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說話的語氣與其他人沒什么兩樣,但看尤閑的眼神隱隱之中透著尖銳。初次見面就露出敵對,還如此關心尤閑有沒有結婚的話題,尤閑想來她家定有位與姜木希年齡相仿的姑娘。
沒有,尤閑剛想誠實地回,看似早該被人們一嘴一句問懵了的姜母卻替她說道:“郭姐,你真是跟我好奇的東西一模一樣,同樣的問題我也問過她了,這孩子說還沒有?!?p> 郭姐“喔”了一聲,即使看出姜母對尤閑過度喜愛,也還是不死心地又問了句:“姑娘多大了?”
多大?尤閑想想她的真實年齡怕是比這群女人們的全部年齡加起來都要大,身份證上給她寫的是幾幾年來?不太關注這種問題,突然被問起還真有點想不起來。
想隨便說一個時,姜母又出來做好人說道:“28歲,現(xiàn)在優(yōu)秀的女孩子都不著急結婚。你家姑娘30了不也還單著呢嗎?!?p> 尤閑眼見著郭夫人聽完姜母的話,臉色越來越黑,但因姜母的地位無人敢惹,而郭夫人又有意巴結,最后只好忍下。
后來在其他人的追問下,尤閑多多少少講了一些關于珠寶和羊絨的東西,她的談吐與見識,三言兩語便把那些人震住了。
然而過猶不及,姜母也想讓尤閑留點私人的時間給她,所以哪怕到了中午飯點,那些人還興致勃勃,她也決然地帶著尤閑離開了。
車上,姜母與尤閑坐在后座,姜母假裝一臉委屈地對尤閑說:“你下午沒有著急的事吧,被她們那么一鬧騰,我們正事都還沒談。要不我們一起吃個午飯?我現(xiàn)在是又餓又累,你剛剛一直在說話肯定也需要補充補充能量吧?”
尤閑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路上,每遇到一個姜母吃過還覺得可以的飯店,或者逛過感覺有點意思的地方,姜母總會跟她談及一二,那超強的親切感,讓尤閑不止一次恍惚,若她母親還活著,也會如此對她吧。
就連到了姜母今天極力推薦的飯店,姜母點的菜,也是那天她去姜木希家,她說過的她喜歡吃的菜品,一時間,她百感交集。
姜母卻未察覺,還說:“快吃啊,是我記錯了嗎,這些不是你喜歡吃的?”
尤閑趕緊拿起筷子就近夾了一口菜到嘴里,一邊吃一邊感動地說:“是,這些我都喜歡吃?!?p> “你可別將就啊,喜歡不喜歡要明確告訴阿姨,那樣我才能清楚的知道你的真正喜好。”
尤閑笑著點了點頭:“我是真喜歡吃?!?p> “那就好,對了,要喝點紅酒嗎?或者別的……”
“不用?!?p> “喔,那你先吃,我去趟衛(wèi)生間。”
“您不是剛……”
“可能早上喝的水有點多。”
姜母從座位上起來,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心里好生郁悶,平時中午都來這家飯店吃飯的兒子,今兒怎么沒過來?
她根本不想上廁所,一進衛(wèi)生間直接給小吳打了電話,問他姜木希是否已經(jīng)吃過飯回了公司?
小吳說:“還沒,在洛塔館呢?!?p> “洛塔館?那我怎么沒看到你們?”
“您也在嗎?我們剛來。”
“剛來嗎?喔喔,那先掛了,我出去找找你們。對了,你現(xiàn)在說得話沒被他聽見吧?”
“聽…見了?!?p> “你…跟你說多少遍了,接我的電話要去沒人的地方。算了算了……”
結果姜母從衛(wèi)生間一出去,還沒走回自己的位置,就看到小吳和她的兒子站在尤閑旁邊。
她趕緊跑過去,笑容四溢地跟她兒子打招呼道:“這么巧啊兒子,你也來這兒吃飯啊。”
姜木希毫不給他母親面子直接拆穿:“該我說很巧才對吧,您居然跑這么老遠來這里吃飯?!?p> “哪里遠,我正好在這附近辦事。”
“是嗎,那剛剛還給小吳打電話問我?!?p> “那還不是因為知道你常來這兒吃飯,想著若你也在,就一起吃了?!?p>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吃吧,我看你點的這菜量足夠四個人吃得,小吳,坐?!?p> 姜木希指著尤閑旁邊的位置讓小吳坐過去,小吳一會兒瞅瞅姜木希,一會兒瞅瞅姜母,實在是進退兩難。最后拉拉已經(jīng)坐下的姜木希的胳膊說:“要不還是你……”
結果他還沒說完,姜木希就拋給他一個殺氣滿滿的眼神,他嚇得趕緊轉了身,然而轉身的背后就是同樣嚇人的姜母的目光。
他真是太難了,心想,這飯他不吃了??墒莿傁敫鞠Uf,突然想起來公司還有事,他先回去了,手卻不受控制地撥開姜母的身子,并坐到了尤閑的旁邊,頓時他起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如此大膽,抬頭看見姜母對他瞠目皺眉時,他更是嚇得即刻就想起來,椅子上卻跟潑了膠水般,把他的身子牢牢粘住,他根本動不了分毫。
他緊忙解釋:“我…我真的沒想這樣……是我的身子不聽我的使喚……我……”
姜母生氣地完全聽不進去,坐到尤閑對面后打斷他的話說:“坐都坐了,別找借口了,趕緊吃飯吧?!?p> 小吳的求生欲又怎會讓他就此閉口,他再一次解釋:“夫人,我說得是真的,我的身子現(xiàn)在一點都動不了,不信你們看,我怎么用勁兒都不能從椅子上……”
起來二字還未說出口,小吳已經(jīng)輕松站了起來,他驚訝地瞅瞅他剛坐過的椅子,又瞅瞅其他三個人,尷尬裹著不可思議,頓然間心亂了。
不禁自言自語道:“明明剛才還不能……”
姜母懶得再聽他解釋,招了下手讓他趕緊坐下:“你這謊撒的太假了?!?p> 小吳即便再委屈,打臉的過程已發(fā)生,他也只能坐下。
而背后操控這一切的尤閑,就跟她什么也沒做似的,淡定滿滿地喝了一口之前姜母給她盛的湯。
只是抬起頭來時發(fā)現(xiàn),姜木希正奇怪地看著她。
她的心猛地撲通一聲,莫不是他察覺到了什么?
但也就一瞬間,她又恢復了鎮(zhèn)定,抽了一張面巾紙擦了擦嘴,想問他,有事嗎?為什么一直看她?卻無意瞟見飯店門口處兩個熟悉的身影剛剛離開。
一個是遲沐夕,一個是姜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