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鶴棲回寢的時候,嘴角還是揚著的,室友C正用違章電器燒著水,看著他只覺得這貨病名為愛病得不輕。
要是學(xué)霸都是戀愛腦了,這寢室以后平均智商咋整。
下午的時候,校學(xué)生會派來一份文件,校慶的準(zhǔn)備工作差不多準(zhǔn)備好了,接下來就要求各院幫忙輔助細(xì)節(jié),迎接明天的校慶彩排。
徐鶴棲把自己照的照片導(dǎo)入電腦里,一張一張翻看著。冬日里松樹壓了雪,泛著夕陽的光,像是提前到來的圣誕夜。
他四處看了看,看見小C還在燒水,便放下了心,點擊了下一張圖片。
女孩抱著書站立在畫面的中央,漫天的雪白都是她的背景,她的視線與鏡頭有點偏。
徐鶴棲知道,她在看自己。
他把這張圖片設(shè)了密碼,保存在電腦里,有些無奈地想,到底這傻丫頭什么時候才能知道她在注視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注視著自己啊。
林語笙此時在寢室里小睡,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蘇幸回了寢,帶回來一個干凈清秀的男孩。
“這是我男朋友,邢西澤?!?p> 林語笙下了床沖他禮貌笑笑,這人年紀(jì)不大,瞳眸卻黑得如同深淵,不起光亮。
她心一怔,早些年她去醫(yī)院見心理醫(yī)生時見過很多患者,那些重度病癥的患者——患有嚴(yán)重抑郁癥的人就是這樣,蘇幸她…不知道嗎?
是知道的吧…她看著蘇幸略有躲閃的目光,蘇幸原本是個多天真爛漫的人,如今眼睛里也蘊藏了疼痛這種東西。
林語笙沒再多說什么,邢西澤走后,她們?nèi)齻€人圍在一起吃自燃火鍋。
她們寢室跟別的寢不一樣,她們這三個人是湊到一起來的,三人的專業(yè)各不相同。蘇幸是文學(xué)院的,沈桑言是數(shù)院的,她們幾個班女生都是奇數(shù),排寢的時候有的人就會輪空,她們?nèi)郎惽删褪禽喛盏哪菐讉€,索性學(xué)校就讓她們湊一個屋了。
火鍋挺辣的,林語笙不擅長吃辣,不一會兒就說胃疼吃不下去了。
令人奇怪的是,平常搶飯吃的蘇幸也不吃了。
”蘇大胃,你咋吃的怎么少?”
沈桑言依舊奮戰(zhàn)著,原本她以為自己得跟蘇幸搶著吃林語笙剩的,誰知道最后她自己一個人要吃仨。
蘇幸沒吱聲,上了趟廁所,回來坐到一邊看書。
林語笙看著她臉有點發(fā)青,手摸了摸她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你好像有點熱,身體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量個體溫?”
“我沒事,”蘇幸沒過一會兒又跑了趟廁所,回來書也不看了,直接爬到上鋪睡覺去了。
林語笙和沈桑言是半夜三點多被吵醒的。
半夜三點多,廁所的燈還亮著,林語笙感覺不對,開了燈披了件衣服直接把廁所門推開,
“蘇幸?”
蘇幸跪在馬桶旁邊,吐的滿地都是,這會兒還撕心裂肺地吐著。
沈桑言她媽是醫(yī)生,多少能懂一點,她拿著手電筒對著嘔吐物照一照,
“臥槽,”她趕緊拿了個塑料袋把嘔吐物收了收,“這顏色像潛血啊,她是不是胃出血了?”
林語笙心一涼,她出去把手機從充電器上拔下來,往校醫(yī)院那邊撥,
等了好幾分鐘沒人接。
她沒閑著,掛了電話直接打120,“喂,西城大學(xué)北區(qū)學(xué)生公寓一號樓,對,這邊有個女學(xué)生好像胃出血了。”
沈桑言沖到衣柜旁邊把厚衣服全扒拉出來給蘇幸裹上。
蘇幸疼得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背她,你注意醫(yī)院那邊電話啊?!?p> 林語笙幫忙把蘇幸放沈桑言背上,她打著手電筒走前面,沈桑言背著蘇幸搖搖晃晃,好不容易到了門口,蘇幸又開始吐,林語笙順著地上的東西看過去,已經(jīng)隱隱見了血絲。
蘇幸呼吸頓了下來。
急救車來的時候,醫(yī)務(wù)人員先把蘇幸放擔(dān)架上測了測心率,“她心率有點慢…這是怎么弄的?。俊?p> 兩人沒吭聲,跟在醫(yī)生后面上了救護車。
到了醫(yī)院,沈桑言把收集的嘔吐物拿給醫(yī)生化驗,沈桑言的厚衣服全裹蘇幸身上了,她借林語笙的穿,小了一圈。
兩人此時都是穿著睡褲,早春的風(fēng)從腳脖子灌進(jìn)來,特冷。
過了半個多點,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林語笙和沈桑言找主治醫(yī)生去看,那醫(yī)生是個年輕的女醫(yī)生,看了一會兒皺皺眉,
“叫蘇幸是吧,才19歲,就有酗酒的毛病啦?”
“酗酒?”
倆人都尋思著聽錯了。
“胃里有酒精殘留物,等她醒了得找人好好勸勸她,才多大就有這爛毛病,我們這胃出血的一般都中年人,應(yīng)酬多,你說這還一孩子,怎么弄的?!?p> 林語笙驀地想起邢西澤那雙不透光亮的眼,心里有些抽痛。
“叫那個邢西澤過來?!?p> 沈桑言面色鐵青,她直接繞到蘇幸身邊去,“你把電話給我,密碼你爸生日對不?”
“你干嘛…”
蘇幸吊著點滴有氣無力道。
沈桑言又不傻,邢西澤來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人不對勁,當(dāng)下直接摸著蘇幸睡衣兜把她手機掏出來。
密碼輸入完畢后,她翻著通訊錄,愣是沒找到邢西澤。她沉著臉退到主屏幕按了信息鍵,里面就靜靜躺著一條消息。
“蘇幸,我覺得遇見你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了吧——邢。”
沈桑言二話不說直接順著這條陌生號碼打了電話,
沒過多久,那邊就打通了。
夜店嘈雜的聲音不斷地充斥著耳膜,少年清冷的聲音就夾雜在其中,宛若寒流,
“蘇幸?”
“你他媽都干了些什么?”沈桑言聲音特別平靜,“四院急診,四點半前過不來你他媽這輩子就別想再見著蘇幸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