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安走后沒多久,向碧云在屋子里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嚹凶哟叽俚穆曇簦骸翱熳撸熳?!”然后就看到自己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只見有兩個軍官把陸韻寧和陸韻萍二人推進(jìn)了屋子,隨后便關(guān)上了房門。
向碧云看到她們二人之后立刻把她們二人扶到了床上休息。
等那些軍官走了之后,就看到陸韻萍哭著來到向碧云面前對她開口道:“云姨,那些人闖進(jìn)飯店,他們二話沒說就把我和我姐給抓起來了,我好怕?。 标戫嵠枷袷潜粐槈牧?,一直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反倒是陸韻寧十分鎮(zhèn)定地站在那里,她看著向碧云坐在那里一邊抱著陸韻萍,一邊柔聲安慰著她道:“韻萍乖?。∮性埔淘?,韻萍不要怕!”
看著一直坐在那里安慰著陸韻萍的向碧云,陸韻寧心中不禁仿佛看到了一種母愛的錯覺感。她沒有上前,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她們兩個。過了一會,向碧云抬頭看著依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陸韻寧,只見她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對她開口道:“韻寧,你也過來坐吧!別怕!”向碧云以為陸韻寧也是被嚇著了,所以才站在那里一句話都不敢吭的。
見陸韻寧站在那里一直不動的,向碧云不禁走上前去,將她也扶到了床上。只聽向碧云安慰著陸韻寧道:“你爹暫時被困在離這里兩千多里地的山谷里,徐家軍這個時候一時猖狂也是在預(yù)料之中的,但是我想,過段時間你爹一定會回來救我們的?!?p> 陸韻寧見這個屋子里只有向碧云一人,并無其他人在,只見她忍不住問了向碧云一句:“云姨,啟安可回來過?我們在飯店的時候,那些人來抓我們,我就讓他先跑了?!薄八麆倓偛抛?,”只聽向碧云寬慰著陸韻寧,小聲地對她說道:“我讓他去北面的荊谷鎮(zhèn)去給我們搬救兵了。”“荊谷鎮(zhèn)?”陸韻寧并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只見她有些擔(dān)心地開口問著向碧云:“荊谷鎮(zhèn)離這里遠(yuǎn)嗎?”
只見向碧云一邊點(diǎn)頭,一邊對陸韻寧開口道:“有點(diǎn)遠(yuǎn),但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今我們都被困在這里,只有啟安成功脫身了,他又在平寧比較臉生,他去搬救兵,只要不被人認(rèn)出來他是督軍府的孩子,我想應(yīng)該沒有問題?!标戫崒幝犕晗虮淘频脑捴?,心中雖然有些擔(dān)心陸啟安的安危,但也明白向碧云的這種不想坐以待斃的心情。如今的陸韻寧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祈禱陸啟安去荊谷鎮(zhèn)這一路上,不要發(fā)生意外的事情。
在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里,陸韻寧她們?nèi)艘恢北魂P(guān)在這個二十平米的房間里,每天的一日三餐倒是有人天天來這里給他們送飯,倒是每頓都不曾落下。早上是稀粥包子、中午是面條或是米飯,晚餐有時候是一條魚或是一只雞。這些人倒是在吃食上沒有虧待過他們。
平時負(fù)責(zé)給他們送飯的都是兩個身穿軍服的小兵來給他們送飯的。他給陸韻寧她們送飯的時候倒是一句話都沒有,每回都是放下食盒之后,就會匆匆離開。向碧云見他比較臉生,有一兩次他進(jìn)來的時候,向碧云本想和他說上幾句話,想從他那里套出點(diǎn)徐景輝的動向,但那人總是一句話也不說,向碧云見狀,也只能作罷。
有一次,陸韻寧正站靠在窗臺前的書桌前,正一手端著甜湯,一手拿著一個窩窩頭站在那里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聽見從樓上傳來一陣砸碎東西的聲音。緊接著隱隱約約的就好像聽到有人在三樓大吵大叫著:“這里是我家,我為什么不能出去走走?我要去見我媽,你們幾個給我讓開?!苯又吐牭綇目词氐墓俦谥袀鞒龅闹櫫R聲:“給我老實點(diǎn),陸督軍不在這里,容不得你囂張!”
