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國臨離開前,特意囑咐眾將開荒種田、立村建堡之事,再次嚴厲警告所有人遵紀守法,并面見了一干胡族大小頭領后,這才領著石大力所屬千騎,在所有人竭力耕種之時南下,途經陰山時,劉裳接替了孫尚香栽種、看守棉田之事,在胡氏、抱著兒子的九娘揮手下,千余騎一路南下。
雁門關由周橫子周虎領五百卒鎮(zhèn)守,入戍城安歇了一日,交待了一番,領千余騎又在雁門郡郡治廣武城停留了一夜,一路南下。
原平縣、新興郡晉昌縣、郡治九原縣城,陳啟國僅只是停留安歇一夜,與周橫、楊六郎交待了些事情后,馬不停蹄一路南下入并州孟縣、狼縣、陽曲,雖天門關歸屬并州管轄,楊六郎遣兵五百守關,并州太守劉國,及后入的并州刺史石暉皆對此視而不見,默認了他這個前并州將軍、刺史據關虎視晉陽舉動。
有王霸圍攻祁縣在前,陳啟國并未將大同郡兵卒南調祁縣,雁門關以南皆空虛無比,無論是剛剛入主并州的刺史石暉,還是太守劉國,他們更愿意保持現狀,而不是大同郡軍卒南調入祁縣,不愿數萬大軍入并州之心威懾整個并州上下,陳啟國也明白的告訴他們,天門關五百軍卒就是看著他們,看著他們再次圍攻祁縣!
話語威脅,天門關卻僅有五百卒,陳啟國的態(tài)度很明確,他不愿搭理并州其他事情,只在大同郡屯田戍守邊關,但若再有兵圍祁縣之事,別怪他揮兵南下。
并州刺史石暉、太守劉國、樂平郡將軍劉啟、上黨郡將軍馮鴦、平陽郡將軍孫伏壽、河東郡郡守柳恭等人,眼睜睜看著天門關五百軍卒卻不敢碰觸。
石暉是屠各胡,是蒲子縣屠各胡,隸屬屠各五部后部之人,劉淵稱王后,石暉領部族入上黨,成為上黨雜胡中一員,石勒、石虎一干羯族皆是上黨雜胡一員,也因此石暉降了石勒、石虎,成為名下大將。
陳啟國欲以大同郡為并州前軍,立前軍將軍府,以雁門郡、新興郡合并,立中軍將軍府,以西河郡、九澤湖周邊各縣、呂梁山所屬立右軍將軍府,雖最后大同、雁門、新興三郡合一,手里只有前、右兩個將軍府,但也因此產生了并州中軍將軍府、左軍將軍府、后軍將軍府,也因此讓劉啟成為樂平郡將軍,甚至陳啟國將三千離石胡也一并送給了劉啟。
五個將軍府,除前、右兩個將軍無意外落入陳啟國之手,余者三個將軍府雖確定了下來,若新任刺史石暉未能入并州,并州也將趨于平靜,除中軍將軍府被劉國納入懷中外,左軍將軍府、后軍將軍府將毫無意外被馮鴦、孫伏壽兩人獲得。
但石暉的前來,讓逐漸平穩(wěn),將**衡了的各方勢力再次打亂,刺史石暉不僅與太守劉國爭奪晉陽中軍將軍府歸屬,兩人更是聯手與馮鴦、孫伏壽兩人搶奪左軍將軍府、后軍將軍府。
陳啟國、劉國、劉啟、馮鴦、孫伏壽、柳恭六人按下了手印,上奏奏折送入鄴城,樂平郡、上黨郡合并成一個左軍將軍府,平陽郡、河東郡合并成一個后軍將軍府,樂平郡將軍劉啟是太守劉國的侄兒,兩人新入,若無意外,左軍將軍府必會被修成侯石閔支持下的上黨郡將軍馮鴦獲得,同樣,連個將軍都不是的河東郡郡守的柳恭,也必被五王子石韜的門人孫伏壽奪得后軍將軍府。
恰恰因石虎惱怒陳啟國對懟怒罵信件,石暉取代了陳啟國的并州將軍、刺史,他的到來,成了邊緣了的柳恭像是沒娘的娃尋到了家長,竟第一時間貼上了石暉,本私下里已經瓜分完了的并州,一塊石頭扔入臭水塘后,竟掀起無數風浪,至今也未有絲毫停息跡象。
陳啟國不愿理會晉陽爛事,一只眼睛卻始終盯著他們,自是了解幾人相互廝殺不斷,不僅僅他們爭斗,同時也引起太子石宣、秦國公石韜、修成侯石閔紛紛介入其中,紛紛支持名下門徒。
過天門關,陳啟國沒有前往晉陽拜見上官,而是我行我素徑直趕往祁縣,沿著祁縣名下田地一路奔過,看著麥苗綠油油,心下沒由來的就是一陣愉悅,對出城迎接的二哥趙封、右將軍府司馬李元旦、府令田授、兵部長史王方侯、民部長史周勇、律部長史趙老七……大小數十文武很是滿意。
祁縣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右將軍府除了二哥趙封還年輕外,余者無不是頭發(fā)花白長者,因二哥腿腳之事,他也不敢上前大力擁抱,抱拳與一干長者見禮。
“一路前來都是荒草無數,進了咱們的地頭,俺這心下才算舒坦、開闊了不少!”
