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祭祖
林氏祠堂。
一場祭祖活動,正在進行著。
祠堂內(nèi),站著一個老者,一個中年人,還有兩個少年和一個少女。
祭祖結(jié)束后,老者從香案上拿起一塊手掌大小的黑色石頭,放在三個孩子面前。
“這黑漆漆的石頭,看起來好像一方硯臺,有什么可感悟的?”
林蒙看著眼前手掌大小的石頭,頗感驚奇的說道。
老者瞪了林蒙一眼,說道:“不許頑劣,祖上留下的規(guī)矩,讓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林蒙吐舌,做了個鬼臉,然后閉上眼睛去“感悟”了。
在“感悟中”,林蒙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見什么了?
夢見了一個女孩。
在夢里,林蒙在找一個女孩。
這是一個夢,卻又好像是由很多個夢境組成。
每一個夢里,都是林蒙在找她。
有恐怖的夢,也有美好的夢。
在夢里,林蒙有時候是個將軍,有時候是個皇子,有時候是個落魄的孤兒。
茫茫人海之中,林蒙就像一只渺小的螻蟻。
在廣闊的世界里,走遍天涯海角,尋找那個女孩。
女孩在林蒙夢里出現(xiàn),模糊的身影,甜美的笑容。
她給林蒙的感覺,如同太陽般溫暖,看似近在眼前,可卻遙不可及。
林蒙一直找啊找,找了快十年,都沒有找到。
夢的最后,在一個殘破,荒廢,古老的皇城廣場上。
林蒙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就想像自己能飛,然后真的飛起來了。
在飛往高空的過程中,林蒙仿佛看見皇城廣場上,有一群人在祭祀。
.......
半刻鐘后,少女第一個睜開眼,接著另一個少年也睜開了眼。
“你看見了什么?”
老者林屈,當(dāng)代林氏一族族長,問道。
“額,黑蒙蒙一片,什么都沒呀。”女孩子回答道。
林屈拄著拐,視線落在另一個男孩子身上,問道:“你看見了什么?”
男孩子摸摸頭,回答說:“什么都沒有?!?p> 還是什么都沒有嘛。
對于兩個孩子這樣的回答,老者似乎早已心里有準(zhǔn)備。
忽然間,黑色石頭發(fā)出朦朧的炫光。
在大家驚訝的表情里,黑色石頭緩緩離地而起,輕輕地落入到依然閉著眼睛的林蒙手里。
黑色石頭在林蒙手里發(fā)著光,很神奇的翻了個身,就好像一個嗜睡的小孩,翻身為了尋找更舒服的睡姿。
石頭翻了個身,慢慢安靜下來,炫光也內(nèi)斂不見。
“這......”
所有人既是驚訝,又是不解的看著這一幕。
閉著眼的林蒙,慢慢睜開眼,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他看。
這讓他感覺到很不自然,下意識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你們?yōu)槭裁催@么看著我?我發(fā)誓,剛才我是很認(rèn)真的在感悟,絕對沒有睡覺!”
林屈拄著拐杖,猛地向前踏了三步,表情激動的問道:“蒙兒,你看見了什么?”
“我沒看見什么,就是一不小心做了個夢?!?p> 林屈突然的動作,嚇了林蒙一跳,林蒙縮著脖子,小聲回答道。
在這嚴(yán)肅的祭祖場合,不小心睡一覺,林蒙絕對是林氏族人有史以來第一個,料想肯定會被訓(xùn)斥一頓。
“你夢見了什么?快說出來。”
然而,林屈對林蒙睡覺的事情一概不說,只是追問夢的內(nèi)容。
林屈看著林蒙,整個人越發(fā)激動,甚至是亢奮。
“好吧?!?p> 林蒙將自己夢里的內(nèi)容說了出來。
林笑笑抿嘴偷笑:“二哥,你確定不是在想念一個姑娘嗎?我要告訴母親哦!”
大哥林炬頗為贊同的點頭,一副我看懂你的樣子。
林蒙翻了翻白眼,老實人說老實話,就是這么被嘲笑的嗎?
“這,又是什么意思?”
林屈聽完林蒙夢境里的內(nèi)容,亢奮的狀態(tài)漸漸冷靜下來,皺著眉頭思索,只可惜百思不得其解。
“小妹,你又調(diào)皮了,為什么要把石頭放在我手上。”
直到這時,林蒙才發(fā)現(xiàn)躺在自己手中的黑石頭,誤以為是林笑笑的惡作劇。
林笑笑皺了皺鼻子,為自己解釋道:“才不是哦,是這個石頭自己飛到你手上的。”
林蒙當(dāng)然不相信了,用著懷疑的眼神看著林笑笑。
“爺爺,為什么你要我們?nèi)ジ形蛞粔K黑石頭?”
手里把玩著黑色石頭,林蒙這才發(fā)現(xiàn),石頭整體造型類似于老虎的樣子。
林屈踱著步子,尷尬的笑著:“為什么要去感悟這塊石頭?這個答案,老爺子我也不甚明白?!?p> “?。俊?p> 林蒙瞪大了眼睛,發(fā)出疑惑的詫異。
“這個是祖上留下的規(guī)矩,至于是什么,能引發(fā)什么,小時候的我跟你們一樣,也問過這個問題。”
林屈抓著頭發(fā),滿臉糾結(jié)的說道。
小時候的林屈,參加祭祖時也感悟過黑石頭,也向他爺爺問過這個問題。
林屈的爺爺,當(dāng)時也沒有告訴過他答案。
只說了一句,祖上留下的規(guī)矩,用心感悟就是。
林蒙盯著手中的黑色石頭,細(xì)看之下,有點虎符的樣子。
盯得時間久了,恍惚之間,千軍萬馬的戰(zhàn)場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
也許,答案很久以前是有的。
但是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又或者更早的長輩,在轉(zhuǎn)訴祖訓(xùn)的時候忘了什么,導(dǎo)致后來的林氏子孫一頭霧水。
這塊石頭,是什么?