陸韻寧聽那聲音,是從三樓傳過來的,像是陸子陽的聲音。向碧云有些擔(dān)心,只見她走到門口就拍起門來,嘴里還一邊大喊著:“快開門,我要見徐景輝徐督軍,快給我開門!”聽著屋里傳來向碧云的叫喊聲,只聽到門把轉(zhuǎn)動的聲音,緊接著就看到一個身穿制服,背后還背著一把槍的男人走進(jìn)來以后。
只見他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一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邊開口問了一句:“有什么事嗎?”然后就看到向碧云走上前去語氣有些激動地對他開口道:“你去告訴徐督軍,我要見他?!敝宦犇侨艘桓崩浔恼Z氣對向碧云開口道:“督軍此時正在城外商議戰(zhàn)事,沒空見你。”一聽徐景輝并不在城內(nèi),只聽向碧云開口道:“那我要見我的兒子?!薄氨?,夫人!”只聽那個人對向碧云開口道:“這個小的做不了主?!甭犕昴侨说脑捴?,只聽向碧云突然瞪著那人冷冷地說了句:“既然做不了主,那還不趕緊去回稟徐督軍,我和我的兒子若是出了什么三長兩短,除非是徐景輝敢保證我丈夫不會把他怎么樣,否則當(dāng)心他扒了你的皮!”
那人見向碧云一副嚴(yán)肅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威脅的話語,一時竟被她給恐嚇住了。然后只見他只能對向碧云說了一句:“夫人請在此稍后,小的這就去稟告。”
陸韻寧沒有想到,向碧云短短的幾句話,竟能讓一個敵人如此輕易地答應(yīng)了她的話。從自己第一次見著她的時候,向碧云就覺得她與母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女人,母親溫柔善良,卻性格軟弱,適合在家里做一個普通的、只會把自己的小家打理的僅僅有條的小女人。而向碧云的做派,才讓陸韻寧覺得,她這樣的女人才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督軍夫人,在家里人面前盡情地顯示出她身為一個母親、一個妻子溫柔大度的一面,在敵人面前的不卑不亢,依舊還是一副身為一軍之婦的傲氣,還有隱忍。
過了一會,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只見徐景輝的副官走進(jìn)屋里之后,見著向碧云正坐在沙發(fā)上,雙拳緊握地坐在那里。只見他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對她開口道:“陸夫人,您請。”
“云姨!”向碧云正要走出屋子的時候,就聽到坐在沙發(fā)上的陸韻寧語氣有些驚慌地喊了她一聲。向碧云回頭,只見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陸韻寧的面前,一邊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一邊對她開口道:“寧寧??!你要記得,身在這亂世之中,尤其是生活在咱們這種軍閥家庭的女人們,我們不僅擁有著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榮華富貴,也要擁有他們沒有的勇氣,因為你一旦怕了,那你的弱點(diǎn)就徹底在他們面前暴露了,最后的下場,只會是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向碧云對陸韻寧的話剛說完,只見她轉(zhuǎn)身就跟著那個副官離開了屋子。
向碧云這一走,就去了好久。天快黑的時候,坐在沙發(fā)上一直等著向碧云回來的陸韻寧聽到屋門的把手被人打開的聲音。坐在她旁邊的何韻萍不禁有些害怕地緊緊地?fù)е约旱牟弊印.?dāng)門被打開了以后,只見剛剛給她們開門的官兵帶著只穿了一件白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敞開了兩顆,頭發(fā)有些亂糟糟的陸子陽來到了屋子。只聽那個官兵對陸子陽開口道:“老實點(diǎn)啊!整個屋子里,就屬你最不老實?!?p> 只見陸子陽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沙發(fā)后面眼光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陸韻寧、陸韻萍。只見他依舊如同之前看他們的樣子,對她們兩個開口道:“怎么樣?怕不怕?現(xiàn)在后悔晚了吧!”“后悔什么?”陸韻寧走到他面前,看著他問道?!爱?dāng)然是后悔跟著我爹來到這督軍府了,”只見陸子陽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一邊依舊把他那兩條腿翹在茶幾上,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對他們開口道:“我可告訴你們,這個督軍府呢,平日里的確就像天堂一樣,我們可以在這里無憂無慮地過我們王子公主一般的待遇,但是不一定哪一天,這個地方也會成為一個暗無天日的鐵籠子?!标懽雨栆桓笨謬?biāo)齻兊臉幼?,開口對她們講道:“而我們將會永遠(yuǎn)地被囚禁在這里,這輩子就別想出來?!?p> 陸韻寧對他的這番話有些不屑一顧,反倒是一旁的陸韻萍聽完之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只聽她一邊哭,一邊說道:“我不要,我不要死在這里!我想我哥,我想我娘?!标戫嵠籍吘共攀臍q,聽完陸子陽的話,自然是害怕。陸韻寧見狀,只見她立馬抱起了陸韻萍,安慰著她道:“萍萍別怕,萍萍別怕,他是在嚇唬你呢!”
