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牢記太婆的囑咐

　　1995年春節(jié)，添忠一家三口回來過年了。太婆看到銓華，高興地抱著又一個重孫子，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初三，明英一家三口也回來了，太婆看著重外孫說：“我現(xiàn)在有4個重孫子，一個重孫女，兩個外重孫子了，能見到這么多四輩人，這一輩子知足了?！?p>　　添喜聽太婆說4個重孫子，算來算去，算明白了，是把他的錦麟加上了。他激動地說：“四婆認我兒子當重孫子了，我兒子也能進湯家族譜了?！?p>　　太婆說：“慶東是我奶大的，他沒爸沒媽，我把他看作和慶裕一樣，也當作了我的親兒子，他的兒女就是我孫子孫女，我孫子孫女的孩子，無論姓啥、叫啥，都是我重孫子孫女和外重孫子。在我心里，你們兄妹四人和超英姊弟三人是一樣的?！?p>　　聽到這話，兄妹四人的眼睛都濕潤了。

　　太婆又說：“你們的名份是滿叔公的孫子、孫女，滿叔公沒了，慶裕也沒了，東北的慶北、慶中就是你們的大叔和小叔，以后要多和他們親近。有了錢，要把樓造起來，你們三兄弟一人一層，這里就是你們的根??！”

　　三兄弟連連點頭，添雄說：“我現(xiàn)在正在學瓦工，今年學好了，明年就建第二層，然后把這個老屋拆掉，打好地基，在這面再建三層，讓太婆、明英和東北的大叔、小叔，南寧的大娘、姐姐、弟弟、妹妹回來都有地方住?！?p>　　太婆開心地笑了，拉著添喜、添忠的手說：“你們兄弟二人要幫助你哥哥把他說的做到，兄弟一心，建好咱們的家，為我重孫子、重外孫留下一份家業(yè)！”

　　李何敏提議，讓太婆抱著每家的孩子，和每家照一張像，補充到原來那張全家福像冊里。

　　大家紛紛贊成，到院里，以房子為背景，留下了歷史的記憶。

　　太婆已經(jīng)88歲了，這一年，她雖然還挺健康，但是牙齒全都脫落了，只能吃一些稀的東西。

　　有了熱水器，添娥總給她洗澡，每天都蒸雞蛋糕給她吃；南寧經(jīng)常郵來奶粉、煉乳等滋補品，添娥每天都沖給她喝；東北大叔、小叔來時帶來了一些人參，添雄一有空就給她熬雞湯；燕華、益華都很懂事，從不吃爸媽給太婆做的東西，太婆靠這些維持著身體所需的營養(yǎng)。

　　然而，88歲勢必是到了風燭殘年了，過了春節(jié)，太婆的精神開始愰糊了，身體倦怠，不愿意動了，經(jīng)常念叨，今年超英該回來了。

　　進入了梅雨季節(jié)，晚上，屋里潮濕，吹進來的風有些陰涼，太婆經(jīng)常夜里盜汗。她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僅念叨超英了，連添益和寧英也成了她念叨的話題了。

　　添雄這一段心中總是惴惴不安，總感覺要有大事發(fā)生，出去打井總集中不起精力來。他配了PP機，但是，一進山坳就到了盲區(qū)，他怕家里有事通知不到他，心中一慌，就騎摩托出山坳，直到PP機有信號了才停下來。

　　他熬不住了，給南寧打電話了，王春妹帶著孫子、外孫子回來了。

　　太婆看到了重孫子和重外孫，來了精神，起床摟過兩個孩子親了后，喉嚨梗咽，一口氣沒上來，撒手人寰了。

　　出殯時，除了沒通知東北外，人們從南寧、廈門、汕頭、長汀、沙縣都回來了，因為東北太遠了，天氣炎熱，怕尸體腐爛，所以，沒通知這一方。湯氏文陞宗親，包括妻子孩子48人，送走了旺字輩最后一位長輩。

