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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旗

第十三章 寒來暑往

酒旗 薄霧掩 3465 2020-01-12 23:59:07

  李漣打開窗戶看向下面,街上都是身著鎧甲,手持槍戟的宋軍,她急忙出了房門,站在二樓看向大堂,唐月輕和高處恭都在樓梯口,她焦急的說道:“怎么回事?店外全是軍士,發(fā)生什么事了?”

  唐月輕雙手一攤:“高兄打了幾個貴公子,然后就來了這么些人?!?p>  高處恭桀驁的一笑,不屑一顧的說道:“什么貴公子,不過是幾個地主老財?shù)暮筝?,小爺打了他是他的福氣!若不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我平時都不會動手,簡直是自降身份!”

  唐月輕正要說話,大門被踹開,軍士魚貫而入,把店里的人都圍了起來。那別駕陰著臉進來,問道:“誰是登臨意的掌柜?”

  唐月輕,李漣正要發(fā)話,高處恭上前揚著頭說道:“我便是,你要怎的?”

  那別駕起先沒注意,看清對面之人是高處恭時,嚇了一跳,連忙拱手上前:“下官大名府別駕劉問,見過高公子。”

  高處恭毫不理會,徑直問道:“我便是這登臨意的掌柜,你帶著兵闖進來,要做什么?”

  那劉問心下疑惑,連忙解釋道:“回高公子的話,方才不久萬教諭的公子,團練使的公子,劉通判的公子,還有犬子和本地鐘大善人之子,都在街上遭遇不測,有歹人襲擊了他們,聽萬府的小廝說,他們本來是想來登臨意的,所以下官前來盤問?!?p>  高處恭冷笑一聲:“哼,我怎么看著,你這架勢不像是打算盤問,倒像是想拆了這家店??!”

  劉問擦了擦汗,怎么也沒想到高處恭這家伙在這里,這就難辦了……莫不是那幾個混小子和高處恭起了沖突?說著說著,他看到唐月輕站在后面,板起臉問道:“你,過來!”

  唐月輕一愣,走到高處恭旁邊,并肩而立,劉問有那么一瞬間,感覺這個年輕人隱隱有一絲睥睨天下的氣勢,連高處恭都似乎有些以他為首……

  “大人,不知喊草民何事?”唐月輕拱手問道。

  劉問背著雙手問道:“今日你店外發(fā)生的事,你可看到了什么?”

  唐月輕看了一眼高處恭,說道:“回大人的話,今日來了幾位公子,在外面喧嚷,說是小店買的新鮮物件奶粉,是摻合了面和糖水的假貨,嚷嚷著要拆了小店,結(jié)果我們東家,高公子上前與他們理論,誰知他們膽大包天,竟然率先朝高公子動起手來?!?p>  劉問心里咯噔一下,這幫小畜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們這些老人都不敢惹高處恭,這幾個毛頭小子……

  “那然后呢?”劉問急忙問道。

  “然后周圍圍觀的百姓,不知怎的,就叫嚷起來,說是奶粉明明不錯,貨真價實,他們自己嘗得出來,當(dāng)時情況混亂,草民只注意著東家,不知道誰先動的手,結(jié)果圍觀的百姓一哄而上把幾位公子圍起來打,草民趕忙把高公子拉到店門口,我們勢單力薄,根本阻止不了人群,最慘的是萬公子,他并沒有動手,只是問了幾句話,竟也慘遭毒手,等巡城的押司帶著人過來時,已經(jīng)鳥獸散去,草民又不認得他們,根本沒記住兇手,唉!”唐月輕表情悲痛的說道。

  劉問聽了,這年輕人說得確實和小廝說得差不多,這幾個后輩,平日里干的事他也略有耳聞,民怨沸騰,趁著混亂下黑手也不是沒有可能,這……這帳怎么算?

  高處恭問道:“我說劉大人,你的兵影響我這日進斗金的生意,這損失你來賠嗎?”

  劉問擦了擦汗,拱手說道:“下官不敢,既然此事與登臨意無關(guān),又是高公子的買賣,那自然是不相干的,左右,都退下!”

