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夏天還是陰雨綿綿,向前前今天去黑市定的酒今天就要去取。這樣的天氣應(yīng)該不會有在街上巡邏太久。按照向前前的經(jīng)驗,她應(yīng)該在下午5點左右去到(某個地名)然后和那個叫做皮特的小混混去取貨,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拿上一些特價的香煙。這樣在酒吧販賣的話就能掙一大筆了。她總是這么樂觀地估算著這些蠅頭小利。仿佛總能因為這樣的小便宜就能開心一天。
可是當(dāng)她按照計劃趕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倒霉的東西總是在你付出的時候,恰當(dāng)?shù)馗阍宜械囊磺?。就好像她此刻抱著一堆酒和香煙,躲避著在小巷里拼命奔跑的時候,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從眼前忽然間消失不見的錢錢錢。
就在她無比慶幸被甩得消失不見的時候,她就這么倒霉地被忽然沖出來的汽車撞上了。向前前,整個人是清醒的,因為她清醒地計算著自己要怎么討回她所有的損失。以至于在車門未打開時,她已經(jīng)強迫自己忍著痛站了起來??墒悄莻€已經(jīng)打開的車門卻遲遲沒有人下車。在她痛得緊皺眉頭,準(zhǔn)備跌坐在地上的時候。她終于看到那個從車上走下來司機,是一個典型的西裝革履的司機模樣,當(dāng)然她覺得他更像一個保鏢之類的,很顯然,車?yán)锏闹魅耸窍氡M快解決這個意外。向前前內(nèi)心的臺詞是:坑定他了!。
事情比想象中要更加快速地解決了,那個司機整整給了她50張一百英鎊,向前前沒有繼續(xù)糾纏的理由,忍住疼痛給車讓了道。那輛車玻璃后面的人影是看不見的,可是為什么她總是有被人探究的感覺,那樣的感覺明明很強烈,可是一定是錯覺,可是那種內(nèi)心很強烈的熟悉感,還是讓她不自覺地沒有從遠去的車子上移開目光,就像8年前她離開的那個早晨,即使悲傷過度,為什么那個熟悉的身影總是似乎就在她的身后,即使知道那些都是幻覺,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向后張望,就像她此刻邁出的那一步,就像是要確認某些內(nèi)心的幻覺。
她的酒吧今晚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因為這是一間同志酒吧,所以那個一直以眼神拒絕別人靠近的人的確很奇怪。如果不是同性戀那來這里又是為什么。向前前不得不停下手中畫畫的工作,走向那個人,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靠近,下意識地抬起頭,那是一張絕對不會讓人想到他是gay的臉,向前前在他前面的位置坐下,看了看桌上點的酒,她對于這樣的消費能力還是很滿意的,所以如果不是接觸到大家讓她問清楚的眼神,她真的想轉(zhuǎn)身走人,給錢就好了嘛,管那么多閑事真不像她的性格。
“嗯,你知道這是,然后你是嗎,如果你不是還是快點結(jié)賬吧,你影響我的生意了耶“
對面的男人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那個女人,她居然對于那天被撞的事情忘得這么徹底,真是好了,他也不知道他的主人讓他來這里的用意,他可是個喜歡女人的正常男人。終于還是等到了要等的人,只要把和她之間的對話,還有這兩天觀察的結(jié)論告訴他的主人,那么他應(yīng)該就可以結(jié)束這個該死的同性酒吧的任務(wù)了吧。
“難道只有同性戀才能來嗎”
向前前想了想“你是不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所以你才來試試看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介紹一些比較有經(jīng)驗的男生給你。”
對面的人滿臉黑線,他該怎么去跟他的主人報告,眼前這個長得天真實則無比市儈的女人經(jīng)營著一家同性酒吧,然后像皮條客一樣到處向別人推銷男人,然后自己整個晚上,坐在吧臺里面埋頭畫畫,除了出狀況的時候走出來解決狀況,偶爾對著被帶出場的男妓,揚著微笑說“goodluck”像他們遇見了什么好事一樣,還有此刻她居然打開手機給他看那些男人的羞恥的圖片,好像在給他介紹什么世間珍品一般,他已經(jīng)僵硬的臉已經(jīng)保持不下去了,只能憤然起身離開,隱約中居然能夠聽到她的聲音傳來“還有很多沒給你看呢”
程錦楓整個人隱沒在沙發(fā)里,因為開了一個下午的會,所以他有點疲累,聽完阿權(quán)的調(diào)查,他全程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沒有細問,也沒有驚訝。完了之后只是點點頭示意他出去,在阿權(quán)關(guān)的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他的老板一口氣喝完了那杯從一開始就沒有碰過的酒。然后腦海中閃過那個奇怪的向前前的臉,真的是一個很搞笑的人啊。其實還蠻可愛的。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人吧。
