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長三尺二寸的翠云劍,已被顧劍邙拔出了三尺一。
透過劍鞘甚至已經(jīng)看到了劍尖,可是他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將其拔出。
這把劍好像被一股無形之力給粘住了,任憑他怎么努力也不動半分。
海棠樹下的三人,有說有笑,可整個海棠苑卻像被暴風(fēng)裹挾。
顧劍邙周遭的青石板也被掀飛數(shù)塊,這股氣息將方圓數(shù)里的古樹都吹躬了腰。
可唯獨(dú)一丈外,海棠樹下的三人是紋絲不動。
這讓顧劍邙有些氣急敗壞,這種壓迫感和無力感席卷全身。
跟隨自己十多年的劍,竟是拔不出來。
顧劍邙只覺得喉嚨一甜,一股鮮血上涌,體內(nèi)氣機(jī)頓時凌亂不堪,五臟竟是被自身氣機(jī)反噬,剛剛搭建的地橋,硬生生被這股氣機(jī)折斷。
他扔下手中長劍,癱倒在地,竟是七竅流血不止。
吳塵見狀,急忙上前為其護(hù)住經(jīng)脈。
他雖有意打擊一下對方,卻未真想要其性命。
他掏出一顆丹藥為其服下。
顧劍邙體內(nèi)氣機(jī)擴(kuò)散,修為大跌,昏厥而去。
海棠一下子嚇哭了,她急忙上前,她雖然不喜歡這個師父,可畢竟也是自己的師父,她只是不想和對方回峰,卻也不想讓他死去。
吳塵知道小海棠的心思。
他急忙解釋道:“他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心境受損,修為會有所影響?!?p> 海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
葉凌霜把躲在石柱后面的玲兒喊了過來,對方已然被剛才的颶風(fēng)吹得有些難看。
不過她望著癱在地上的顧劍邙也是神情復(fù)雜。
“把你師父帶回去吧?!眳菈m輕聲道。
對方剛要走,他再次提醒了一句,“跟司玄首座說一聲,海棠從今以后就歸我忘憂峰了?!?p> 玲兒恭敬施禮,臉上不敢再有一次不敬,然后把這個不省人事的師父帶走了。
走出海棠苑不久,玲兒癱軟在地,汗水已經(jīng)盡頭了整個衣衫。
他望著身側(cè)七竅流血的師父,淚如雨下。
……
“哎,喝個茶都喝不消停?!?p> 吳塵嘆息了一聲。
葉凌霜望著自己對面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思緒萬千。
從他歸山,整個玄龍門都在改變,甚至自己都在微微的改變。
明明對方就在自己的面前,葉凌霜卻感覺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一時間無數(shù)個疑問涌上心頭,轉(zhuǎn)眼她自己又找了無數(shù)的答案去辯解。
她甚至都已經(jīng)忘了師父讓她留下的原因。
“大哥哥,我以后可以永遠(yuǎn)留在忘憂峰了嗎?”
海棠緩過神來,剛才的那場從頭至尾并未動手的打斗,在她心中并沒留存太久。
吳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過,他望著滿是狼狽的院子,有些頭疼。
好在海棠苑后有不少剩余的青石板,將其替換掉就可以了。
不過這院門都沒了,著實(shí)讓人有些尷尬。
正在三人修補(bǔ)院落之時。
三人同時感受到一股極強(qiáng)的恐怖氣息靠近。
葉凌霜望向天穹某處,因?yàn)樗龑@氣息無比熟悉。
可還未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對方便已從數(shù)里之外的山巔趕到。
“恭賀師尊順利出關(guān)!”
