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散去后,李琦客仔細(xì)的打量了一下,這小孩五官長得還可以,就是瘦了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連心眉。
連心眉在面相上有很多說法,唯物主義的李琦客自然不會在乎這一點。見他和狗兒玩的來,便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客兒哥哥,我叫林三?!焙⒆雍芄Ь吹恼f道。
一上來就喊哥哥,這孩子有前途,李琦客找著話題問道:“林三,你是不是還有兩個哥哥?”
聽了這話,林三臉色微微一變,像是有一絲傷感的說道:“原本有兩個哥哥,南下逃荒的路上相繼走散了。”
“走散了?!崩铉陀行┰尞惖?,不好意思的問道:“那你家里還有別人嗎?”
林三低下頭,兩個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神里似是有一絲戒備。
李琦客察覺到了他的防備心,心想也是,一上來問人家這么多問題,人家可能以為是人販子了,便隨口笑道:“林三,你要是不愿意說,那也沒關(guān)系。”
“客兒哥哥,我都快餓死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吧?!惫穬阂娏奶旌懿豁槙?,便拉著林三扯開話題道。
幾個人又在夜市上轉(zhuǎn)悠了一會,現(xiàn)在的人明顯不如剛來的那會兒多了,幾個人便在一處街?jǐn)偵辖鉀Q了晚飯。一碗面加上幾個菜葉,幾個人卻吃著津津有味,還好金陵的物價便宜,李琦客沒花多少錢。
晚飯過后,在李大有的帶領(lǐng)下,幾個人在秦淮河附近的一處民院里住了下來,房東是一對姓秦的老夫婦,院子不大,不過假山流水,布局很講究,而且外圍還有幾間沿街的鋪子。
細(xì)心的李琦客觀察到,老夫婦倆看起來氣質(zhì)不錯,應(yīng)該是以前富貴過,現(xiàn)在家道中落了。
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李琦客起床后,看到狗兒和林三一大早在院子里玩耍,手里拿著一把木劍。
“狗兒,林三的錢是用來買饅頭給家人的,你可不能亂花人家的錢?!崩铉涂粗嫠5亩苏f道。
“客兒哥哥,這把木劍是林三做的,不是買的?!惫穬号苓^來將手里的木劍交給李琦客道。
李琦客拿著木劍,看這刀工,很明顯是木匠才能做出來的,便不信道:“買就買了,可不能撒謊。”
這時林三過來說道:“客兒哥哥,你不要怪狗兒,這把劍的確是我做的?!?p> 李琦客摸摸林三的腦袋,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不解的問道:“小小年紀(jì)就會這個,以前學(xué)過嗎?”
“在大名府時,我爹是個木匠,從小我就跟著學(xué),懂一些?!绷秩f道。
有這樣的手藝,還來這里逃荒,李琦客實在不解。
不過,林三在和狗兒玩了不久后,便卸下了防備心理,便和李琦客講起了他的情況。
林三一家本住在大名府,世代干著木匠的活,這次旱災(zāi)時,一家五口人向南逃荒時走散了,現(xiàn)在只剩下他和他爹娘三個人了。
本來有手藝可以養(yǎng)活自己的,但是金陵府規(guī)定不讓難民進(jìn)城,只得在城外等著朝廷賑災(zāi)。
了解了一個大概后,李琦客仿佛嗅到了里面的商機,這些逃難來的人,只要給個地方住,給一口吃的,就可以讓他們干一段時間的活。而且這里面還不乏像林三父子一樣懂手藝的人。
不過,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湊夠五十兩銀子,而靠輸出勞務(wù),做實體物品,顯然短時間是湊不齊錢的。
這一天,李琦客和狗兒幾個人都在街上走著,狗兒和林三不安分,一會跑到這里,一會跑到哪里,只有李琦客細(xì)細(xì)的看著街上的商業(yè)格局。
不過走了多半天,都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以激發(fā)他靈感的東西,下午時分,幾個人都走累了,李琦客讓他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然后回去,他再轉(zhuǎn)轉(zhuǎn)。
要說不累那是假的,可是李琦客現(xiàn)在是越發(fā)的著急,加上昨日這一晃兩日都過去了,可他一點頭緒都沒有,他總不能把靈兒嫁給李滿吧,這是推動著他向前走的原因。
走著走著,又到了華燈初上之時了,金陵府城內(nèi)的主干道上的商鋪們掛起了燈籠。
李琦客實在是走不動了,便在一處臺階上歇了下來。坐下不久后,李琦客發(fā)現(xiàn)過一會兒便有幾個人從自己旁邊走過,而且指向性很明確。
他好奇的往后看了一眼,只見后方不遠(yuǎn)處,有一幢二層高的精致小樓,門前掛著兩個大燈籠,樓四周彩旗飄飄,這個時間點大門還敞著,出入的人絡(luò)繹不絕。
看著紅紅的大燈籠,將地面映成紅紅的一片,李琦客還以為是紅燈區(qū)呢,難道是青樓?可仔細(xì)觀察了一會后,李琦客又覺得不對,有女客出入,不可能是白馬會所吧?
一番好奇心下,李琦客向后面走了過去。
到門口后,李琦客看到門口的“招子”上寫著:“晚上:一寸舌《聊齋志異》,周克昌?!?p> 李琦客看了一眼后,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說書的地方,他抬腳剛想要走??赡X子突然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自己現(xiàn)在在大齊,不同的時空下,怎么會有蒲松齡先生的《聊齋志異》?
難道是?一個念頭浮現(xiàn)在李琦客的腦海里。
李琦客走到門口,被一個青衣小廝攔了下來,他打量了李琦客的穿著一番后,便不耐煩的說道:“票都賣完了,趕明兒再來吧?!?p> 看到小廝的表情,李琦客明白了,便從懷里掏出二十文錢來,塞到了小廝手里道:“那不,我看著后邊不有人站著的嗎。”
李琦客故意指著后面端茶送水的小廝說道。
小廝掂了掂手里的錢,往里頭瞅了瞅,話音軟了點說道:“站票一百文錢,沒茶水供應(yīng)?!?p> “我日啊!站票都要一百文?!毕氲阶约旱挠媱潱铉腿塘讼聛?,在心里暗罵道。
進(jìn)到里面以后,李琦客看到那小廝將自己給的小費和門票錢都裝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李琦客找了一個角落,靠著柱子站了下來。
這里面的布局像后世的茶樓,風(fēng)格上又有點相聲園子的感覺,按照大齊的說法應(yīng)該叫瓦舍。
這會兒,臺子上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把太師椅,說書的先生還沒來,而臺下早已坐滿了人。
李琦客看了看樓上和樓下的裝修和擺設(shè),再看了看堂內(nèi)坐著的那些人的服飾,看來自己是撿了個漏。
這秦淮河邊上只能容納百來號人的瓦舍,不比那些比較大的瓦舍,看這消費層次應(yīng)該屬于檔次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