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聲淚俱下,蘇老夫人說完一把就摟住了柏喬,手掌在柏喬后背拍了又拍“喬姐兒,祖母不能委屈了你!哪能委屈了你!你等著,祖母一定給你個說法!”
蘇大夫人用帕子摁了摁眼角,心里還算舒心。不管怎樣林夫人這件事老夫人已經(jīng)服軟了。只要不跟柏家鬧僵了,她還是愿意跟老夫人一條心的。
“母親,我正要跟您說呢。林夫人說話這樣不檢點(diǎn),心思也不純,敢當(dāng)著喬姐兒的面做這種事,就是不拿咱們當(dāng)個事。咱……”
“王嬤嬤!告訴府里的人,以后但凡是林家的人,都不許再踏進(jìn)蘇家的大門!”不等蘇大夫人說完,蘇老夫人一聲厲喝。
王嬤嬤忙屈膝應(yīng)下:“是,老奴這就去吩咐?!?p> 蘇大夫人驚訝之余更是松了口氣,她還怕此事要費(fèi)一番口舌后再鬧得不愉快。蘇老夫人自己說了這話,正合她心意。
“母親英明?!?p> “事關(guān)喬姐兒,不能不重視。告訴外面的人,以后哪個人家對喬姐兒沒好心,蘇家就斷了跟他們的往來?!甭牭絻合眿D這么說,蘇老夫人心里舒坦多了。事到緊要關(guān)頭,老二家的屁事不頂用,還是得老大家的來辦事!此刻最重要的就是穩(wěn)住喬姐兒,萬萬不能給江陵府去信。
這話說得絕對,不是哄騙人的樣子。蘇大夫人都忍不住心里顫了顫。老夫人這次是來真的了?也好。
柏喬垂著雙眼,站的筆直不說一句話。
蘇老夫人松開柏喬,只覺得肝顫。她說了這么多,喬姐兒竟然不給她一句話,到底是成了沒成???
蘇大夫人急忙來解圍:“喬姐兒,大伯母答應(yīng)你的一定辦到,你祖母也是讓那林夫人糊弄了。翠兒,來碗冰粥。”
翠兒忙出去小廚房里端冰粥。
又在蘇大夫人那坐了一會,吃了一碗冰粥,蘇老夫人才松下心離開,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還給蘇大夫人使了眼色才回了長春院。
蘇老夫人一走,蘇大夫人就命人快馬將信送往江陵府。
長春院里,林夫人已經(jīng)找了過來,長春院里只有幾個粗使婆子,丫鬟也只有兩個,見到林夫人后都是簡單的行了一禮就不理人了。她問老夫人呢,丫鬟們都說不知道。
林夫人氣結(jié)。
這蘇家都是什么破禮節(jié)!
明明知道她來,竟然一個個的這么慢待她!
“啐!”士農(nóng)工商,蘇家不過是個最低級的商戶,她可是秀才夫人!竟然讓她白等著!
這個念頭剛冒過,長春院外就有腳步聲響起,而后就是蘇老夫人由王嬤嬤扶著進(jìn)了庭院。
“哎呦喂!老夫人,我可算見到您了!”林夫人一甩帕子,笑容立馬爬上臉:“您可是不知道,您不在,這些丫鬟們都沒規(guī)矩了,連門都不讓我進(jìn)。更別提茶了,是連杯子都沒碰著?!?p> 蘇老夫人冷冷一笑,看林夫人的眼光也不善起來:“是我不讓進(jìn)的,以后林夫人也不要再來蘇家了。我已經(jīng)吩咐了守門的,以后但凡是林家人,一概不讓進(jìn)。”
林夫人揚(yáng)起的笑容猛地就僵住了,臉色即刻拉下來:“蘇老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林夫人應(yīng)該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還當(dāng)林夫人也是書香世家定然懂規(guī)矩知禮數(shù),卻比我這商戶還沒規(guī)矩?!碧K老夫人瞥了眼林夫人,越過她,徑直往正房里去。
林夫人咬牙,實(shí)在不甘心。她不過就是想多瞧瞧未來的兒媳婦,還犯法了?
“我們家喬姐兒配不上林家書香世家,紓哥兒的八字林夫人還是捎回去吧,也免得我這邊下人跑一趟了?!碧K老夫人此刻看林夫人是一百個不順眼,客氣話都懶得說,直接吩咐丫鬟去拿林紓的八字。
林夫人萬萬沒想到來一趟會是這么個結(jié)局,將手里的帕子往袖子里一放,一手叉腰開口就罵:“可不是,我們家是什么人家?看上喬姐兒不過是因?yàn)槔戏蛉说囊馑迹F(xiàn)在你說翻臉不認(rèn)人就不認(rèn)了?這是拿我們林家耍楞著玩嗎?待我告訴老爺,將你們蘇家一家都告上官府!”
蘇老夫人一肚子的火還沒出撒,林夫人就撞了上來,氣的蘇老夫人一手揮開王嬤嬤。
“告?好啊,我還要告你們林家不知禮數(shù)冒犯我家喬姐兒!喬姐兒可是正經(jīng)的官家小姐,看你到時候怎么跟官府說!”
林夫人被罵的一愣,咬了咬牙。是了,那喬姐兒是正經(jīng)的官家小姐,告到官府吃不了好。
眼看著林夫人瞪著眼插著腰的潑婦樣,蘇老夫人趕緊擺手:“王嬤嬤!將她給我攆出去!”
“是,老夫人。”王嬤嬤早就等著了,蘇老夫人一吩咐,立即給了長春院里的粗使婆子一個眼神。三個婆子當(dāng)即利索的上來就給林夫人扭著走了,王嬤嬤急忙跟上去。
林夫人被半推半搡的推出了蘇家大門,鬧得好一個沒臉。一張臉上黑的不像話,憤憤將紓哥兒的八字揣進(jìn)袖子,又罵了句才拍了拍褶皺的衣裳,匆匆離開。
進(jìn)得亥時,霜兒冬兒都回了南房后,柏喬才理了理衣裳起身。
“碧桃,掌燈,磨墨?!?p> “唉!”碧桃正在給自己鋪床,聞言趕緊將手里活停下,點(diǎn)了蠟燭,跟柏喬一起去了小書房。
上次見過小姐磨墨,碧桃心里還記得,將蠟燭放進(jìn)燈罩內(nèi),開始磨墨。
柏喬則鋪好宣紙,拿起狼毫筆蘸了墨汁,寫了起來。
碧桃一邊看一邊磨墨,她不認(rèn)字,只她能看出小姐寫的字比之前寫的又好看了,就像老夫人屋里掛著的字一樣好看。
原來小姐不光會寫字,還寫了一手好字。
柏喬寫的不快,斟酌用語,一字一字筆鋒有力,一封信一盞茶的功夫就寫了出來。
將鎮(zhèn)紙移開,柏喬輕輕吹了吹墨,待墨干疊好交給了碧桃。
“送出去吧?!?p> 碧桃使勁點(diǎn)頭,鄭重?zé)o比的接過信,將信藏到胸口。就著深深地夜色偷摸的出了瀾山居,從蘇家角門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