知是今天的身份,他穿著一身明黃的錦袍,站在花間,嘴角噙著笑意,就那么看著她,悠然自在。
顧輕荷的一雙眼睛就像是粘在他身上了一樣。眼眶微紅,一雙眸子像是要滴出水來。她心里多想著能夠與他相認,可一想到寧霜那樣的身份,他這樣的貴公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那樣的她。
苑花樓就是她人生的污點,她好不容易才擦掉這顆黑點,若想要干干凈凈徹徹底底以顧輕荷的身份生存下去,就忘掉那段時光,那三年她從未踏足京城。
見顧輕荷緊緊地盯著身旁的人,李亦恒有些疑惑,卻也感覺到自豪,自家弟弟這么帥,被女孩子盯著也是理所當然的。
“顧妹妹,這是太子,這是三皇子。”李亦恒介紹道。
顧輕荷一怔,她也想過他的身份高貴,卻從未想過竟如此高貴,而再看他身邊另一人,一雙丹鳳眼風(fēng)流無雙,可不就是當年的三公子嗎?
她心里有些慌,理智讓她自動行禮:“見過太子,三皇子。”
“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見面?!碧永顟彦χf,他滿帶笑意的眼中也充滿了疑惑,她剛剛看他的眼神分明是認識他的??墒谴丝?,行禮時卻宛若初次相見一般。
“五弟這么快就把人家認作自家人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三皇子李懷清調(diào)笑道。
“三哥說笑了。”李懷瀛淡淡道。
錦圓開始也沒認出李懷瀛和李懷清,行禮之后,便道:“時辰也不早了,奴婢就先帶四小姐去挑禮物了?!?p> “看你走這個方向可是去庫房?”李亦恒問。
錦圓點點頭。
“母親也真是,竟讓你去庫房隨便選,不過,那里面好東西都不適合你。我記得去年西戎進貢送來的一串紅瑪瑙,那紋樣倒是特別,適合你戴。”李亦恒說,又吩咐道:“錦圓,你去取來,看看表小姐喜不喜歡?!?p> 錦圓應(yīng)聲去了。
趁著這空檔,顧輕荷趕緊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再看李懷瀛的時候也鎮(zhèn)定了許多。而李懷瀛此時卻是盯著她看。
這雙眼睛他總覺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見李懷瀛那樣看著自家表妹,李亦恒有些不開心,自家妹妹雖然還沒及笄,可看起來也不小了,總要避諱一些的。
他便咳嗽了一聲。
一旁的李懷清心中了然,便笑道:“亦恒,你這個妹妹本事大,太子可從未這樣瞧過京中的姑娘?!?p> 李懷瀛知道他在笑他,便道:“只是覺得有些眼熟?!比缓笥謱︻欇p荷說:“我們可曾見過?”
顧輕荷輕笑,鎮(zhèn)定自若道:“殿下這個搭訕方式顯得老套了些,臣女之前一直在蘇陽,從未踏足京城,怎會與殿下見過?”
其余兩人也偷笑,李懷清更是說:“說起來,老五你也沒有去過蘇陽啊。”
“許是記錯了?!崩顟彦栈亓四抗狻?p> 不一會,錦圓取了紅瑪瑙手串回來,李亦恒一見那手串,便像行家一樣拿起來親自給顧輕荷戴上。
“你瞧,多適合你,你這樣明艷的女孩子就應(yīng)該戴這樣鮮亮的顏色,多好看。”
顧輕荷膚白,與那紅色的瑪瑙石相襯得特別好看。
“庫房可再也沒有比這更適合你的東西了。”李亦恒又道。
“多謝表哥,這禮我很喜歡,便收下了?!鳖欇p荷順勢而為。
李亦恒果然高興,還想著帶顧輕荷去看他新培育出來的花,不過顧輕荷要回去辰王妃那邊了,因而沒有留下來。
顧輕荷回去的時候,辰王妃掃了一眼那瑪瑙串,道:“竟是選了這個?!?p> “可有不妥?”顧輕荷問。
辰王妃搖頭,說:“去年宮里賞下來這串紅瑪瑙時,亦恒看著喜歡,便想拿了,我一直不允,如今倒愿意給了你?!?p> 原來她是奪人所愛了。
“也罷,他既然給了你,你便拿著吧,你與嬸嬸吃過飯后再回去吧?!?p> “這恐怕不太妥當吧?!鳖櫪戏蛉粟s緊說。
“有什么不妥當?shù)?,廚房都已經(jīng)備好了。”辰王妃不容置疑道。
于是顧輕荷便在辰王府吃了飯才上了馬車回府。
吃過飯后天氣熱,又是午間,一路無言,路上倒是不堵了,很快便到了顧府。顧老夫人乏便早早回松暉院歇息了。
顧輕荷帶著沉香走回清輝院。
“剛剛小姐取禮物回來時臉上有些不好,可是發(fā)生了什么?”沉香此時才方便問。
豈止是臉色不好,她的手現(xiàn)在還微微發(fā)抖。顧輕荷卻微微搖頭,說:“沒什么,就是遇見了一個故人?!?p> 既然是故人,顧輕荷不想說,沉香便也不問。
午間躺在榻上,顧輕荷怎么也睡不著,他竟然是太子,竟是太子,身份如此尊貴。
顧輕荷先前還想著該如何在這偌大的京城中找到他,卻不曾想,就在這么春光明媚的一天,他就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
那一刻,她的心徹底被打亂了。
顧輕荷知道自己無法忘掉他,卻做不到不關(guān)注他。只是太子這個身份確實讓她有些難辦。
但是她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只是她此刻心亂,她想要是東方譯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