葉凌霜趕忙施禮。
吳塵見到對方到來,也是急忙上前問好,“恭賀道源師兄出關(guān)。”
只有海棠樹下的小海棠,依舊反應(yīng)有些遲緩。
葉凌霜急忙讓其跪拜。
灰袍老人笑容燦爛,趕忙擺了擺手,讓眾人免禮。
老人褶皺的皮膚上泛著一層金光,吳塵知道,這是剛剛晉升完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
老人望著吳塵,瞇了瞇眼,笑容玩味,“我閉關(guān)這些日子以來,我這乖徒兒天天往小師弟這兒跑,沒給小師弟惹麻煩吧?!?p> 葉凌霜知道這是在斥責(zé)自己沒有安心守關(guān),急忙跪拜。
“弟子知錯,弟子稍后自會去沐晨峰領(lǐng)罰。”
老人目光緩和些許,輕聲道:“這次就算了,小師弟剛歸山,是該有個人照顧,都是師兄考慮不周啊?!?p> 道源緊握吳塵的手,露出些許歉意。
二人落座在海棠樹下,小海棠也很識趣的去給眾人泡茶。
老人望著周遭有些凌亂的氣息,疑惑道:“莫非剛才有賊人來此叨擾?”
吳塵趕忙擺了擺手。
老人目光緩和了不少。
“我沒事,我一個人挺好,況且她們有空陪我聊聊天也挺好的。”吳塵說道。
“習(xí)慣就好,閉關(guān)時就一直惦記著你,怕你住不習(xí)慣。”
道源滿臉慈祥。
小海棠分別給二人上茶,手法熟練,是個很懂事孩子。
見二人閑聊喝茶,葉凌霜很識趣的把小海棠帶走了。
老人喝了一口茶,忽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腰間摸索起來。
片刻后,他尋出一把金黃色的鑰匙。
老人將鑰匙遞到吳塵的面前,“給,這藏書閣的鑰匙,我可是一直貼身保管,既然你回來了,就應(yīng)該物歸原主了。”
吳塵望著面前長約兩寸的金色鑰匙,有些愣神。
藏書閣?
雖說他來到這玄龍門不長,可也并不短了。
他怎么從未聽過藏書閣。
“怎么?不想要?這本來就是你的,你不在這些年,我可是日日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把你這個寶貝疙瘩給弄壞了?!?p> 道源長老望著有些愣神的吳塵,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吳塵回過神,雖然還有些迷糊,卻也接過了鑰匙,恭聲道:“讓師兄費(fèi)心了。”
道源掌門笑容苦澀,眼神玩味,“你這是挖苦我?”
吳塵趕忙搖頭,“師弟怎敢嘲弄師兄。”
不過他知道剛才自己應(yīng)該是說錯了什么,這種情況就很尷尬了。
他失憶的事情暫且不能讓對方知曉,可這藏書閣的在哪?
吳塵一下子有些頭疼。
“其實(shí)不瞞師弟,幾年前,為兄曾好奇去過一次,可別說是入閣,即便在百丈外,就已經(jīng)感覺它有些急了,只好悻悻離去。”
道源霎時更是面露苦澀。
吳塵知道此時還是多聽為妙,因?yàn)樽约嚎赡芤徊恍⌒木吐读饲印?p> 道源目光遙望忘憂峰西北,神情微涼,“既然回來了,就去看看它,它應(yīng)該等你很久了吧。”
吳塵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默默點(diǎn)頭。
……
傍晚時分,夕陽灑在忘憂峰獨(dú)有的羊腸小道上,淡金色光芒讓人神往。
一路上老人從始至終都未開口說過一句話。
可老人身邊的靚麗女子已是噤若寒蟬。
“咳?!崩先丝人粤艘宦?,滿是褶皺的手,擦了擦干癟的嘴唇,神態(tài)肅穆。
老人長嘆了一聲,片刻后嘴角竟是沒來由的泛起一抹笑意,“一人獨(dú)闖箓天門,跟小師弟待多久,你倒是越來越像他了?!?p> 葉凌霜聽聞趕忙下跪,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不守關(guān)也就罷了,這件事又該怎么罰?”
老人面露笑容,言語卻攝人心脾,他望著跪在地上的靚麗女子神情玩味。
“弟子知錯,還請師父責(zé)罰。”
葉凌霜再次叩拜。
“你也知道錯了?”
原本面色和藹的老人,竟是驟然暴怒起來。
雄渾的氣息自老人周身爆發(fā),二人周遭的參天古樹直接被化作齏粉,無數(shù)砂石翻涌匯聚,竟是形成了一個龍卷向遠(yuǎn)處飛去。
老人再嘆了一口氣,收回澎湃氣息,踱步向遠(yuǎn)處走去。
女子嘴邊鮮血如注,竟是許久都無法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