　　按照客家人的風俗，出殯不算大禮，三天之后，人們都離去了，厚洋恢復了平靜。

　　唯有添雄心里不能平靜下來，四婆生前的囑咐在他胸中激蕩著，他要造房子，完成太婆的遺愿。

　　添培廠里的兩個同事來找他，要投資一個空氣壓縮機項目，準備每人投資35萬，盤下一個街辦小廠，進設備，招工人，辦企業(yè)進行生產(chǎn)。

　　這個空氣壓縮機是專為一些服裝廠、紡織廠、木工廠、毛絨玩具廠、羽絨廠乃至一切有粉塵的生產(chǎn)車間提供空氣濾清設備的。

　　1993年，國家環(huán)保局從建設部分出成為副部級國務院直屬機關后，對企事業(yè)單位及營業(yè)場所空氣質量推出了標準，中華全國總工會組織各級工會對達標情況進行了監(jiān)督檢查，國家環(huán)?？偩謱σ恍┎贿_標企業(yè)下達了限期整改通知書，推動了企業(yè)安裝空氣濾清機。

　　閩粵兩地服裝、毛紡、羽絨加工企業(yè)最多，成了這次整改的重點區(qū)域，空氣壓縮機廠家應運而生。

　　添培發(fā)現(xiàn)這一項目有發(fā)展前景，便要加入。但是他手里只有20萬，便動員添雄幫他15萬元，他把鉆井隊給添雄管理。

　　添雄手里也有20萬，面對添培的求助，他毫不猶豫地放棄造房子，把錢借給了添培。

　　鉆井隊到了添雄手里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因為在山區(qū)打井，可選擇的余地本來就不大，偏偏國家又開展了農(nóng)村改水改廁運動，一些專業(yè)鉆井隊沖了上來，竟爭力陡然增強，他們的訂單越來越少了。

　　添雄接過鉆井隊不到一個月，水文勘探隊就把井架和鉆機、站桿要了回去，谷師付和三個老技工也被其他鉆井隊高薪挖走了。添雄只好以2萬元價格把拖拉機賣掉，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

　　加上賣拖拉機款，他手里還有7萬元，組織了一個施工隊，和一些老施工隊搶起修廁所的項目了。

　　不搶不知道，一搶嚇一跳，他那點錢還不夠墊付一個廁所的，他把組織起來的施工隊解散了，改成去別的施工隊打工了。

　　添培他們的工廠共投資140萬，開工生產(chǎn)了。兩個同事一個追加投資20萬，當了廠長，一個追加投資15萬，當了副廠長，主管供銷、財會，添培當了副廠長，主管生產(chǎn)、銷售。

　　添培把添洪拉進了工廠，讓他當銷售員。添洪樂顛顛地上班了，等待他的是沒有底薪，只掙銷售分成的合同工。

　　一臺空氣壓縮機定價1.2萬到2.5萬不等，根據(jù)功率確定價格，銷售員能賣多少錢就賺多錢。

　　添喜的四頭黃牛長成了成牛，開始打欄了。那頭牤子太年青，雖然壯實，但不給力，添喜不急于用它，牽著牛走上30里，去買牛地配種了。

　　3頭牛花了2400元配上種后，他又在寨背招搖過市了。不過，這一次贏得了大家的羨慕。

　　因為牛的繁殖力不容小覷，俗話說，孺牛下孺牛，三年五個頭。說的是母牛兩年就可以生產(chǎn)，并以每年一胎連續(xù)生，到第三年，第一胎的母年又開始生小牛了。

　　母牛的懷孕期是10個月，明年入秋，添喜就將有七頭牛了，七頭黃牛加四頭牯牛，近乎一畝地一頭牛了，他的田會更加肥沃了。他不滿足于12.4畝田，他又有了新目標，要向20畝奔進。

　　他的目標能實現(xià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