或許最初幾代的長輩是知道的,但后來無數(shù)代人的傳承,期間也許遭遇過各種想不到的變化。
曾經(jīng)口耳相傳的內(nèi)容,于是就遺失了,傳承也就斷層了。
有點難以解釋這個問題,最后林屈只能以家長式的口吻,緩緩訴說著。
“這個石頭,別小看它,據(jù)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當(dāng)年我爺爺是這么跟我說的,爺爺?shù)臓敔斠彩沁@么說的?!?p> 林屈做出一副回憶狀態(tài),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當(dāng)初兒時的畫面。
“我爺爺說,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族中弟子十六歲祭祖時,是一定要來感悟一番的?!?p> 不過貌似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林氏后人,能從這石頭上感悟出什么。
也許,這只是一種形式?
“我覺得,這并不是什么特別厲害的寶貝,既然沒什么用,那就放回去咯?!?p> 林蒙說著,就要將黑石頭放回原位。
“不急?!?p> 林屈再次抓著腦袋,思索了片刻,心中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這石頭它飛向了你,就讓它跟著你,這么多年以來,我第一次從它身上看到這樣的變化,或許它是一塊神奇的石頭。”
“那不還是石頭嗎?”
林蒙小聲咕噥著,卻也只好將黑石頭放進懷里揣著。
林屈走向林氏一族各先祖靈牌,表情漸漸凝重:“都過來拜拜各位祖宗,然后有件事也是時候告訴你們了,阿天,這件事就由你來說吧?!?p> 林蒙,林炬,林笑笑,在阿爹林天的帶領(lǐng)下,很是認(rèn)真的祭拜著各位列祖列宗。
祭拜完后,林天表情開始凝重起來,他寵愛的看著自己的三個孩子,表情里有著悲傷流露。
受林天情緒感染,林蒙三人也變的老實起來,然后聽到林天緩緩說來。
“這件事,你們聽了會很難受,當(dāng)初阿爹第一次聽到這個事,也很難受?!?p> 頓了一頓,林蒙繼續(xù)說道:“在我們家族,有一個來自血脈力量的詛咒,不管當(dāng)代后人能繁育出多少人,最終活著的,只能剩下一個?!?p> “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林蒙被這個事情嚇得瞪大雙眼。
林炬,林笑笑也都嚇了一跳,。
“這個事情,當(dāng)我爺爺?shù)谝淮握f給我們聽得時候,表情和你們都是一樣的。當(dāng)初,阿爹有兄弟姐妹一共八人,最后只有我一人活下來。”林天吞了口唾沫,神態(tài)有些疲累。
“這個詛咒,每一代發(fā)作的時間不一樣,從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由詛咒引發(fā)的各種原因,導(dǎo)致我們手足死去,最后只能有一人存活?!?p> 最早的時候,林氏族人每一代都有很多后人。
直到某一代,林氏宗族里開始出現(xiàn)意外,先是大量的族人去世,唯獨活下來一人。
哪位林氏先祖,后來擁有四個后人,每個人都驚才絕艷。
可惜后來因為意外,先后有三個后人相繼死去,唯獨活下來一個后人。
那個后人,后來擁有七個后人,結(jié)果依然先后有六個后人相繼死去,唯獨活下來一個后人。
這個后人,后來擁有五個后人,同樣是先后有四個后人相繼死去,唯獨活下來一個后人。
連續(xù)三代林氏族人,每一代都有后裔死去,唯獨活下來一人。
這個時候,林氏宗族的人,才開始意識到出現(xiàn)了問題。
如果說,最早一代死去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活下來一個,那有可能是意外。
但連續(xù)著每一代都發(fā)生這樣的事,無論多少后代,最終只能活下來一個。
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詛咒的力量。
導(dǎo)致林氏一族,世代單傳。
安靜,許久的安靜。
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三個孩子,久久的難以平靜,就連空氣似乎都變得凝固。
“阿爹啊,這真是一個讓人壓抑,悲傷,惶恐,無助的事,可是這個事如果是真的,為什么要現(xiàn)在就說出來?”
許久,林蒙嘴角僵硬的扭動了一下。
“當(dāng)年阿爹聽到這個事情,和你一樣很無助,阿爹那么多兄弟姐妹,最后只剩下我一個?!?p> 林天摸著林蒙的后腦勺,表情里全是痛苦。
林蒙苦笑:“也就是說,我們最多長則能活十四年,短則只有四年的壽命?而且,還不知道誰生誰死?”
林天望著自己的三個孩子,聲音變得沉重:“你們這一代,詛咒發(fā)作的時間,是二十歲。”
二十歲?
時間這么快?
林蒙仰望著阿爹:“難道,就沒有解決方法嗎?”
林天神色復(fù)雜的看著林蒙:“沒有,從來沒有人找到過解決的方法。”
這么多年,這么多列祖列宗,那么多血親,每一代人都希冀著,能夠找到破解詛咒的方法。
只是很可惜,從來沒有人真正窺破血脈詛咒的秘密。
最后的每一代人里,最終只活下來一個。
世世代代,生生世世,從來都是如此。
曾經(jīng),也有過無數(shù)代林氏先祖,試圖從其它方面入手,尋找破解詛咒之法。
但是很可惜,最后的結(jié)果依然是九死一生。
林氏宗族,世代血脈單傳。
這,是一種無解的血脈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