“我可沒有在嚇唬你!現(xiàn)在這個社會走到哪都是勢強(qiáng)民弱,你們又不是沒有讀過書的人,三國里貂蟬、小喬她們,在董卓和周瑜死了以后,她們的下場在書里雖然沒有說,但古代君王的家眷們,在他們的丈夫死了以后,他們的下場是什么,你們想想猜都能猜得到?!标懽雨柕脑拕傉f完,只聽到陸韻萍比剛剛哭的更傷心了。一旁的陸韻寧見狀立刻上前哄她,但陸韻萍似乎是真的害怕了,無論陸韻寧怎么哄,她都聽不進(jìn)去。
見此情景,陸韻寧站起身來來到陸子陽面前,朝著他抱怨道:“都怪你,現(xiàn)在好了吧!她真以為自己活不到明天了!”只見陸子陽一臉無辜地對陸韻寧說道:“我說的也是實話,萬一是真的的話,也得讓她接受這個現(xiàn)實不是嗎?”“你給我閉嘴!”只見陸韻寧氣呼呼地指著陸子陽,瞪著他對他說道:“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就把你從這扇窗戶扔出去!”
“趕緊給我閉嘴!”陸子陽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陸韻寧抬起手來就要上前去掐他的嘴角?!澳愀墒裁??”只見陸子陽兩只手抓住陸韻寧的兩只手腕,本想把她甩到一邊,卻沒想到陸韻寧的力氣很大,二人就在房間里一直僵持著。
陸子陽原本以為陸韻寧對他鬧了那么一兩下就會罷手,誰知道她居然跟自己較上勁了,他費(fèi)了好大的勁把她退到床上,誰知下一秒她又立馬站了起來繼續(xù)跟自己較勁。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房間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你們倆快給我住手!”剛被人從外面帶回來的向碧云看到了他們兩個人之后,立刻走上前來,本想將他們二人分開,誰知陸韻寧和陸子陽今天都跟彼此較上了勁,誰都不愿意撒手。陸韻寧打小就和何巖謙一起到海上捕魚,多大的漁網(wǎng)她都能給拉上來,力氣自然小不到哪去?
“子陽,韻寧是你姐姐!你先給我撒手!”只見向碧云先是讓自己的兒子放手,讓自己給一個丫頭片子低頭,陸子陽哪肯拉的下這個臉來。見自己的兒子死活不肯松手,向碧云又轉(zhuǎn)過頭來勸說起了陸韻寧:“韻寧,子陽平日里被我慣壞了,他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計較,”向碧云看著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凌亂的陸韻寧,只聽她小心翼翼地對她開口道:“要不,你先放手成嗎?”聽完向碧云的話后,不知道是出于對向碧云的同情,還是真的不想去理會只會在那里說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陸子陽,只見陸韻寧先是松開了自己的手。見陸韻寧已經(jīng)松手的陸子陽不禁也撒開了自己的手。
只見陸韻寧頭發(fā)有些凌亂地瞪著陸子陽,活像一個瘋婆子;而陸子陽有些不服氣地轉(zhuǎn)身往窗臺的方向走去了,從陸韻萍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看到還在那里抽泣的陸韻萍,不禁朝她說了一句:“放心,沒人讓你死,也沒人讓你去做貂蟬,你也不看看自己長得那樣子,哭起來跟聊齋里的女鬼似的,糟蹋你,別人還怕臟了自己的手呢!”
