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回來的很快,身后的仙宮修士每人手里都端著一碗羹湯,擺放在眾位修士的食案上。白蘇手里的那碗則是端給了高坐首位的大長老,有了方才那些菜肴做鋪墊,所有人都認(rèn)為這碗羹有著什么功效。
“別喝?!?p> 大長老這一聲是帶上了靈力的,幾乎所有修士都能聽了見,有的人甚至被聲音震得有些耳鳴。
大長老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看向白蘇問:“這羹湯是你做的?”
白蘇低著頭囁喏答道:“是的。”
秦漣不解的看向大長老問道:“大長老,可是這羹湯有什么問題?”
大長老看著碗里的羹湯道:“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掉點(diǎn)修為罷了。”
這下所有人都把自己手中的碗放了下來,沒有誰會懷疑的大長老的話,但他們看向白蘇和蘇小小的眼神就不大好了。這羹湯是白蘇端上來的,雖然也是她做的,但白蘇方才也說了,是蘇小小在旁邊指導(dǎo)的。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人猜測起方才入口的東西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健8锌礋狒[不嫌事大的小門派的人趁著眾人安靜的檔口開口道:“你這女娃娃,技藝不精便不要作怪。幸好大長老英明,不然在場的眾道友不就著了道?!?p> “向宗主說的對啊,你小小年紀(jì)怎么就如此歹毒呢?”
白蘇嚇得臉都白了,蘇小小身上的視線也如針一般,秦漣與酒肉和尚也都紛紛閉口不言,只是用眼神看了一眼自家弟子,阻止他們的議論。
吳長老巍然不動的看向溫子真,溫子真倒也不尷尬笑著道:“諸位也都知道靈廚師的手藝,研究菜品時出點(diǎn)差錯也是正常的?!?p> 溫子真見有人又要插嘴,緊接著說:“說來讓他們做飯還是我的提議,也是我的不是。我在此先向諸位賠個不是?!?p> 溫子真這一番言行讓所有人都說不出什么。一來是大長老阻止的快,到底沒什么損傷;二來溫子真是天和派峰主,鴻宇掌門都要禮讓三分的人,如今又是主動道了歉。其他三家也沒說什么,其他人若再計(jì)較下去,就不妥了。
但別人不計(jì)較,不代表仙宮的人不計(jì)較。準(zhǔn)確地來說是大長老,身為仙宮負(fù)責(zé)人,聽學(xué)考核大典上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沒點(diǎn)表示也是不妥。
只是蘇小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元元這時候跑到了蘇小小身前,一躍上她的肩膀,小聲道:“你小心點(diǎn),好像是沖著你來的?!?p> 蘇小小低聲回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只是我在想到底是誰策劃的,又有什么目的?”
除了上次去找顧紹軒得到的無垢之心,蘇小小不覺得自己還有什么可圖的?總不能是為了曾經(jīng)自己和楚然接觸過吧,雖然蘇小小不知道楚然和大長老的關(guān)系如何,但楚然既然能夠留在仙宮,大長老不可能不知道。
大長老既然選擇視而不見,就說明他并不想和楚然有任何沖突。若是為了無塵無垢心,依大長老的實(shí)力和地位,壓根兒不需要這么迂回,直接動手也照樣能夠收拾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不留痕跡。
可若不是大長老,和自己有仇的就只剩下水千靈和白蘇了。
元元翻了個白眼,悄聲說:“除了白蘇還能有誰?這件事說不定就是她和水千靈合謀的?!?p> 蘇小小沉默不語,水千靈出手倒也說得通,但白蘇的話說真的蘇小小不覺得自己和她有什么利益沖突。
這些想法不過是一念之間,大長老開口說:“說吧,這羹湯是用哪些材料做的,期間除了你還有沒有人經(jīng)手?”
白蘇將羹湯的做法說了出來,隨后補(bǔ)充道:“這羹湯是我一人負(fù)責(zé)的,并沒有假手他人?!?p> 大長老緩緩道:“那便是做法出了問題。”
秦漣不解問:“大長老為何如此肯定?”
大長老看著羹湯不急不緩的說:“梭魚肉與紫菱菇相沖,雖無毒性不致命,但卻容易讓修士體內(nèi)靈力紊亂,輕則修為倒退,重則走火入魔?!?p> 蘇小小挑眉,看向白蘇的眼中帶了些不解。這碗羹湯里不可能有紫菱菇,這碗羹湯是她早幾年研究出來的,白蘇早就掌握了做法不可能做錯。
大長老看向蘇小小道:“蘇小小,老夫說的可對?”
蘇小小自在笑著說:“對,也不對?!?p> 酒肉和尚聽著笑了說:“女娃娃有話就直說,和尚我最不耐煩你們這些彎彎繞繞?!?p> 溫子真:“……”
秦漣:“……”
吳長老:“……”
眾人:“……”
蘇小小清了清嗓子道:“這羹湯里有梭魚肉是不錯,但不應(yīng)該有紫菱菇。我可以確定,我告訴給白蘇的做法里,沒有紫菱菇?!?p> 白蘇臉色慘白一片,嘴唇抿的緊緊地。人群里顧紹軒沉默不語,穆如瑤卻皺著眉頭四下環(huán)顧,最終對上了水千靈投來的視線,那唇邊的一抹笑容格外的刺眼。
季遠(yuǎn)見了悄聲問:“你認(rèn)為是她干的?”
穆如瑤冷哼一聲,“不是她還能是誰?剛才白蘇離開之后她不是還消失了一會兒嗎?一定是她和白蘇合伙設(shè)計(jì)的?!?p> 季遠(yuǎn)皺眉不語,說實(shí)話他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他悄悄的問顧紹軒,“顧兄,你看呢?”