文馨半夜醒過來時,看不到身邊的人的,雖然不是第一次,可是今晚她明顯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她從來不去問他,只會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安靜地陪著他,似乎當(dāng)時也是因為這樣子,他才會決定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即使沒有說過愛,可是他對她真的是很呵護的,但是即使是在床上濃情蜜意時,他也是極冷靜的,就像今晚,她明明感覺到他的發(fā)泄和失控,可是卻只能緊緊地抱著他,什么也沒有問,她不是一個傻女人。她赤著腳走在地板上,輕輕推開連著臥室的書房門,果然看到他背靠著椅子輕閉著眼睛沉默地抽著煙,仿佛聽到什么動靜,他微微皺眉,然后睜開眼睛,看到了站在他眼前,有點小緊張和無措的文馨,壓下內(nèi)心的不滿,他把煙摁滅,看著她“怎么還不睡。”她溫柔地笑著走向他,坐在他腿上環(huán)住他的腰,把頭輕埋在他的肩膀上“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說嗎?”他只是輕撫她的長發(fā),“早點睡,要不然明天就不漂亮了?!蹦敲磳櫮绲脑捤趺磿牪怀鲞@話里的拒絕和讓她不要試圖走近的心。
她親吻了他的唇“晚安”他對她笑笑,唇是冰冷的,就連笑容也帶著敷衍。那顆未曾靠近卻拼命試圖靠近的心,似乎離她越來越遠,讓她忽然間第一次那么害怕和不安。
倫敦時間凌晨2點,向前前最近真的為這些出現(xiàn)在這里的奇怪的人感到抓狂。一個長得那么好看的女孩,獨自一個人在角落喝果汁,可是眼神卻總是往她這個方向探尋著。她進來的時候沒有人告訴她這是男同性酒吧嗎。
當(dāng)艾迪第無數(shù)次示意她,有情況的時候,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畫筆,來到這個探究了她一晚上的女生面前。她是典型的東方美女,但是從氣質(zhì)上看,跟她這里簡直是格格不入,想了想她還是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這里是同志酒吧哦,你會不會是走錯了地方?。俊?p> 文馨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扎著普通的馬尾,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畫著極淡的妝,在這個混亂的酒吧里,卻沒有覺得格格不入,有一種看到她反而會莫名心安的感覺。她說話雖然慢條斯理,,卻是絕對的不耐煩,仿佛恨不得對方馬上能夠識相地做出選擇。不要讓她浪費時間一樣。就像此時此刻,她的潛臺詞多么明顯,就是讓她趕緊離開這里,因為她影響她做生意了。
當(dāng)她知道他讓阿權(quán)來這里打聽她這個人的時候,出于女人的直覺,她知道她對于他來說即使不是重要的但一定是有某種意義的。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在別人身上浪費時間的人,可是即使知道她的存在,她也不敢去問他為什么,她眼前的這個女人,和他到底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向前前受夠了最近總是被人莫名其妙打量的境地。她不停地回憶著這幾天她到底招惹過什么人,腦海中不停閃過的畫面,忽然捕捉到了合乎情理的場面。“你是不是認識我?前幾天來過一個帥哥,也像你一樣喝悶酒,你們該不會是情侶吧“
文馨意識到她說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阿權(quán),沒等她開口對面的人繼續(xù)說道“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來了,你真可憐呢,你的男朋友應(yīng)該不確定自己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對面的人同情地看著她沒有等她反應(yīng),她握著她的手說道“你那么漂亮,不用擔(dān)心會找到好男人的。你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回去睡一覺然后第二天找個好男人哦!“沒有等她回話,她就被向前前拉著離開了酒吧,在酒吧門口把她塞進的士里,揚著燦爛的笑容“失戀也沒什么的,打起精神來”
文馨第二天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向前前總感覺有一種不詳困擾著她,可是過兩天就要交的稿子,讓她沒有時間細想這些。也許是因為顛沛流離的日子過得太多了,那些無端端出現(xiàn)的人和事總會讓她生出一種警覺和距離。就像此刻她一點都不想去細問和探究文馨的出現(xiàn)還有她到底對這個酒吧的好奇和執(zhí)念??墒钱?dāng)意識到她走到她面前輕聲詢問她“請問你認識程錦楓嗎?”
問出口的時候她注意到她本來還在流暢畫著的線條,忽然間停頓,就好像受了傷的獵物怎么也沒有辦法走下一步。良久她抬起頭,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他是一位很久以前認識的朋友吧,如果他把我當(dāng)成朋友的話”她的眼神帶著幽遠的回憶,在昏黃的燈光中,看起來那么憂傷還有釋然,文馨甚至一度認為她會用各種理由搪塞她,可是她回答得那么坦然,如果不是因為一開始她的反應(yīng)那么抗拒,她真的認為他們就是很久不見的朋友。女人的直覺,她和阿楓之間一定發(fā)生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