  那些軍士聽了,都齊齊退了出去,劉問朝著高處恭拱手道:“下官改日,登門拜訪向公子賠罪,得罪之處,還望見諒?!闭f罷,便退了出去。上馬回去了。

  唐月輕見劉問走了,轉(zhuǎn)頭望著高處恭:“你到底什么來頭?這家伙怎么一見你就慫了?”

  高處恭也望向唐月輕:“你到底什么來頭?為何我感覺剛才我若是不在,這姓劉的要命喪此地?”

  兩人對視良久,哈哈大笑起來。

  樓上,李漣收起劍,松了口氣。后院門口,小五和手下收起了弩和鋼刀。二樓樓梯口,小三把火折子蓋滅,把門口的火油罐子又松了回去。

  “四個8!”

  “哎呀,你還有幾張牌了?”

  “報單了,你快點!”

  “王炸!哈哈,一張6,我贏了!”

  “等會,老子剛才就下了一張小王,你哪里來的王炸?!”

  “想耍賴啊,莫不是輸不起?”

  “放你娘的屁!”

  登臨意的二樓,又充滿了歡聲笑語,一樓的門重新打開,人們進進出出,生意依舊很火爆。

  萬教諭面色陰沉,坐在自家中堂,聽著別駕劉問講今天的事,聽完后用手指敲著桌子,問道:“你覺得真是如此?他們是被一群刁民打的?”

  劉問拱手道:“回老師,剛才下官去醫(yī)館看了他們,劉家小子已經(jīng)醒來了,只是氣力虛弱,不能多說話。我便把今日問到的說與他聽,他也點頭應(yīng)我,看來登臨意的人說的不假。只是,那么多刁民,我們也無從抓起……”

  “哼!”萬教諭滿是褶皺的臉上滿是怒氣和不甘:“怎么能就這么算了,你去差人守在那登臨意門口,把進出買奶粉的人都抓起來,記住,等他們走遠了再抓,抓住后直接打一頓,這樣便為我兒報仇了!”

  劉問張大了嘴巴,這……這能行?可又一想眼前這老頭子的脾氣和手段,也只好如此,才能解他心頭之恨,便拱手道:“老師放心,學(xué)生照辦?!?p>  過了些日子,天氣冷了下來,早晨起來,能看到草地上有薄薄的霜,已經(jīng)是深秋時節(jié),唐月輕在屋里凍的瑟瑟發(fā)抖,見老翟提著一筐煤炭抬進了他的房間,唐月輕起身披了衣服,走到老翟的門口,敲了敲門。

  “吱呀~”

  門開了,老翟的圓頭探了出來,一見是唐月輕,趕忙開了門說道:“唐公子。”

  唐月輕問道:“方便進去嗎?”

  老翟一愣,點著頭說道:“哦哦,方便,方便,唐公子請進?!?p>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草藥味,屋子里還有一股腐氣,雖然收拾的干凈,可唐月輕依舊皺眉,屋子分兩間,外頭是桌椅,里頭是床,一個婦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誰呀?”

  老翟應(yīng)道:“是唐公子來了。”

  里面?zhèn)鱽砜人月?,唐月輕聽到那婦人的聲音:“唐公子勿怪,老婦人身染重病,不能起身謝您容留之恩了。”

  唐月輕坐下,對著里頭說道:“無妨,你安心休息,我就是過來看看?!闭f罷,看著房子中間的火盆,老翟直接把煤塊扔進去,一屋子的煤煙,這他娘的病好不好不知道,人遲早一氧化碳中毒。

  唐月輕指著火盆問道:“我說老翟,你這樣屋子里不嗆么?”

