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皇宮里的人?”殷破天不禁失聲叫道“這……”忽然意識到可能隔墻有耳,便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后再細聲對那老者道“還請老先生示下?!?p> 那老者卻是哈哈一笑,轉身給殷破天倒了杯茶,接著道“你先聽完,我不是說過那朱家二公子么?他便是受過這傷?!?p> 老者自斟自飲了一杯茶,繼續(xù)道“這苦寒掌之所以人盡皆知是大內高手會使,全因為半年前,禁軍統(tǒng)領易水寒無意間得來一份秘籍,就叫他手下的人,不論何時入的禁軍,都務必認真研習,就這么的,但凡有人被此掌法所傷,大家也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江湖麻煩了?!?p> 殷破天沉思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當真是我多年不問江湖之事,竟連這也不知道?!?p> 便也不客氣,飲了一口茶道“老先生,那不知……”
老者揮了揮手,不急不忙的道“別急,你可知那朱家二公子怎么收的傷?”
“我……當然不知道了?!?p> 老者道“不久前,大概也就半月罷,朱家二公子科考不中,賦閑在家,一日酒后,心中甚是憤懣,居然罵罵咧咧到得衙門口,那衙內知他是城里的人物,本來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理會他,可誰知他越罵越狠,竟罵到的皇帝老兒的頭上,也是碰巧,一位禁軍的十夫長回家探親路過于此,聽得此人甚是無禮,就將他打傷了,那衙內也是兩邊不討好,不僅受了朱老爺子的冷嘲熱諷,還落了個辦事不利的罪名?!?p> 殷破天也是會心一笑,心下暗想“這朱老爺子一家倒是好玩的緊,大兒子前幾天被我斷了只手,沒想到二兒子也受了傷,這一家怕是最近忙的不可開交罷。”
老者見殷破天臉色異樣,便道“怎地少俠……”殷破天忙道“那后來呢,怎生治好的?!币笃铺鞜o暇與他打哈哈,直接了當?shù)膯柕馈?p> 老者也好似準備好一般,開口便道“我自然是不知,還得少俠親自去問了?!?p> “這……我自己去問啊”殷破天便犯了難,他剛剛與那朱老爺子起了爭執(zhí),要說僅僅是這倒也好說,不過上門賠禮道個歉,他姓朱的家大業(yè)大,想來不會與自己糾纏,可是畢竟幾天前才斷了人家兒子的一只手,去到人家那里不免碰上,這可如何說話,總不能說你兒子太過無禮,我替你教訓教訓。殷破天登時便漲紅了臉,不知該怎么辦了。
那老者見他神情不對,還以為是剛才之事他心懷內疚,便寬解他道“不用怕的,那朱老爺子脾氣不錯,要不我給你寫封書信你帶上,我在青陽城這幾分薄面還是有的?!?p> 殷破天不好意思的道“倒是多謝老先生一番美意了,只不過我與他家結的梁子……我去便是,也不用老先生費心了?!?p> 老者知道江湖上有些事不必多問,也沒在意,只淡淡說了句“對于這傷,我也不是一清二楚,你還是盡早問問的好。”
殷破天再次拜謝,便領著蕭啟明正準備從正門而出,便覺有幾分不妥,就轉了個身,從后門出得醫(yī)館來。
殷破天自出了醫(yī)館,正想著如何與朱家那些人對付,心下不斷盤算怎么陪禮算好,因而腳步走的甚緩。蕭啟明倒是蹦蹦跳跳的歡喜的緊,一來見了許多好玩的東西,二來吃了糖葫蘆,三來見殷叔叔與那老郎中談了一會兒,卻也沒給自己抓藥,還以為自己的病不打緊,臉上喜色更濃了幾分。
殷破天拉著蕭啟明的手一路走了有一炷香時分,便看見了兩個大大的“朱宅”二字,在門前徘徊了一會兒,始終拿不定主意,正自著急之時,只聽見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從門里面徑自走出來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后面還帶著幾個穿著粗布衣裳的漢子,都是身形高大,肌肉橫生,料想是那貴公子的打手了。
那貴公子正是朱家大公子朱同軒,他被人家斷了一只手,這幾天正擔驚受怕,原來還想出來散散心,可沒想到剛出大門就看見了殷破天,當即大驚失色,也顧不得顏面,另一只手忙握住自己空空如也的袖子,連滾帶爬地進了家門,還一邊跑一邊叫道“王婆……快,關門,關門,那個那個……張總管,快安排人手,可不能讓這廝進來啊?!闭f完居然還摔了個大跟頭,狼狽至極。那幾個小嘍啰也不知所然,也隨著朱家大公子進了門。
蕭啟明看到此景,只覺好笑,卻不知此中緣由,不覺竟笑出了聲,殷破天聽到那笑聲,心下也暗暗苦笑,更加不知怎么進門求見了。
眼看天色漸晚,正直深秋,傍晚便已有絲絲寒意。昨晚在內殿倒也不覺太冷,現(xiàn)下一陣風吹過,殷破天拉著蕭啟明的手只感覺他身子一抖,暗自嘆了口氣,突然發(fā)覺不對,發(fā)覺蕭啟明的身子越抖越快,霎時間身子竟直直倒了下去。
殷破天一時慌了神,看見蕭啟明的臉色不斷由青轉紫再由紫轉青,還不住的打著冷戰(zhàn)。想著昨晚自己用內力幫他療傷,雖然可以幫他抵御苦寒掌一時,畢竟不能幫他一世,還是早早療愈為好。當下便打定主意,伸手向那大門拍去。
“原來是殷大俠,可有失遠迎了啊?!敝旒抑炖蠣斪诱谔珟熞紊?,冷冷的對著殷破天說道。
殷破天如坐針氈,只是擔心蕭啟明的傷,無奈道“言重了,我來此不為別的,只因我侄兒子深受重傷,還想請您指點一二?!?p> 朱琦端坐于上,也不看他一眼,繼續(xù)冷冷道“哦,殷大俠居然還要我指點,對了,我兒子也受了傷,也想請殷大俠指點指點?!?p> 殷破天尷尬至極,知道他說的是朱同軒一事,忙向四周一掃,看得朱同軒并不在屋內,心下稍稍寬心,想如果自己把當日之事與朱琦老爺子照實一說,以他一家之主的格局,說不定可以網(wǎng)開一面,最壞的結果嘛,大不了把自己的一只手留這里便罷,只要能治好蕭啟明的病??墒?,只有一只手,這可如何向仇家報仇雪恨?
突然,只聽得朱琦依舊面無表情道“殷大俠,我看你這侄子應該是受了苦寒掌之傷吧,你看他的臉色,怕是熬不過今晚了?!?p> 殷破天一看果不其然,蕭啟明已經(jīng)全身冰涼癱在椅子上,一張英俊的臉龐,此刻竟面如死灰,就如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