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之所以這么說,其實是有原因的。
多年前阿離就因耐不住寂寞,偷偷溜了出去,那時的玄龍門還沒有守山弟子。
不過當(dāng)他剛出大陣,就被道塵給發(fā)現(xiàn)了,他受了很重的責(zé)罰。
從那以后道塵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試探了他幾次,還真就把阿離給弄怕了。
如今讓他出陣,阿離自然認(rèn)為對方又是在試探自己。
雖然這些陳年舊事吳塵不知,可玄龍門守山弟子,他是知道的。
對方是妖修,而且似乎還不是尋常的妖,若是就這么走出藏書閣的結(jié)界,一定會被玄龍門的人發(fā)現(xiàn)。
吳塵雖然不知道塵把阿離留在玄龍門的緣由,可他有種感覺,他覺得不僅自己這個身軀存在這諸多秘密,阿離的身上沒準(zhǔn)也有著非同尋常的秘密。
這兒是玄龍門,不是茶樓,但凡有一絲妖邪之氣泄漏出來,恐怕都會觸發(fā)玄龍門的警報,引起恐慌,到時候再想隱瞞便沒機會了。
吳塵笑了笑,柔聲說道:“我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都是老爺不好,不過你看這是什么?”
他從九尺中取出了一粒丹藥,遞給了對方。
阿離看著吳塵手心的丹藥,滿是疑惑,他輕嗅了一下,依舊不知道是什么。
“這是靈息丹,它可以隱藏你的氣息,吃完之后,只要你不主動展露修為,別人便感知不到你的修為?!?p> 阿離半信半疑的接過了丹藥,臉上掛滿了不可思議。
吳塵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可以試試。
阿離看了看攤在手心的小丹藥,有些愣神,不過他還是決定試試,他一口將其吞下。
片刻后,阿離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他喊道:“是真的,是真的,這丹藥真的可以隱藏氣息?!?p> 修行者是可以感受自己氣息的,即便是妖修,他也可以感知自己的氣息。
此刻阿離自然知道對方?jīng)]有說謊。
而且他知道,有了這個丹藥,自己也不必常年囚禁于此了。
相比于阿離的開心,吳塵卻有些擔(dān)憂,而且這個擔(dān)憂還是他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
他煉制靈息丹的時候,親自測試了一下。
若是不主動暴露修為的話,一顆靈息丹,可以維持兩天。
他本以為靈息丹對于所有人都是如此,直到他遇到了白狐夏天,他才改變了這個看法。
吳塵發(fā)現(xiàn)夏天吃一顆靈息丹,藥效能夠維持三天,而自己卻是兩天。
他不清楚,為何同樣的丹藥,會出現(xiàn)如此不同的差異。
究竟是什么讓藥效發(fā)生了改變。
雖然吳塵很困惑,可他也不是毫無頭緒。
他有兩個猜想。
第一個可能是服用者修為不同引起的,還有一個則是種族身份的不同造成的。
畢竟夏天是妖修。
同樣丹藥的藥效在妖與人的身上各有不同,也是有這個可能性的。
如今阿離服藥,倒是給了吳塵一個絕佳的實驗機會。
他知道阿離也是妖修,而且實力不俗。
若阿離吃完靈息丹也能維持三天的話,那就表示他和夏天一樣,藥性是種族身份決定的。
若是阿離吃完又出現(xiàn)了新的時間,那這靈息丹的藥性很有可能跟修為實力掛鉤。
為了防止下山時出現(xiàn)意外,吳塵決定先觀察一下,再放對方下山。
他摸了摸對方的小腦瓜,提醒道:“下山可以,不過你還需要再等兩天?!?p> “為何?”
小家伙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因為老爺還想確定一件事?!币姷綄Ψ接悬c蔫頭耷腦,吳塵又補充了一句,“若是這件事確定了,我可以考慮下次出門帶著你。”
阿離聽聞頓時雙眼冒起了光,他死死抓著吳塵的衣袖,不敢相信的說道:“老爺你說的是真的?老爺真要帶阿離一起下山?”
