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我什么
他走以后,我望著腫成大包的腳踝,微微扭了扭腳丫,立刻就傳來痛感。
“嘶——”我倒吸一口涼氣??稍趺崔k,以前跑步這只腳就扭傷過,現(xiàn)在屬于二次傷害。幾年沒受過的傷在這幾天全都挨了個遍。
拖著這只腳干什么都不方便,明天還要跟著李容時工作。不過轉念一想,反倒可以被他照顧,例如今天。這就叫有失必有得,說不定連班都不用上了。
我還在幻想中,聽見幾下短促的敲門聲。
“吃飯。”李容時出現(xiàn)在門前。我眉頭皺緊,眼睛縮成了三角形,擠出一副“你確定嗎”的神情。他心領神會的到我面前蹲下,看著他乖乖的樣子我忍不住竊笑。臭小子,錢包為你24小時敞開,一開演唱會就偷光我銀行卡里錢的家伙,你也有今天。
我趴上他的后背,熟練的摟住他的脖子。他背過兩只手托住我的腘窩處原地站起。從屋內走到客廳,我的臉上一直洋溢著計謀得逞的笑。
相比那時的輕柔,現(xiàn)在卻把我重重的扔在了沙發(fā)上。差距也太大了吧。
茶幾上今天的面和昨天是一個品牌甚至是一個口味的。我打開其中一碗,聞著它的香味,回味著昨天的味道吧唧了兩下嘴巴。我吹了吹彌漫的熱氣,送進了嘴里。沒什么好說的了,不吃就餓著。
見我吃進去他才拿起叉子,兩秒后又放回了碗里。我的目光一直追隨他到廚房,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袋薯片。就是我在超市不惜代價也要拿的那袋薯片,罪惡的根源,誘導我扭傷的始作俑者。他坐下來,將薯片塞進了我懷里。
也許是看得出我并不愛吃泡面,也許是怕我有什么想法,他又在考慮我的感受。有時候我覺得他很矛盾,為什么把臟活累活都給我,又會每次都過來幫我。為什么每次兇我嘲笑我之后又會關心我。
他煮的泡面吃到嘴里毋庸置疑還是香的。我看他埋頭吃著面,聽著他發(fā)出“吸溜吸溜”的聲音。真的好吃嗎?每天都吃一樣的東西誰都會乏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熬過來的。原來看著網(wǎng)絡上的那些爆料的帖子,讀著那些本身沒有情感的文字?,F(xiàn)在親眼看著他在經(jīng)歷這些,才能感同身受。果然,真不扎在你身上你永遠不會痛。還好5年后的他應該不會吃這種苦了。我看著他的樣子,眼里滿滿的心疼,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模糊了視線。趁他沒發(fā)覺,悄悄用手背抹去了。
“要看電視嗎?”他嘴里含著面嗚嗚囊囊的說。
“不了,電視里說的話我也聽不懂。”
他手里的叉子指著我上下比劃著,“唉…你說你能懂些什么?!?p> “我懂你?!笔艿絼偛徘榫w的影響,還未走出來。我沒頭沒腦的冒出這么一句。
他因為眼前這個女孩這突如其來的深情愣住了。五秒過后……
“不,你不懂。”他的語氣突然沉下來。
“我就是懂?!币粋€小女孩披著幼稚的皮囊,在這之下的那個靈魂在他面前咬牙辯解著。眼神堅定不移。
“才認識兩三天的人你能明白我什么,你說出來一個我聽聽。”他放下手中的餐具,饒有興致的樣子對著我。
我的眼神望向他的雙瞳,沒有閃躲也紋絲不動。我當然明白他,他對每個人都很好。認真敬業(yè)回饋粉絲,心地善良回饋社會。這些算嗎?每個人都可以是這樣的人,所以我說的根本不是完整的他。完整的他應該是獨一無二的。這世上的每一個我們都應該是特殊的我們。
果然,我們是什么人只有我們清楚。即使是追隨了他4年的粉絲也永遠比不過跟了他20年的影子。
我還以為自己有多了解他,從生辰八字到星座血型,從外表到內在。真要我說出來我能嘚啵一大堆,歸根結底那些東西全部都是流于表面的。真正的自己是被藏起來的那部分,似一面陰影。
我們不可能只活在光亮里,有的人只露出尖尖角,有的人你分毫捕捉不到。就像比基尼,它露出來的部分不重要,掩蓋住的那部分才重要。我只認識了1/2的他。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曾是再簡單不過,明明就是知道他是一個什么樣兒的人現(xiàn)在半個字都評價不出。與其什么題都只答對一半,倒不如干干凈凈來的痛快。這場眼神之間的拉鋸戰(zhàn),最終我以我敗下陣來為收場。
“小妹妹,以后沒有把握的話就不要脫口而出。無論是對我還是對誰,下次先想想清楚你能不能接受別人的駁論?!?p> 我為了緩解尷尬的場面,齜牙一笑撕開了包裝向嘴里塞著薯片,想要蒙混過去。
他立刻get到我的點,語氣不再生硬,樣子漸漸有了笑意。“等你什么時候能回答上我的問題,記得告訴我哦,我隨時等著你。”
我嘴里咀嚼著東西,頻頻點頭。見狀,他捧著面桶接著吃起來,扒了兩口就放下了。我望著自己面前還剩大半碗的面,實在沒有心情吃了。
李容時見我遲遲不動,于是問:“你吃不吃了。”
“不吃了。”我有些羞愧的答道。
“怎么這么浪費呢?!彼仨黄骋娢艺弥脦灼砥袢靶?,你快吃你勝利的果實吧,代價可不小?!?p> 他將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衛(wèi)生間內,一臺前揭式洗衣機“轟隆隆”地運作。想起之前丟在里面的內衣內褲我一瘸一拐的趕過去將它關閉,洗衣機內部漸漸消停下來。
李容時聞聲從別處走來,“怎么停了?”他透過透明機門向里張望,而后又啟動了它。
我見狀立即暫停。他疑惑地看著我,下一秒又開啟了洗衣機。我的手指頭瘋狂往同一個按鈕上懟。往后我倆交替著重復了幾次,他終于忍無可忍了,“一會爆炸了,你干嘛??!”
我礙于情面不知道如何開口,支支吾吾一通,“我…就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