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并不知道,出個門的功夫,他在拉簡.隆多的眼中,就已經(jīng)從一個“優(yōu)秀的合作伙伴”,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對手”。
當(dāng)然,就算知道他也沒什么辦法,最多只能一笑了之。
現(xiàn)在的他,一邊行走在車輛來往如織的馬路上,一邊還在回想著剛才和隆多之間的對話。
講道理,這個拉簡.隆多,是陳路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看的最順眼,和他聊天也感覺最開心的一個人。
不是因為他一直在恭維自己或是自己背后的沃利家族,而是因為和他說話的時候,始終能夠感受到他的真誠,并且充滿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隆多自己也是貧寒出身,所以他無論跟誰說話的時候,都是那種永遠不卑不亢、不會驕狂也不會低下的態(tài)度,令人如沐春風(fēng),完全不會對他產(chǎn)生提防之意。
哪怕是陳路,剛才在和他說話的時候,明知道被他給算計了,卻依然覺得他仍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絕不簡單。
如果不是因為和穆里尼奧之間合作默契,并且M-T1現(xiàn)在對自己是毫無余力的支持,讓自己完全找不到背叛的理由,或許陳路當(dāng)時真的會一時動搖,重新投入Drux的懷抱。
只是陳路很快搖了搖頭,重重的將這個想法甩出了腦海之中。
和Drux或許可以合作,但絕不是現(xiàn)在!
因為現(xiàn)在整個沃利家族的唯一經(jīng)濟來源,還得依靠和M-T1的合作,要是他們這邊剛剛甩了M-T1,Drux那邊立馬就翻臉,那做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的下場,就是身敗名裂,從此在青龍國的娛樂圈內(nèi)再無容身之地。
沃利家族現(xiàn)在和M-T1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完全沒必要為了Drux幾句虛無的承諾,就做出毀棄誠信的事。
陳路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但一抬頭,他卻愕然的發(fā)現(xiàn)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熟悉的場景。
竟然是M-T1電視臺的大門口!
原來這些日子陳路為了拍攝綜藝節(jié)目的事,經(jīng)常往M-T1的辦公大樓跑,這一來二去,他對這里的地形產(chǎn)生了一種條件反射般的生理反應(yīng)。
只要走到這附近,他就會身不由己的朝著M-T1大門口的方向走來。
想想自己今天好像并沒有什么事要去電視臺,之所以來到這里,純粹是為了和拉簡.隆多見面,所以陳路搖了搖頭,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M-T1。
可他剛一回頭,還沒來得及邁出步子,就聽到背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笛卡爾先生,請等一下!”
陳路扭過頭來,發(fā)現(xiàn)是穆里尼奧的秘書,那個叫做安迪的中年人。
安迪看到陳路,似乎十分高興,一溜小跑沖了過來,喜氣洋洋的說到:
“笛卡爾先生,沒想到真的是你。真是太巧了,我剛剛準(zhǔn)備去找你,沒想到就在大門口看到你了?!?p> 剛剛準(zhǔn)備去找我?
陳路疑惑的盯著他的臉,露出一絲不解的表情。
你知道我今天要來這兒,所以專門跑出來找我?
不可能吧?我只是跟穆里尼奧說了,會跟Drux的人見面,可并沒有說時間和地點,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今天會出現(xiàn)在這兒?
如果不知道,你要想找我,肯定是直接打電話,怎么可能跑到大門口來專門等我?
你這是未卜先知呢,還是能掐會算呢?
不過安迪沒有個笛卡爾釋疑的機會,他可能完全沒注意到陳路疑惑的眼神,只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興奮地說道:
“笛卡爾先生,請跟我來吧,穆里尼奧先生想見見你,有件好事正在等著你!”
有好事在等著我?
聽到這句話,陳路心里邊的疑惑更加深沉了。
自己要和Drux的人見面,雖然已經(jīng)提前在穆里尼奧那里打了招呼,并且表了決心,可他不相信,穆里尼奧會一點兒芥蒂都沒有。
畢竟當(dāng)初沃利家族走投無路的時候,是穆里尼奧拉了他們一把,可現(xiàn)在情況剛剛好轉(zhuǎn)一點了,Drux的人又馬上跳出來挖墻腳。
不管穆里尼奧有多大度,有多大的能撐得起游輪的心胸,也不可能對自己活沃利家族一點兒怨言都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給自己和沃利家族什么好事?
陳路覺得,這件事當(dāng)中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詭異,他甚至下意識地想甩開安迪的手,摸摸他的額頭是否發(fā)燒了。
可是安迪看起來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完全沒給陳路任何掙扎的機會,一路將他硬生生“拖”到了穆里尼奧的辦公室。
剛一進門,陳路就發(fā)現(xiàn)穆里尼奧的辦公室內(nèi)與以往大不相同的氣氛。
不是這里突然多了很多人,而是穆里尼奧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并且看著陳路的時候,眼神時而猶豫,時而恍惚,似乎正在為某件事而躊躇不決。
“老板,我把笛卡爾先生給您請過來了?!?p> 安迪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眼色,似乎完全沒注意到穆里尼奧眼中奇怪的光芒一直在閃爍,邀功似的來到他面前向他匯報了一句。
“我知道了,坐。你先出去吧!”穆里尼奧回答。
前一個“坐”是說給陳路聽的,后一個“你先出去”這是說給安迪聽的。
安迪眼中留露出一抹明顯的失望,似乎對穆里尼奧的不以為然有些黯然神傷。
他可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dāng)然不讓之勢把笛卡爾.沃利給請回來了呀!
就在他和Drux的總經(jīng)理拉簡.隆多見面后的不到五分鐘時間!
這么高效的表現(xiàn),這么敬業(yè)的精神,為什么老板就不夸夸我,表揚表揚我,讓我感受一下來自于領(lǐng)導(dǎo)的欣賞和重視的那份感覺呢?
秘書安迪先生滿懷委屈的離開了穆里尼奧的辦公室,陳路則在穆里尼奧的對面坐了下來。
“笛卡,你今天怎么過來了?”穆里尼奧明知故問。
陳路則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剛剛在街角的咖啡店和Drux的拉簡.隆多先生見了面。”
“哦?”穆里尼奧故作驚訝的問到:“這么明目張膽,就在我們M-T1的眼皮子底下?”
他這句話針對的是拉簡.隆多,似乎想說拉簡.隆多這么明目張膽的挖墻腳,居然都不找個隱蔽點兒的地方,而就在距離M-T1不過區(qū)區(qū)一百米的一家咖啡店?
陳路撇了撇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覺得這其實并沒有什么好譏諷的,無論是挖墻腳的人,還是被挖的墻角,都是光明正大,又沒有談?wù)撌裁催`法犯紀(jì)的事情。
穆里尼奧眼看自己的小小抱怨被陳路不動聲色的化解,也只是嘿嘿一笑,并沒有進一步展示自己的憤怒。
他只是把略有閃爍的目光,轉(zhuǎn)向了自己身前的桌面。
在那里,有一疊厚厚的文件擺放在桌面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印滿了黑色的小字,從陳路的角度,只能隱隱約約看到“股份轉(zhuǎn)讓合同”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