顧紹軒臉色嚴(yán)肅,不發(fā)一語的盯著蘇小小。季遠(yuǎn)瞥見他握劍的動作,默默地挪開一步,再待下去非得被凍成冰塊兒了。
溫子真笑著說:“那就是說這叫白蘇的,說謊了?!?p> 秦漣是個女人,雖然不知道蘇小小和白蘇之間是個什么關(guān)系,但今日的把戲她或多或少知道了個幾分,道:“大長老,今日所有考核事項(xiàng)都已經(jīng)結(jié)束,諸位道友也都累了。依我看這是你們仙宮的事情,不如我等先下去休息,相信仙宮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p> 大長老點(diǎn)頭算是同意了,仙宮弟子回了自己院落,前來觀禮的眾仙門也隨侍從去了客院。偌大的一個廣場原本還門庭若市,轉(zhuǎn)瞬間就剩下寥寥無幾的人了。
大長老將白蘇和蘇小小二人留下,白蘇一直跪著不曾起身,蘇小小遠(yuǎn)遠(yuǎn)的沖穆如瑤三人笑笑搖頭表示無事。她收回視線的時候正巧碰上水千靈,不得不說這件事要是沒有水千靈的手筆,蘇小小是絕對不信的。
蘇小小肩膀上的元元不安的用腦袋碰碰蘇小小,蘇小小安撫的摸了摸它的腦袋,靜靜的等著大長老發(fā)話。
大長老看向白蘇,隱隱的威壓讓白蘇臉色更白了些,“白蘇,還不說實(shí)話?!”
白蘇抿唇道:“我說的是實(shí)話,確實(shí)是有人告訴我,這羹湯加了紫菱菇效用和味道都會改善的。”
大長老面色不改,但語氣卻意味深長,看著蘇小小問:“白蘇,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可是蘇小???”
蘇小小皺眉,不遠(yuǎn)處的穆如瑤三人也是面色凝重的看著,一旁的水千靈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但這微笑卻慢慢的上揚(yáng)。
白蘇抬起頭看著大長老,張口一字一字說的很堅(jiān)定,“告訴我的人是,水千靈?!?p> 蘇小小眉頭舒展,穆如瑤三人也是始料未及,就更別說水千靈本人了。水千靈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不解。
“哦?有什么證據(jù)?”
大長老雖然說的平淡,但蘇小小敏銳的捕捉到大長老方才一閃而過的驚訝。就連大長老說話的語氣也帶了些波動,似乎有些失望?
白蘇一改往日的怯弱,擲地有聲道:“這是水千靈水姑娘親口和我說的。她說只要我這么做,就能贏過蘇小小,能夠得到仙門賞識?!?p> 水千靈走上前出聲道:“胡說八道。白蘇,我自認(rèn)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誣陷我?請大長老明鑒,弟子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p> 白蘇反駁道:“小小也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從接觸我的第一天起就要我時刻防備著她呢?”
水千靈一噎,硬氣道:“你胡說,我與你接觸單純是欣賞你無師自通的廚藝,其余的話我根本沒說過。”
兩個人各執(zhí)一詞,空口無憑。蘇小小在一旁聽著,見大長老閉目不語,心里咯噔一下涌出些恐慌。她或許已經(jīng)知道大長老的決定了。
大長老睜眼望著白蘇,以往嬌怯的一個女孩子,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竟然直視了回去。
“仙宮聽學(xué)弟子白蘇,心性不定,心思不正,陷害同門,擾亂考核大典?!贝箝L老的聲音帶著靈力瞬間傳了很遠(yuǎn),“念你母親于仙宮有苦勞,除去聽學(xué)名額,于靜思院閉門思過三載?!?p> 白蘇似乎并沒有異議,蘇小小卻不贊同說:“大長老……”
大長老打斷蘇小小,威壓瞬間讓蘇小小單膝跪在了地上,“你今日表現(xiàn)不錯,回去好好想想去哪個宗門,明天說不定不用你自薦就會有不少宗門來找你?!?p> 蘇小小今日無論武試副業(yè),表現(xiàn)可圈可點(diǎn)。大長老這是在警告蘇小小不要生事,蘇小小猶豫了一下,還是準(zhǔn)備開口為白蘇開脫,但白蘇卻拉住了她。
白蘇開口道:“弟子遵命,定潛心思過?!?p> 蘇小小皺眉,大聲說:“白蘇!”
大長老卻不理會他們之間的事情,轉(zhuǎn)身不一會兒便走遠(yuǎn)了。水千靈見此起身不善的瞇起眼睛看向白蘇,白蘇雖有些害怕卻依舊鼓足勇氣看了回去。
蘇小小上前一步為白蘇隔開水千靈的視線,水千靈笑著道:“這會兒了還護(hù)著呢。這件事就算是真的有人慫恿,但是她也照做了,她還是背叛了你!”
蘇小小氣笑道:“說的好像慫恿的人一點(diǎn)錯都沒有似的。”
水千靈笑著說:“慫恿的人固然有錯,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是她沒有一點(diǎn)異心,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被人慫恿說動?”
蘇小小抱胸道:“忠心耿耿?你說誰呢?我研究菜肴,白蘇負(fù)責(zé)做菜,互惠互助的事情。什么時候成了附庸關(guān)系了?”
水千靈閉口不言,見季遠(yuǎn)他們走了過來道:“總之大長老已經(jīng)下了決定,蘇姑娘還是別再惹事了。”
說完,水千靈頭也不回的離開。穆如瑤雖然看不慣水千靈,但她不得不承認(rèn)水千靈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若非白蘇先起了不好的心思,也不會有這么一出。
回去的路上,蘇小小和白蘇都沒有說話。
第二日,白蘇便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靜思院里。
輕水無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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