  老翟用鐵棍撥了撥碳盆,擠著眼說道:“有什么辦法,為了不凍著,只能如此,木炭太貴,我又用不起。唐公子見笑了?!?p>  唐月輕皺眉看著屋子,窗戶還是關(guān)的,老翟這二傻子,遲早把他和他妻子悶死在屋子里。唐月輕起身,對著老翟說道:“我先走了,你有什么困難就告訴我,莫要客氣?!?p>  老翟趕忙起身相送,唐月輕擺擺手示意他回去,下了樓,到了后院。

  小三和小五正在煙熏火燎的燒飯,小香在一旁切菜,幾個人凍的直吸鼻涕。唐月輕搖搖頭,喊道:“小五,過來?!?p>  小五抬頭,一見是唐月輕,笑著跑過來問道:“唐公子,喊我什么事?”唐月輕緊了緊領(lǐng)子,說道:“你跟我來?!?p>  唐月輕引著小五到自己房子里,拿出紙筆,畫上了爐子的各個零部件,還有煙囪管子的圖案,折起來遞給小五說道:“去,找個鐵匠鋪,讓他按圖紙上的打造一份?!?p>  小五拿過去收起來,說道:“唐公子,咱們莊子上就有,是以前的老人,無論是打造刀劍還是農(nóng)具,都是頂頂好的?!?p>  唐月輕點著頭說道:“那行,盡量快些。”小五回屋穿了厚衣服,綁了披風(fēng),牽了馬就絕塵而去。

  負責(zé)柜臺的叫王永的漢子,走了過來說道:“唐公子,有些事?!?p>  唐月輕疑惑的看著他:“什么事?”

  王永皺眉說道:“最近咱們店里的客人明顯少了。”

  唐月輕說道:“天氣冷了,不愿意出門的人大有人在,沒什么奇怪的?!?p>  王永點頭道:“小人剛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可后來見有些客人鼻青臉腫的,匆匆拿了奶粉就走,還不止一個人,小人便偷偷跟蹤,發(fā)現(xiàn)他們出了咱們登臨意,有的趕回家了,有的被人拉到無人處痛打一番,奶粉被踢的撒了一地,小人跟著那些人,見他們只挑從咱們登臨意出來的人下手。”

  唐月輕笑著說道:“這是文的不行來武的,你暫且不要伸張,等小五回來,再做計較?!蓖跤傈c頭,拱手行禮,下去了。

  唐月輕看著院中的石頭,思索著什么。

  高處恭有一段時間沒來了,今天突然到訪,還帶著一些酒肉,讓小三和小香去煮,唐月輕心疼的看著上好的羊肉被大鍋燉了,趕忙又花了份圖紙,托前來送奶粉的莊子里的人帶回去給小五。

  唐月輕和歌笑,李漣,高處恭四個人圍著火盆暖手,高處恭問道:“最近那些人沒找你麻煩?”唐月輕笑著說道:“找了。”

  高處恭點頭:“找了是意料之中,你打算怎么對付?”

  “什么怎么對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碧圃螺p取了一壺酒,溫在炭盆上面的罐子里,里面還煮著一些雞肉,水冒著蒸汽和泡,空氣中一股肉香。

  高處恭說道:“不管怎么樣,他們都是大名府的地方大員,不要鬧太大?!?p>  唐月輕取出一塊雞胸肉,夾到李漣碗里,又撈起一根雞腿,放進歌笑碗里說道:“你咋啦?什么時候變性子了?”

  高處恭自己翻了塊雞屁股,皺眉扔進炭盆,又在罐子里翻著邊找邊說道:“那些狗東西朝我爹告我的狀,我爹狠狠的罵了我一頓,我想著要不要調(diào)舊部過來,把他們都砍了?!?p>  ……

  這是什么道理?讓我不要鬧太大,你去招呼著砍人家?高處恭似乎看出了唐月輕想什么,說道:“我家里有辦法擺平,你不行,你這樣干了,估計要銷聲匿跡,我上哪里找你去?!?p>  咦~

  唐月輕嫌棄看著高處恭,這人怎么幾天不見變得這么肉麻了,特么的不會是個兔子吧……

  李漣一邊吃著肉,一邊聽著他們說話。她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唐月輕已經(jīng)取代了她的地位,開始主事了,手下人也都默認了這種情況,沒有人出聲質(zhì)疑。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習(xí)慣了這種狀態(tài),就好像,本該是唐月輕主外,她主內(nèi)……

  一想到此,李漣便低下頭,暗啐一聲,臉燒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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