“哈哈……”
陳啟國快意大笑,眾人亦是滿面笑容,李元旦笑道:“多少年沒有正兒八經種地了,如今有了田,就是俺們一群老不死們,也是要耕種兩三畝的?!?p> 又是一陣搖頭嘆息。
“咱們壯丁少了許多,沒法子繼續(xù)多種,可惜了無數上好田地。”
陳啟國一陣苦笑,北上大同郡,一次性帶離五千青壯,本就壯丁不足的祁縣,能不大幅度縮減耕田就已經不錯了。
見他表情如此,趙封拉著他手臂一瘸一拐走向城門,一臉笑意。
“困難總是有的,可咱們的威風打了出來,十稅一的事情傳揚了出去后,這些月來,逃難過來的民夫就有兩三千人,九澤大湖周邊之縣的加入,也讓咱們增加了一兩萬人,只是……幾位將軍好像很是不滿,興許會找了八弟麻煩也不一定。”
陳啟國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話語,也跟著笑道:“自己沒本事留住底下百姓,又豈能怪了他人?二哥不用理會他們,若敢再來,甭管他是誰,給俺狠狠揍!對于投靠的百姓要像對待自己兄弟一般,護著一個,興許就跑來了兩個也不一定。”
“娃,九澤湖周邊的各縣當如何?那些官吏們名下田地是否也要納入將軍府?”長史王方侯突然開口。
陳啟國想了下,說道:“自然要歸入將軍府,官也好,將也罷,都是將軍府名下之民,亦當十稅一,除非他們有大功,有將軍府認可功勛,稅賦可以酌情予以降低,十五稅一、二十稅一……甚至更低,但納稅是必須,即使將來俺種田也是要納稅的,將軍府之下,無人可逾越此規(guī)矩。”
“當然,這些人畢竟是投靠過來的,原本有了的田地,可以在將軍府之下,承認他們的田地所有,不在三十年一重新分配之內,但只一條,若他們的田地荒蕪,荒蕪一年,荒蕪田地不僅需納稅,亦是要增稅一成,兩年增兩成,依次遞增,除非荒蕪土地耕種或是放棄重入將軍府名下之田。”
眾人紛紛點頭,不少人對一些家伙霸占無數荒蕪田地不滿,更是不滿名下扣住的漢民私奴,陳啟國話語讓不少人微笑點頭。
霸占荒蕪田地,空置稅就要加上,成倍增加,陳啟國不相信還有人空置,可并州人丁稀少,如此,就會有無數人放棄本霸占的無數荒蕪田地,至于名下私奴……陳啟國連手下大將都不允許豢養(yǎng)私奴,又怎會允許與他沒多少情感之人豢養(yǎng)?
荒地無數,私奴逃了,加入陳啟國的將軍府,成為他的軍戶,哪個敢上門惹事,敢惹事,一律軍法處置。
并州刺史石暉、太守劉國、樂平郡將軍劉啟、上黨郡將軍馮鴦、平陽郡將軍孫伏壽、河東郡郡守柳恭不敢招惹,陳啟國還真不怕名下各郡縣官吏、大族敢反對,名義上所有田地都歸屬將軍府,其下可以有一些私有,但必須要按照他給出的游戲規(guī)則來玩,哪個不服,在此事上,他會毫不猶豫剁了無數人腦袋!
田地的事情早在一年前就有了定論,眾人也都認可了此事,將來這些跟隨的文武也會有自己的私田,稅賦雖需繳納,卻比普通百姓低了許多,只要將來有了人丁耕種,自也不用擔憂,如今就算給了田地又如何?沒有人丁,整個天下給了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回了城主府,聽著一干長者介紹,陳啟國很是滿意,尤其對趙封重視呂梁山,調撥了五千老弱前往放羊牧馬很是滿意,在眾人離去,兩兄弟倆對坐飲酒時,才向他挑起大拇指。
“人屠呂惡呂帥的得意弟子就是不凡,八弟佩服!”
陳啟國舉杯,趙封舉杯相笑。
“八弟難道就不是呂帥弟子了?當年呂帥就說過,胡人興于騎射,并州之地最佳牧馬之地就是呂梁之地,水草豐盛且臨河,河之對面即是羌族之地,此處若空置數年,必被羌人過河而牧?!?p> “八弟居大同郡而鎮(zhèn),自是意欲出關北擊代北之胡,呂梁若盛,過河以取羌人之土,與大同郡一左一右,如若牛之雙角抵力,今之代北之胡必北逃遠之,呂梁離石向南過河則入關中,十日可襲長安之下,如此之地,早在多年前即被呂帥所言,二哥又怎會輕易棄之不顧?”
“哈哈……”
兄弟二人仰天大笑,齊齊仰頭飲盡杯中酒水。
“痛快!”
陳啟國身子傾斜,一手摟過趙封脖頸,強迫著兩人頭頂頭,一旁充當侍女的孫尚香忙將兩人酒碗加滿酒水,卻沒想到他嘴里會說出另外一句話語。
“二哥,兄弟俺要去一趟長安,想來九叔已經與你說了事情經過,九叔不會與大哥、六哥,不會與李叔、王叔他們言及,但卻一定會與二哥你提及!”
“還有就是……俺要與你說一樁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