吳塵蹲下,他捏了捏對方的小肉臉,柔聲說道:“只要你再等兩天,我便答應(yīng)你。”
阿離重重點頭,他雖然很想喝醉仙釀,可相比于和老爺一起下山,他還是更傾向于后者。
他拿起青皮葫蘆灌了一大口梅子酒,似乎在給自己鼓勁兒。
吳塵摸了摸他的頭,便返回了海棠苑。
臨走時,他還特意叮囑了一下對方,若是感知到藥性消失,要記錄一下時間。
對方雖然不知何意,可一想到兩天后,就可以下山,小家伙還是興奮的答應(yīng)了。
……
當(dāng)吳塵返回海棠苑的時候,天已大亮。
海棠還在熟睡,洗劍池超負(fù)荷的工作,不是她一個二境修士能夠承受的。
吳塵沒驚擾她,一個人坐在海棠樹下冥思入定。
下山這幾天雖說很是精彩,可吳塵深知,若想完成師命,提升修為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僅僅對付一個修煉百年的河婆,都把自己搞成這樣,這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大妖、魔王,還不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想到這里,吳塵不禁再次修煉起玄心決。
玄心決是五莊觀的秘技,雖然他早已將口訣心法爛熟于心,可他知道自己依舊還停留在表面,不知其深意的階段。
按照二位師兄所說,這玄心決有三重,修成一重便可重塑體內(nèi)氣機,二重則可鑄成金剛不壞之體,三重更可感知天地,神識放大數(shù)十倍。
吳塵雖已修煉三年,卻依舊沒參破其中奧秘,就連第一重的門檻還沒有邁進(jìn)去。
如今他落入凡界,無人指導(dǎo)需要更加努力修煉。
正在吳塵思索之時,一把劍在海棠苑門口緩緩?fù)O隆?p> 院門未關(guān),一名白衣男子走了進(jìn)來。
“司凡拜見小師叔?!?p> 白衣男子躬身作揖。
吳塵緩緩睜開雙眼,他笑了笑,示意對方免禮。
“今天怎么這么客氣?”
吳塵微笑道。
“弟子是怕您的飛劍呀?!?p> 司凡擠眉弄眼說道。
吳塵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對方是在故意嘲諷自己。
“怎么?來給弟弟鳴不平?”
“師叔誤會了,弟子感謝您還來不及呢?”他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師叔可能不知,自從我這個弟弟做了飛雪峰的首座之后,為人處世全憑個人意愿。
不僅對長輩無禮,對待晚輩后生更是吹毛求疵,就連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見面時也要喊上一聲司首座,不然他定會跟我急。
若不是您出手挫挫他的銳氣,他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了天下第一了?!?p> 司凡言語間充斥著不滿。
吳塵看得出來,司凡對自己這個弟弟是真的有些失望。
不過他并未回應(yīng)對方的話,無論怎么說,畢竟他們還是親兄弟。
吳塵問了另一個問題:“那不知司凡師侄前來,所謂何事?”
司凡環(huán)視了一圈,他開口問道:“海棠呢?聽說海棠被人送到洗劍池了?想必昨天師叔只身勇闖飛雪峰,就是為了她吧?!?p> 他視線再次環(huán)視一周,繼續(xù)說道:“不是說師叔親自把她帶回來了嗎?怎么沒見她人呢?”
吳塵掃了一眼身側(cè)的男子,眼神同樣充斥著異樣,他開口道:“司凡師侄倒是消息靈通啊,連這個都知道了?”
司凡收回視線,笑了笑,“師叔玩笑了,我與那小丫頭投緣,而且這洗劍池比鄰我們竹葉峰,消息自然流通的快一些?!?p> 吳塵“嗯”了一聲,繼續(xù)說:“應(yīng)該還在睡。”
吳塵想起昨天海棠說過,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對方也曾來過海棠苑。
他再次想起養(yǎng)生丹的事,便開口問道:“那日我給師侄的養(yǎng)生丹可有服用?效果如何?”
對方聽聞一愣,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神情。
他眼神恍惚,然后嘴角擠出一抹極為難看的微笑,“師叔的丹藥自然極好,只是我一直沒舍得吃?!?p> 吳塵笑了笑,他不明白為何對方會說謊。
被人奪去羞于說出口?
還是故意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