從那以后,四個人之間的交流幾乎很少,每天都是陸韻寧和陸韻萍躺在床上,陸子陽斜靠在窗臺上,偶爾看幾眼遠(yuǎn)處的山林;而向碧云卻是有時候坐在沙發(fā)上,有時候則在門口左右排揎著。
這天上午,剛起來的陸韻寧突然聽到有人站在花園里召集所有的人全都上了一輛大貨車,聽召集那些人的一個軍官似乎是說寧軍的部隊已經(jīng)打到城外了,徐景輝要讓所有的人都出城應(yīng)敵。
看著徐景輝的人幾乎全都離開了督軍府,向碧云和陸韻寧的心中不禁燃起了一絲的希望,他們覺得一定是陸正南帶著人來救他們了。
就在幾個人沉靜在陸正南馬上就會帶著人來救他們的喜悅當(dāng)中時。房間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只見幾個官兵進(jìn)來之后,一人架起他們的一只胳膊,將他們從屋子里像提著幾個麻袋似的把他們拉出了房間,拉出了客廳。
花園里停了兩輛車,一輛轎車,一輛大貨車,只見那些人先是把向碧云和陸韻萍壓到前面的那輛轎車上,
然后又把陸韻寧和陸子陽扔到另一輛貨車上。
陸子陽和陸韻寧剛要上車,抬眼就看到從旁邊走過來兩個和他們倆身材差不多,又穿著與他們相同衣服的人。陸韻寧頓時明白了徐景輝的用意??磥硭麄兪窍肽米约汉妥雨栕鰮跫?,又怕計謀會失敗,所以想先讓兩個人來做他們兩個的替身。
二人被帶上了貨車之后,只見那車上并沒有看管他們的人,只有前面的一個司機(jī)和一個盯梢的一個官兵與他們一起坐在車?yán)?,只見那車子帶著他們直接就往東邊的山林里開去了。
車子一路上開的很穩(wěn),陸韻寧與陸子陽背對著背,被綁在車上的一個角落里。四周一片漆黑,陸韻寧根本就看不見眼前有什么。只能聞得到旁邊從陸子陽的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一股法國香水的味道。
就在陸韻寧以為他們只能坐在這里坐以待斃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旁邊的陸子陽用胳膊戳了她一下?!案墒裁矗俊彼恼Z氣中帶了些害怕和驚恐。只聽陸子陽對她開口道:“不想死的話,把手給我。”“什么?”此時,一度陷入黑暗中的陸韻寧一時也有些慌亂了,她愣在那里一動不動?!翱彀涯愕氖纸o我伸過來??!把繩子解開!”見陸韻寧還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陸子陽有些心急地對她開口道。聽完陸子陽的話之后,陸韻寧頓時好像一下子明白了。
當(dāng)陸韻寧轉(zhuǎn)過身之后,陸子陽也背過身去,兩個人背對著背,兩雙手之間的繩子交錯在一起,相互摩擦著。
當(dāng)二人終于把繩子給解開了以后,由于腿有點(diǎn)酸,二人爬著來到了車尾后面,扒拉著車斗子看著外面的樹叢和山坡,如同電影院的放映片一樣從眼前經(jīng)過。陸韻寧看的有點(diǎn)眼暈,差點(diǎn)沒吐出來。
只見陸子陽一邊看,一邊對陸韻寧講道:“周叔曾經(jīng)對我說,車子只要是開在山路上,越是顛簸的地方開得越慢。”陸子陽一本正經(jīng)地講道:“我們要等到車子慢下來以后,從這里跳下去。”什么?陸子陽是說要自己從這里跳下去?陸韻寧光聽聽就感到毛骨悚然了,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像風(fēng)一樣地從她腳下穿過。陸韻寧不禁向后退了一兩步。
“怎么?怕了?”陸子陽帶了些調(diào)侃的語氣朝著她笑了笑。只見陸韻寧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帶了些倔強(qiáng)的語氣,朝他開口道:“誰怕了!跳就跳!”陸韻寧可是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示過弱。陸子陽向朝她伸出了一只手,笑著對她說道:“丫頭,拉著我,就算是摔死了,咱倆在黃泉路上也能有一個伴,不是嗎?”陸韻寧聽出了陸子陽是在調(diào)侃自己,只見她伸出手打了他一下,朝他開口道:“你叫誰丫頭呢?我比你整整大了七歲,你應(yīng)該叫我姐?!薄扒?!”陸子陽沒想到陸韻寧也有耍小脾氣的時候,只見他沒等到陸韻寧同意,就一把抓起了她的一只手,然后對她開口道:“那好,你今天要是敢從這里跳下去,我就聽爹的話,認(rèn)你做我姐姐!”陸韻寧很驚訝,她沒想到陸子陽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心里也清楚,這是自己唯一逃離的辦法,如果自己不跳的話,那她就只能等著自己成為徐景輝手里的人質(zhì)了。
