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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旗

第四十八章 進擊的南唐

酒旗 薄霧掩 3260 2020-02-16 13:02:09

  正言語間,唐軍號角響起,步兵在前,弓箭手在后推進過來,陳存穩(wěn)住心神,下令巡使董客福率兵回救大營,搖信指揮,宋軍騎兵向唐軍發(fā)起沖鋒,步兵緊隨其后,兩翼是重步兵防護,兩片巨大的烏云快速靠近,直到交匯在一起。

  董客福率宋軍趕往大營,遠遠的就看到火光沖天,煙塵布滿了整個地平線,他心下著急,騎馬跑在最前面,冷不丁遠處射來一箭,董客?;琶Φ皖^躲過,再抬頭往前看時,一員光著膀子,模樣兇狠的漢子雙手舉刀劈了過來,董客福猝不及防,被那漢子一刀劈下馬來,此人正是南唐姑蘇太守——朱寺。

  宋軍見主將被殺,一時混亂不堪,兩側(cè)喊殺聲震動天際,早已埋伏多時的唐軍殺了出來,將宋軍截成數(shù)段,圍在戰(zhàn)場廝殺,從中午殺到下午,宋軍支撐不住,潰散大敗。

  朱寺提著刀看了一眼滿地的尸體,領(lǐng)著唐軍往壽春城下趕來,陳存正在指揮宋軍同唐軍交戰(zhàn),突然身后煙塵滾滾,慘叫不絕,一回頭,就看到無數(shù)唐軍從身后涌來,陣前的唐軍見援軍到了,各個奮力爭先,本來雙方都有死傷,旗鼓相當(dāng)??扇缃袼诬姸伎吹缴砗蟪霈F(xiàn)了唐軍,每個人都心慌不已,手中動作稍微停滯一下,便被唐軍砍死。前面漸漸支撐不住,唐將向溫領(lǐng)著騎兵左突右沖,突破宋軍重步兵防御的圈子,一下子撕開了口子,高處恭見狀,急忙向陳存說道:“將軍!下令撤退吧!我軍已經(jīng)軍心渙散,陣型不穩(wěn),形勢危機!”

  陳存看著遠處悠然觀戰(zhàn)的林仁肇,心頭一時氣堵,捂著胸口,面色憤恨的說道:“撤!”宋軍敗退而去,整頓軍馬,收拾大營。

  當(dāng)天夜里,唐軍摸著黑逼近宋軍大營,遠遠望見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一聲炮響,唐軍蜂擁而上,沖進宋營寨門,四處放火。

  一個唐軍士兵掀開帳篷簾子,舉著刀進去一看,空無一人,登時大驚,急忙退了出來,看到原本黑色的夜空,突然下雨般的落下無數(shù)紅色雨滴,利箭破空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被一箭釘在帳篷上,沒了聲息。整個宋營火光沖天。

  高處恭揮動長槍,從外面殺了進來,宋將武言道,羅文泉各自率兵從兩側(cè)殺來,將劫營的唐軍圍在中心。

  遠處山坡上,林仁肇看著底下唐軍被圍,親自率兵來救,剛下山坡,樹林里亮起無數(shù)火把,前方陳存冷冷的策馬上前,拔出長劍指向林仁肇。宋軍齊齊吶喊著奔向林仁肇,韓重登緊緊護送著林仁肇撤了回來,唐軍拼命擋住潮水一般的宋軍,雙方一直殺到天明,唐軍潰散而去。

  林仁肇撤回南岸大營,南唐大將都聚在帳下,手下書記溫暉拿著一份統(tǒng)計的戰(zhàn)報過來,放在了林仁肇面前的桌子上。

  “大人,夜里沖鋒在前,進入宋營的兩千人,沒有一個出來?!?p>  林仁肇臉上還有些灰,白胡子上還掛著一些土屑,狼狽不堪,比白天的陳存好不到哪里去。

  “是老夫心急了,這個陳存,確實有點本事。再加上那個高處恭,還真的挺麻煩?!绷秩收負芰藫芎由系耐?,笑著說道:“這么些年,遇到的都是土雞瓦狗,王審琦也好,常慶安也罷,都不怎么樣,這個陳存,能預(yù)料到今日我還回去劫營,讓老夫吃了這么個悶虧,看來趙匡胤這些年沒少教他?!?p>  溫暉笑著說道:“我看此人不足掛齒,行軍布陣中規(guī)中矩,雖說猜到咱們劫營,但并未敢派兵截住大人的歸路,也沒有派兵追擊,可見不過如此?!?p>  手下一眾將領(lǐng)聽了,紛紛點頭,韓重登說道:“不過就算這樣,今夜也是兇險的很,將軍千金之軀,身系北伐重任,萬萬不能再像今夜一般親冒弓石。若您有個什么閃失,末將等如何向皇上交代!”

  眾將紛紛點頭:“是啊,言之有理。”

  “對,沖鋒陷陣讓我們來就行了,您在后方運籌帷幄便可?!?p>  林仁肇看著一幫手下,哈哈大笑:“老夫知道自己老了,可這心里,還是想著當(dāng)年沖入敵軍陣中的暢快廝殺。罷了罷了,以后我便坐鎮(zhèn)中軍,不做你們的累贅。”

  韓重登趕忙說道:“您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們有您的帶領(lǐng),才能功名垂顯。日后定鼎天下,說不得要彪炳史書。豈會覺得您是累贅?!?p>  林仁肇哈哈大笑,唐軍諸將也都笑了起來,聊了一會,林仁肇想起了什么,扭頭向溫暉問道:“顧陵還是不肯來嗎?”

