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煜也想問,謝君莫并不是一個會圣父發(fā)善心的人,他這么做一定有原因。
謝君莫沒回答,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路石幫他擋過來自敵人的利箭。當(dāng)時路石傷還沒好,就要接受軍中的處罰。
冷冽的塞外風(fēng)雪不如謝君莫臉上的神情更冷。
“違背軍紀(jì),不聽主將命令。我說不用管我就不用管。若不是箭擦著邊上射過去,你就死了?!?p> “沒死呢?!?p> 啪。謝君莫一鞭子下去,路石失血的臉色更加慘白。身為主將,謝君莫從來不是以和煦愛民著稱的將領(lǐng),不僅敵人怕他,便是他手下的兵也怕他。怕他手里的鞭子,對著敵人,也對著他們。
他的聲音陰冷,像塞外被白雪覆蓋的菲草,不見光的。
“我一直都教過你們。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要——”
說這句話的時候,謝君莫不是對路石一個人說的,他掃過在場的所有士卒,那一張張熟悉或不熟悉的臉上有著敬畏惶恐,也有幸而并非敵將的僥幸。
謝君莫說:“好好保住自己的命。除了你們自己,沒有人會珍惜你們的命?!?p> “為主上而死,屬下并不后悔。主上雖不承認(rèn),但我以為你是個好將軍。”
好將軍?呵呵,當(dāng)時的謝君莫淡淡一笑,問。
“你可曾后悔?”
路石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那五千士卒。所以他相信將軍。正如當(dāng)初那五千士卒相信他一樣。
蘇煜拉了拉謝君莫的袖子,她很少見過謝君莫走神。謝君莫拍拍蘇煜拉著她的手背,蘇煜臉一紅,“唰”地一下縮回了手。
只是一瞬間的走神,謝君莫立刻恢復(fù)了正常。
又是那個冷淡漠然的謝家大少。他很少的溫情也全部只在蘇煜面前展現(xiàn)過,所以在外人看來這是個極其淡漠的人。
比如現(xiàn)在,路石及一干手下看著謝君莫就很有壓力。即便對方只是個坐在輪椅上看著十分孱弱的公子。
唯一完全不會受這種冷氣影響的只有蘇煜了。
不過蘇煜她遲鈍,并沒有感覺到區(qū)別對待。路石見謝君莫一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以為自己無意中踩了對方不能碰的死穴,正要道歉時,卻聽對方說。
“你是一個好將領(lǐng)。死了可惜。”
前一句話聽起來像是好話,后一句怎么那么……幾個下屬非常氣憤。但路石覺得這是對他的極大贊揚(yáng)了。隨即高興地向人抱拳。
“大恩不言謝,謝大哥蘇小姐,保重?!?p> 蘇煜見謝君莫臭著一張喪尸臉毫無反應(yīng),絲毫沒有客套一下的意思,便主動擔(dān)起一家之母的重任——負(fù)責(zé)待客之道,學(xué)著路石的舉動也做了個怪模怪樣的抱拳的動作。
“你也保重。”
幾人離開臨安鎮(zhèn),快馬加鞭回到清樂鎮(zhèn)。
路上,幾個下屬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謝公子看著很年輕啊。指揮使為何叫大哥?”
路石:“……”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叫大哥了。
蘇煜也想到這個問題。
“他占你便宜。你明明年紀(jì)比他?。 币脖任倚∧?,蘇煜想。
拿銀票的時候,蘇煜看過謝君莫的小金庫了,那些什么這個契那個契蘇煜看不懂,她只算了真金白銀的。
去了五萬兩,竟然只剩五百兩,算算比她還要窮。謝君莫要買房子蘇煜打死都沒有答應(yīng)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