“閉上眼,我倒數(shù)三下,數(shù)到一的時候,咱倆一起跳?!笨赡苁菗?dān)心自己不敢掉吧!陸子陽的話剛說完,就見陸韻寧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可誰知,陸韻寧剛聽到陸子陽數(shù)到二的時候,突然就被一股很強(qiáng)大的勁給拽了出去,緊接著只聽到“撲通”一聲。陸韻寧就覺得有一股冷風(fēng)劃過了她額間的劉海。當(dāng)她感覺已經(jīng)安全的時候,猛然睜開雙眼,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躺在陸子陽的身上。只見陸子陽笑嘻嘻地說道:“看來我這個肉墊子還真管用,我可不想讓你破了相之后,一輩子賴在我家嫁不出去?!标戫崒庪S即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她看到陸子陽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關(guān)心了他一句:“你還好嗎?”“還好你不重,”只見陸子陽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對她開口道:“不然我非得被你壓成肉餅不可。”陸韻寧見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和自己開玩笑,可見他應(yīng)該沒有什么事。
陸子陽抬頭看著四周空蕩蕩、靜悄悄的一片,旁邊是一片樹林。只見陸子陽對陸韻寧說道:“先進(jìn)林子里躲一躲,若是這個時候回去的話,路上搞不好會遇到徐景輝的人?!?p> 月色朦朧,二人剛進(jìn)樹林沒多久,突然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聲槍響,聽著聲音像是從山下傳來的。陸子陽見狀立刻拉著陸韻寧蹲下來。陸韻寧看著陸子陽有些緊張的樣子,只聽她忍不住問了一句:“會不會是~~~~爹,”陸韻寧剛改口叫陸正南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習(xí)慣,只聽她叫了一聲爹以后,立馬又改口道:“是陸督軍和徐景輝他們打起來了?”陸子陽沒有吭聲。只見他拉著陸韻寧在樹林里一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然后對她開口道:“先在這里躲一會兒吧!就算真的是爹,我們這個時候出去,只會是累贅。等到他們都下山了以后咱們再回去?!?p> 陸韻寧沒想到這個時候的陸子陽居然比自己還要冷靜。
二人靜靜地躲在樹林里一棵粗大的桐樹后面。
等到四周都安靜下來了以后,陸韻寧回過頭來通過月光,看著面色比她還要平靜的陸子陽。只聽她小聲地問了一句:“你怎么一點(diǎn)都不害怕?”聽完她的問話,只見陸子陽笑了笑,扭過頭來看著她問道:“怎么?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一個大少爺,遇到這樣的事情應(yīng)該嚇得找不到北才對,是嗎?”陸韻寧沒有吭聲,但是她心里的確是這樣想的。
陸子陽對陸韻寧講道:“我從小在爸爸的軍營里長大,每天看著那些當(dāng)兵的從戰(zhàn)場上回來以后,他們的頭上和腿上都纏著紗布,一開始我也十分地崇拜他們,想著長大以后或許能像他們一樣。但漸漸地我才覺得,他們每一次上戰(zhàn)場基本上全都是拿著自己的性命在拼自己的前途,我厭倦了這種生活,那不是害怕,而真的是厭倦了,我討厭軍閥之間的打打殺殺?!标懽雨柪^續(xù)講道:“咱爹前兩年送我去法國留學(xué),他本來已經(jīng)給我報考好軍校了,但我卻偷偷地用它寄給我的學(xué)費(fèi)考上了法國的醫(yī)學(xué)院。”
在這朦朧的月色里,陸韻寧安安靜靜地聽著陸子陽對自己講著:“他知道了以后十分生氣,派人把我抓回去之后再也不許我出去,但我一再堅持學(xué)醫(yī),后來他見無法阻止我,也看出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從軍上,我去醫(yī)院上班了以后,他雖然對此事不吭聲,但我知道他已經(jīng)不反對了。”
陸子陽的話說完了以后,只見陸韻寧抬起頭來,一邊抬頭看著月光,一邊說道:“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都沒讓你從軍,子承父業(yè),可見他真的很愛你,很顧及你的感受?!?p> 陸子陽抬起頭來看著陸韻寧,她的眼神很溫柔,就像一位母親一樣,卻又透著一種單純與稚嫩,總把事情想的很簡單,就像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孩子。
陸子陽將頭靠在山坡上,輕輕地閉上了雙眼,陸韻寧以為他累了,便也不再說話了。
如今他們也算是險種逃生,陸韻寧不知道他們明天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著啟安、還有……爸爸,什么時候才能再回去把韻萍還有云姨給救出來。
這一夜,陸韻寧基本沒有睡著過,不是因為不習(xí)慣在這種荒郊野外睡覺,而是害怕一覺醒來之后再被徐景輝的人給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