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小本有些觸不及防，眼睛直直盯著黑哥筆，左右兩手則連忙緊抓白妹紙飛毯兩側邊緣。
然而，魯小本等了好一會兒，白妹紙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嗯？又被耍了？魯小本心生疑惑。
“瞧把你嚇的！”黑哥筆說道。
雖然黑哥筆一身黑，但魯小本能明顯感覺到黑哥筆得意的神情。
“咯咯，小菜頭又被嚇著了！表情好有趣！”白妹紙咯咯笑道，其飛毯身體起伏了好幾下，似乎是笑得前仰后合。
“不往下飛了？”
魯小本并未放開抓在邊緣的雙手，他還有所忌憚。這倆黑白活寶指不定又會整他，他實在不放心。
“雖然這樣子掉下去也能找到始元夢境的零，但我目前尚未確定零在哪個方向?！?p> “你剛不是都變成指南針，感知到零的位置了嗎？”魯小本說到“零”的時候，腦海又是一陣閃現(xiàn)。
“只是確定不在下面?！?p> “嗯？既然零不在下面，為什么掉下去又能找到零？”魯小本腦海中累計出現(xiàn)三次“零”的靈光閃現(xiàn)后，果然如黑哥筆所言，不再浮現(xiàn)那種亮亮綠綠的感覺。
“也可以說在下面的，只是距離非常遙遠?！?p> “零不是只在一個地方？還是說，這里的零不止一個？”
“零只有一個，且只在一個地方。”
“不懂！”
“在這里，無論朝哪個方向走，最終都能到達零，只是距離長短不一。在這個始元夢境，談論上下、前后、左右其實沒多大意義?！?p> “朝天上飛也能到達零？”魯小本食指指向天。
“是的。不過，從嚴格意義上說，這里不分天地?！?p> “這里產(chǎn)生的重力不就是因為零在地下吸引嗎？”
“剛都跟你說了，這里不分天地?！?p> “往任意一個方向都能到達零啊，”魯小本摸著自己的光頭，用自己曾掌握的物理知識，推測道，“那可不可以這樣理解：這個始元夢境是一個巨大的球體，零就處在始元夢境的球心，對周圍的一切物體產(chǎn)生吸引力，而因為向心力的作用，最后，一切物體都能到達零這個球體中心？”
“小菜頭好會分析哦，邏輯縝密?？上]說對?！?p> “這個始元夢境有限而無邊，不是球體，零處在其重心而不是中心。零產(chǎn)生的‘零力’無處不在，無物不吸引。物體歸零，并非向心力的作用?！?p> “信息量略大，不懂。”魯小本摸著下巴，皺眉沉思狀。
“其實人家也不是很懂，這些都是老嬸神灌輸給我們的知識?！?p> “還有一點，在這個始元夢境，朝任意一個方向走，方向不變，一直走下去，最終都會到達同一個點——‘零點’，也就是零的點，而再繼續(xù)往同一個方向走，又會回到原點——即一開始的起點。”
“圓形跑道嗎？”
“這條‘0道’軌跡全名叫‘零跡一動’?！?p> “靈機一動？零跡移動？”魯小本并未感到靈光閃現(xiàn)。
“‘零’的‘零’，‘軌跡’的‘跡’，‘一條道走到黑’的‘一’，‘移動’的‘動’?！?p> “‘零跡一動’？哦，原來是一條零形跑道?！濒斝”靖械搅遂`光閃現(xiàn)。
“始元夢境中的任意一個點，既是起點，也是終點。這里是‘零次元’，這里的一切都歸于零，就連時間都歸零?！?p> “零次元？時間歸零是什么意思？”
“時間歸零，就是無時間，時間為空，或者說時間無限。不管你在這里呆多久，你在人間或者游世的時間都不會發(fā)生變化。”
“不懂?！?p> “你在這里呆的時間長短都不影響人間或游世的時間，對于游世和人間來說，這里的時間都只是靜止的一瞬間，就像是照相機按下快門拍下的某個瞬間。不懂少年，現(xiàn)在懂了沒有？”
“還是不懂。”
“……”
“小菜頭，黑哥筆的意思是說——舉個例子，如果你在人間時是18歲18天18時18分18秒，到這里，即使呆了上萬年，你再回到人間也還是在18歲18天18時18分18秒的那個瞬間?！?p> “前提是你的身體能量能支撐你在這里活夠上萬年。——除非，你能吸收這里的‘零能量’。”
“哦。零能量?！濒斝”灸X海中又是靈光一閃。
“能量有限。菜頭，右手握住我，我需要借助你的能量，與始元夢境的零遙相呼應，感知其準確方位，確定最短路徑?！酌眉?，準備出發(fā)?！?p> “好咧！”
“然后呢？”
魯小本手握插在紙飛毯上的黑哥筆，感覺自己這個樣子很像準備掛擋。
