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吳慶,哪怕是正在全力恢復的蘇云陽,此時也豎起了一只耳朵。
在滄水市與郭寧遠一起調(diào)查紫霞觀的時候,郭寧遠就曾今提起,紫霞觀雖然實力很強,但行事一直低調(diào),從未有過任何不當之舉。
而且整個紫霞觀,也只有五個人而已,且都是些性子淡泊的人。
如果不是一切的證據(jù)都指向紫霞觀,當初的郭寧遠無論如何都不會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所以,對于清源口中的無奈,蘇云陽也很感興趣。
清源稍稍組織了下語言,道:“我那紫霞觀,從立觀以來,便秉持著修身養(yǎng)性,避世不出的傳統(tǒng)。”
“數(shù)十年來,我與師弟兩人深居簡出,除了與武管局交換些修煉資源之外,我兩幾乎從未離開過紫霞觀?!?p> 說到這里的時候,清源臉上緊繃的表情突然松懈了不少,嘴角也微微彎起。
“八年前,我與師弟都已經(jīng)年過半百,自忖已知天命,總該給道觀留下些香火。于是我?guī)熜值芏宋形涔芫?,尋來了三個孤兒當做徒弟?!?p> 這件事蘇云陽聽說過,那日在紫霞觀看到的三具尸體,便是那三個孤兒的尸體。
“觀日,觀月,觀星?!鼻逶凑Z氣中帶著懷念,道:“我給那三個孩子起這樣的道號,是希望他們放下塵世間的浮塵,繼承我紫霞觀的傳統(tǒng),安心在山中苦修便是。
而那三個孩子,雖然出身貧苦,但是卻意志極堅,且資質(zhì)不凡!簡直是我與師弟心中完美的傳人!”
話音落下,清源似乎回憶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他的表情逐漸猙獰,雙拳緊握著。
“可就在一年前!我原本吩咐我那三個徒兒去后山搭理我們自己種下的農(nóng)田,可誰知等他們回來的時候,竟然被人打斷了雙腿!擊破了丹田!”
“我那三個可憐的徒兒,是整整爬了三四個時辰,從后山爬回道觀的!”
聽到這里,吳慶突然問道:“你那清源山人跡罕至,怎么會有人對你的徒弟動手?而且你那徒弟跟隨你七年之久,總該會些功夫吧?”
清源苦澀一笑,道:“何止是會些功夫!我那三個徒兒都是氣勁巔峰,只差臨門一腳就能突破暗勁!他們都是天縱奇才,資質(zhì)比我不知道強多少倍!”
“當看到他們?yōu)榱嘶氐降烙^,忍著被人打斷雙腿的痛苦,爬的兩只手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時,老道我的心情何止是一個心如刀絞能夠形容的?!?p> “我問他們是何人所為,他們卻不愿意說?!鼻逶赐纯嗟奈罩溃骸八麄兺泼摬徽J識出手的人,可我哪能看不出來,他們根本不是不認識,而是不想說,不敢說!
為何不敢說?無非是對方來頭太大,我區(qū)區(qū)一個紫霞觀惹不起罷了!”
吳慶皺眉問道:“來頭再大也大不過武管局,此事你為何不找武管局幫你討回公道?”
“你且聽我說完?!鼻逶磽u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吳慶的問題,而是繼續(xù)道:“三位徒兒的傷勢讓老道我悲痛欲絕,雖然他們的丹田被破,已經(jīng)練不了武,但是我哪能忍心他們殘廢一輩子!”
“所以一時之間,老道我連半點報仇的心思都沒有,只想為我那三個可憐的孩子將腿傷治好!只希望他們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是?!?p> 聽到這里,蘇云陽心中已經(jīng)起了濃濃的疑惑,他可是在紫霞觀親眼看到老道口中三個弟子的尸體的。
五臟六腑都被人挖了去,尸體都成了干尸了,如果真按照清源的說法,他怎么可能對自己的三個弟子下手?
就在蘇云陽疑惑的時候,清源則繼續(xù)道:“就在我徒弟們受傷的第二天,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些打傷我徒弟的人,竟然找到了紫霞觀!”
“他們打傷了我的徒弟!竟然還敢找上門來,讓我這老道給他們道歉!理由竟然是我們這些從不出山的山野之人,打攪了他們游山玩水的樂趣!”
“何等之可笑!打傷了人,還找上門來讓我道歉!這天下豈有這般荒唐的道理!”
話音落下,清源閉上了眼睛,語氣變得極為緩慢。
“三個人,最年長者不過三十余歲?!鼻逶赐纯嗟溃骸袄系牢遗c師弟憤而出手,以二敵三,卻連百招都沒撐過去便敗下陣,老道我身受重傷,而我?guī)煹?,則被他們踩在腳下肆意羞辱!”
“最終,那三人竟是看在我與師弟年紀不小,所以才大發(fā)慈悲放過了我們?!鼻逶礋o比壓抑的說道:“我與師弟年過半百,卻被三個小輩放了一命。”
“等那三個小輩離開之后,我與師弟終于明白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我等與世無爭一輩子,到頭來竟然要受如此奇恥大辱!
我紫霞觀當年也是武當正統(tǒng)傳下來的,為了報仇雪恨,我與師弟想盡了一切辦法,最終,我們在典籍中找到了...五臟丹的丹方!”
“所以就有了你們一年之內(nèi)連殺數(shù)十個普通人的事情?”吳慶冷聲問道。
“不錯?!鼻逶袋c點頭,道:“為了五臟丹,不僅是普通人,在丹成的最后時刻,我那三個徒弟也死在了我手上,他們愿意被我殺死,只為了我能夠洗刷恥辱!”
“我成功了,在這個無法煉丹的時代,我成功的煉出了五臟丹,突破了明勁后期。”清源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是無比的無助:“可是明勁后期根本不夠,我要化勁,只有化勁才能夠報仇!”
“所以你師弟也被你殺了?”
“為了去那個門派報仇,我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代價,我不能半途而廢!”清源似乎在解釋,又像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是哪家的人?”吳慶微微瞇眼,清源所述若是真的,那他口中那三個小輩,屬實過分了些。
“自然是大派的弟子,不然哪能如此囂張跋扈?!鼻逶蠢湫Φ溃骸皡亲趲熡写艘粏?,是想替我那小小的紫霞觀討回公道嗎?”
“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說,幫你討回公道又有何不可?!眳菓c認真的說道。
清源老道微微愣了愣,隨即面色一肅,對著吳慶深深一躬,道:“吳宗師的美意老道心領(lǐng)了,不過那三個小輩,等老道離開津門之后,便會親自去找他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