  提到這個名字,韓重登原本輕松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其他人臉上也都浮現(xiàn)畏懼之色。溫暉苦笑著說道:“他不屑與我們?yōu)槲?,您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他在李雄那里呆了些日子,打傷多人,連李雄的兒子都打了,這小祖宗便回了金陵,言說李雄軍中無人。我寫了書信給顧謙,顧謙說這兒子他管不了,言下之意,便是不會讓顧陵來?!?p>  林仁肇搖頭道:“可惜了?!眹@息了一陣子,他又說道:“老夫記得這個高處恭,是高懷德的兒子吧?”

  溫暉答道:“正是?!?p>  “嗯~有乃父之風(fēng)。和重登打了那么多回合不分勝負,可見武藝高強。老夫觀他行事頗為縝密,寸步不離陳存,讓老夫無處下手。高懷德雖然不行,教出來的兒子卻有些本事?!?p>  溫暉面色古怪的說道:“下官查了此人近些年的事跡。嗯……武藝確實不錯,可做事一直是粗暴蠻橫,毫無章法的。直到拜了個師父,才學(xué)的滑不溜秋了?!?p>  林仁肇問道:“可是宋廷國子監(jiān)的那幫老貨?呵呵呵,那些人我也略知一二,都是些食古不化,空口談兵的酸文人,不值一提?!?p>  溫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幽怨的看著林仁肇。林仁肇看著他的眼神,恍然大悟:“看我這張嘴,哈哈哈溫大人,我不是說你,那些只會啃書本的呆子哪能和你比!”

  溫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扭過頭去不在言語。話不投機半句多……

  林仁肇尷尬的摸摸胡子,底下眾將有的偷笑,有的憋著不發(fā)作。韓重登憋了好一會,實在憋不住了,“噗哈哈哈哈~”

  他這一笑,其他人都跟著放聲大笑起來,林仁肇也被逗樂了,帶著歉意的眼神看著溫暉笑個不停。

  溫暉看了看一屋子的將領(lǐng),臉上沒有感情的假笑??尚睦飬s在咒罵:“一幫兵大頭!笑笑笑,笑個屁!剛才誰先笑的?韓家小子啊~你等著……”

  “大人,他的師父并不是那些宿老大儒,而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只知道姓唐。因為不甚重要,故而在沒有其他情報?!睖貢煵恢圹E的轉(zhuǎn)移話題。

  “二十歲?”林仁肇止住了笑,驚訝的看著溫暉:“你莫不是再誆我?”

  溫暉沒好氣的撅嘴說道:“軍國大事,怎敢言笑。汴梁城里的細作傳來的消息確實是這么說的。此人頗有文才,家境殷實,不過沒什么官職。”

  林仁肇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因為高處恭師父是個無名之輩。像他這樣風(fēng)雨幾十年的人,想的要更加長遠。二十歲,就可以讓高處恭這樣的桀驁不馴之人做他徒弟,做同齡人的徒弟。而且高處恭的家世和身份,決定他不可能隨意拜師,一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他的師父要么得有名,要么得有才。很明顯這人沒什么名望……這樣的人,以后若是從文還好,若是從武,必定是光復(fù)大唐的勁敵!年齡小,就是優(yōu)勢,就有無限可能。

  林仁肇說道:“還有此人的詳細情況嗎?”

  溫暉拱手答道:“在沒有了,不過大人若是想要,我便給細作傳信,想來沒多久就能知道?!?p>  “那便快些去辦。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嚴(yán)加防守,明日一早,咱們就讓他們看看,徽州鎮(zhèn)海軍真正的實力?!?p>  “遵命!”

  汴梁城里雨打屋檐,門上的鐵環(huán)有斑駁銹跡,臺階上薄薄的苔蘚印著腳印。

  唐府大門,歌笑打著傘翩然而出,外面問兒立在檐下,打著傘笑著招呼,兩個人笑魘如花,手拉著手跑到街上去了。

  門口的李漣看著兩人遠去,望著天空中的雨點滴落在地面,馬行街的兩旁柳樹參天,垂下綠絲絳,來往的行人并不多,腳步匆匆的躲避著雨點。李漣又朝右邊看了看,不遠處金明池籠罩著一層薄霧,天青煙雨,空氣中飄來柔軟的氣息。

  “你看什么呢?”唐月輕披著衣服。從里面出來,看著衣袂如仙的李漣。

  李漣指著金明池說道:“你看那邊,煙雨朦朧,像不像江南?”

  唐月輕順著李漣纖細潔白的手指望過去,確實是雨中美景。他笑了笑,把手中的披風(fēng)披在李漣肩上,柔聲說道:“別受了風(fēng)寒,你怎么還和歌笑一樣,孩子氣十足?!?p>  李漣略微有些不自然,裹緊披風(fēng),問道:“那個匡大人,再有沒有來找過你?”

  提起這個人唐月輕就腦袋黑血直冒:“沒有,好端端的提他做甚?那老學(xué)究以為識幾個字就屌炸天了,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知陰陽,通曉變化,我都沒敢說教別人,他算個錘子。”

  李漣捂著嘴吃吃笑了起來,唐月輕看著她,沒好氣的說道:“你笑什么?”

  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二人的雨中談話:“小唐兄弟,把自己夸的太過了吧……”

  唐月輕一回頭,匡大人和他那個臉色像是全家癱瘓一般難看的侍衛(wèi)立在路邊,隱隱有一股沖天的貴氣撲面而來。

  趙匡胤看著臺階上的唐月輕和李漣,煙雨中的白墻青瓦下,唐月輕負手而立,絕世無雙。李漣恬靜的站在他旁邊,明艷動人。就像是一副潑墨山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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