“別松手，喊口令——‘從蛋開吃，球你開門’?！?p> 從蛋開吃？魯小本一聽這口令，一時有些無語和懵懂，頓了頓，還是喊了出來：
“從蛋開吃，求你開門！”
魯小本并不知道口令中的是“球你”，但不影響黑哥筆感應。
“好了，把手松開?！?p> 黑哥筆在魯小本放開手后，筆桿又旋即以自己扎在白妹紙上的筆頭為支點，朝四周瘋狂旋轉起來。
“‘零感直覺’指引我方向吧！”黑哥筆邊轉邊喊。
黑哥筆這次旋轉與之前那次不同，這次是緊貼著白妹紙在一個水平面圍著一個固定點旋轉，并未上下擺動，像指南針運轉。
過了十秒鐘左右，黑哥筆停在一個方向。
黑哥筆指向魯小本的身后——正后方右偏角約45度。
“已經(jīng)看到目標零。白妹紙，開啟定位?！?p> “定位模式已開啟——目標鎖定！”
白妹紙停止往前飛，開始往后移動。
“白妹紙，你……你這是打算倒著飛？”
魯小本見白妹紙“飛機頭”并未轉向，而是跟倒車似的往后動，故有此一問。
“嘻嘻，對人家來說，倒著飛和正著飛沒啥區(qū)別。小菜頭，你轉過來吧，不然你就是倒著飛了咯！”
魯小本雙腳微抬，左手手掌支撐白妹紙，以屁股為點，上半身為軸，手指往后一撥，借力順時針一個180度旋轉，轉向后方。
“嘻嘻，小菜頭好華麗麗的轉身，給你打滿分。——準備飛了哦？”
白妹紙一點點加速。
“好的。第一次坐飛機，慢點飛。”魯小本雙手伸向白妹紙兩側。
“白妹紙，全速前進！”黑哥筆突然往后一仰，像是掛擋！
魯小本趕緊用力抓住白妹紙飛毯邊緣。
“開飛機咯！”
白妹紙突然成倍成倍地加速，如出膛的炮彈，一瞬間便真如真正的飛機一般，飛速沖向前！
咦？魯小本驚奇發(fā)現(xiàn)在白妹紙突然加速向前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卻似乎沒有一點往后的慣性。
這里除了沒有傳播聲音的介質(zhì)，難道也沒有物理慣性嗎？魯小本很好奇。
白妹紙飛行速度很快，跟火箭似的，魯小本前一刻看自己的元蛋還跟摩天大廈一樣，而眨眼間就變成了星星一點。由于這里沒有空氣阻力，他能睜眼看到途經(jīng)的一切，不過看到的基本都是些飛速移動并消失的或大或小的白色影子，看得有些眼花繚亂。
白妹紙左飛一會兒，右飛一會兒，左上飛飛，右下飛飛，上飛，下飛，側飛，倒飛……各種飛，卻總能完美地避開前方的障礙物。
魯小本在驚嘆白妹紙飛行技術的同時，也對自己這個“乘客”的體驗感到莫名。
他現(xiàn)在的支撐物就只有屁股坐著的白妹紙飛毯，就一張紙，但不管他的軀體如何傾斜，無論是倒立還是側立，他都不會掉下去，不管白妹紙如何拐彎，即便是急轉彎，他也不會被甩飛出去。他自身的慣性仿佛消失了。他感覺整個人就像是被緊緊粘合固定在白妹紙上，已和白妹紙為一體了。哪怕倒立飛行，他腦子也并無充血的感覺。他坐的狀態(tài)很平穩(wěn)，像是重量失去了，但又不像，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坐在自家電腦屏幕前玩第一視角的飛躍太空游戲。
“菜頭，把手放開吧。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你根本就不會飛出去?！焙诟绻P以與白妹紙的結合部為定點，搖曳著，筆桿時不時碰到魯小本的右手。
魯小本慢慢松開抓在白妹紙邊緣的雙手。
“但我不一樣，會飛出去，不過，我早有準備，事先固定好了?！焙诟绻P依然隨著白妹紙的飛行節(jié)奏不定搖晃。
原來，黑哥筆插在白妹紙身上并非因為從元蛋內(nèi)掉下來造成的意外。魯小本淡淡一笑，笑自己之前好笑，想太多了，還以為是白妹紙和黑哥筆整自己而遭到的被插和被栽的報應。
“黑哥筆，這怎么回事？我飛得這么快，為什么我的平衡感還這么穩(wěn)？”
“不是都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嗎，在這里，談論前后上下左右是沒多大意義的?！?p> “怎么做到的？這跟陀螺儀一樣的感覺。”
“你身上的零在起作用。他一直在根據(jù)飛行速度、方向及角度等調(diào)整你身體的重心位置及受力方向，使你不會失去平衡?！?p> “零？我身上也有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