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往無前,轉(zhuǎn)眼便已入夜。
夏天自告奮勇,請二位仙師喝酒。
三人來到醉仙坊,找了一個最雅致的包房,點了滿滿一桌子佳肴。
夏天給了很多賞錢,還特意交代了幾句,所以整個晚上都沒有自謀生計的清倌或是皮條客前來叨擾。
月色大好,很適合賞月飲酒。
二人落座,夏天則是很識趣,他怕自己酒后失態(tài),亦或者是兩位大佬醉后隨手一記道法,將自己打回原形,所以從始至終他都未敢入席,在一旁充當跑腿伙計。
“同人,同地,不同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墨白舉杯感慨道。
“我們來過?”
吳塵喝的也有些迷糊。
“豈止是來過!”
墨白遙望星空,悵然若失。
二十年前,二人便是從此分離。
只不過當時喝的是正宗的醉仙釀,不是如今的梅子酒。
“既然是故地重游,那便更不能留下遺憾?!?p> 吳塵舉起酒杯豪邁說道。
“好。”
墨白朗聲大笑。
二人再次痛快暢飲。
吳塵此刻終于體驗到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
他把夏天拉上酒桌一起喝酒,起初夏天還有些扭捏。
可幾杯酒下肚,借著酒精的作用,夏天也變得放松起來。
也許是太過緊張,平日里聲稱能喝好幾壇酒的夏天,很快便醉倒了。
不過他除了說幾句別人聽不懂的癔語之外,倒是沒有耍酒瘋。
墨白臉色紅潤,醉意十足,他望向身側(cè)的吳塵,輕聲說道:“照顧好自己,我朋友不多的?!?p> 吳塵咧嘴笑了笑。
他再飲一杯梅子酒,此刻他已經(jīng)沒有了喉嚨火辣的感覺。
“放心,我可是很強的。”
墨白笑了笑,他嘆了一口氣,“曾經(jīng)我也一度認為自己是天下無敵……”
墨白話說一半,他也端起杯喝了一口酒,眼神中充滿炙熱,“若是失去自己最在乎的,即便成為天下最強又能如何?”
吳塵醉意上頭,有些迷糊,身軀開始微微晃動,他稍微挪動了一下,肩膀靠在身側(cè)的窗邊,困意十足。
墨白看了看已經(jīng)沒了精神兒地吳塵,又抬頭看了看天上明月,露出燦爛的笑容,他感嘆道:“可誰又能想到會有這一刻呢?”
三人飲酒,最后只剩墨白月下獨酌。
……
次日清晨,吳塵緩緩睜開眼,他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睛。
昨夜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喝的最多的一次。
他凝神靜氣將身體殘余酒氣排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吳塵發(fā)現(xiàn)夏天依舊還在睡,可不知何時,墨白已經(jīng)走了。
他發(fā)現(xiàn)桌邊壓著一封信。
字跡飄若游云,矯若驚龍,他終于知道為何連儒圣也想拜他為師了。
墨白的字,真的很好看。
“五行神石和許多門派勾連,據(jù)我所知津洲的永禪寺、大幽王朝,都牽連其中。
五行神石關乎人界氣運,若非必要,切莫沾染。
墨初與我劍意相通,若有危機,可以劍識告知,望君謹記。---墨白”
信上的內(nèi)容很簡單,卻透露了幾個很重要的信息。
雖然吳塵不知為何對方會以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可他知道,既然對方開口,那這信息便極具真實性。
對于大幽王朝,他不了解。
可永禪寺他是知道的,而且長眉老和尚圓寂時還將禪杖交給了自己,對方傳授自己無相金剛經(jīng),算是自己半個師父,這永禪寺無論如何他都是會去的。
吳塵把信中的內(nèi)容熟記于心,然后將信焚毀。
他把依舊熟睡中的夏天叫醒。
在得知墨白離去之后,夏天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了。
他長嘆一口氣,感嘆道:“公子怎會有如此恐怖的朋友”
吳塵笑了笑,并未泄漏對方的身份。
吳塵怕若是對方知道墨白的身份,可能會嚇得睡不著覺。
“我也要回山了,這是我身上最后一瓶靈息丹,省著點用大概足夠能用兩年,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用此丹害人,休怪我飛劍無情……”
吳塵還未說完,只覺得一陣絞痛從體內(nèi)傳來,他知道墨初又在發(fā)脾氣。
“公子,您怎么了?放心吧,我一定潛心修行?!?p> 夏天看出端倪,急忙上前詢問。
吳塵揮了揮手,從九尺之中取出一個青皮葫蘆,“去幫我把它灌滿,然后在門口等我?!?p> 夏天點頭離去。
還未等吳塵和墨初理論,體內(nèi)的飛劍竟是再次溜了回去,吳塵很是無語。
吳塵來過一次醉仙坊,所以不是很陌生,他穿廊過院,繞過主樓,來至后院。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一個模樣可人的小姑娘,手里拎著一個空食盒,從房內(nèi)走了出來。
小姑娘關上房門,剛一轉(zhuǎn)身,整個人卻愣住了,手中食盒散落在地。
“公子!您怎么來了?”
小姑娘見到吳塵驚喜道。
她一下?lián)涞絽菈m身上,歡喜不已。
吳塵身體微屈捏了捏她的小臉。
小姑娘頓時滿臉漲紅,趕忙低下了頭。
吳塵笑問道:“最近有沒有挨欺負?”
小姑娘頓時輕哼一聲,滿臉傲嬌道:“本小姐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有誰敢欺負我呀?”
吳塵屈指抹了一下對方的鼻尖,回應道:“那就好?!?p> 小女孩頓時滿臉笑意,她追問了一句,“您是來找公子的?”
吳塵搖了搖頭,回應道:“啊,不,我就是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小姑娘再次有些害羞。
吳塵是覺得上次當著小姑娘的面殺人,十分欠妥,今日特來瞧瞧,如今望著對方?jīng)]事,他便放心了。
“既然你沒什么事,那我便走了。”
吳塵剛要轉(zhuǎn)身離去,對方一下子抱住了吳塵的大腿。
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她泣聲道:“公子還會再來看月月嗎?”
吳塵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微笑道:“會的?!?p> 小姑娘松開了手,擦了擦眼淚,笑靨如花。
吳塵大步離開院子。
小姑娘望著對方的身影,低語喃喃道:“一定要來……”
當吳塵走出醉仙坊的時候,夏天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見吳塵出來,他揮了揮手,迎了上來,還未等對方開口,他便感慨道:“公子你這葫蘆也太能盛了,足足裝了十壇梅子酒?!?p> “怎么?心疼錢了?”
“公子這是哪的話,公子賞下的丹藥不知能換多少壇梅子酒?!?p> 吳塵笑了笑,收起酒葫蘆,開口道:“走啦!”
夏天深施一禮,“公子,慢走?!?p> ……
二人道別之后,吳塵便返回了玄龍門。
雖然他已經(jīng)尋得醉仙釀的配方,可釀酒還需要一些時日,他怕阿離難過,便先帶了些梅子酒回來。
一把赤木劍晃晃悠悠停在了海棠苑的門口。
院門沒關,吳塵徑直而入。
“海棠,大哥哥回來了。”
吳塵喊道。
他收起赤木劍,卻發(fā)現(xiàn)海棠苑內(nèi)并沒有人回復。
海棠花在風中搖曳,散發(fā)出陣陣芬芳。
吳塵緩緩閉眼,以神識感知周遭氣息。
忽然,他猛地睜開雙眼,急聲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