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了,你帶著堯堯去哪瘋了?當初收養(yǎng)你真是瞎了眼了!”因為回來地晚了些,丁童前腳剛邁進門,丁母的掃帚直接當面迎了上來。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堅硬的竹枝直接劃破了臉,臉蛋上滲出了密密的血珠。
“娘!你這是干什么??!”丁堯堯一把護住丁童,不知所措地抓著袖子試圖給丁童擦掉臉上的血跡。
“就是這個瘋子把你給帶壞了!你還敢護著她!”丁母看著親生女兒跪在地上給一個被她撿來的傻子擦血就更惱火,一把扯住丁堯堯的胳膊拖著她往放柴火的小木屋走,“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你到底是要護著這個野種,還是護著你的親娘!”
丁堯堯被硬生生拽了一把,胳膊被扯得生疼,但還是忍住眼淚回頭看了一眼姐姐,沒有吭聲。
她喜歡姐姐,她想護著她。
丁堯堯因為護著丁童而被關禁閉了。
不知是誰先傳出了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個小小的村莊的人便都知道了這件事。
村民們深知丁童只是丁家收養(yǎng)來祭祀山神的,根本就沒把她當女兒看,于是欺負她也開始變本加厲。
“丁童,你妹妹因為你被關起來,你還有心思在外面像狗一樣找東西吃?”村長的兒子王戚豹帶著一群孩子走上來,嘲諷地沖著正在挖野菜的丁童手邊吐了口唾沫。
丁童咬了咬唇,繼續(xù)用樹枝挖著野菜。
王戚豹見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搭理自己,瞬間就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上前幾步就踹翻了丁童身邊的菜籃,然后直接把她揪了起來大聲吼道:“老子跟你說話,你敢裝聽不見?!”
“就是啊,我們老大說話你也敢裝作聽不見!”后面有孩子附和。
“就是因為這個野種,堯堯才被關起來的!她不要臉!”
“不要臉!”
“滾出這里吧!”
……
“你聽見了嗎,我們都很討厭你,因為你堯堯被關起來不能跟我們一起玩了,你應該給我們道歉!”王戚豹依舊揪著丁童的領子不放,肥胖的臉上充滿了不屑,“老子碰你一下你都得覺得這是榮幸,你能替著堯堯去獻祭山神,你也得感到榮幸!像你這樣的丑八怪,又臟又傻,怎么配讓堯堯喊你姐姐?你好意思答應嗎?”
“……”丁童沉默了片刻,抬起灰蒙蒙的雙眼看著王戚豹,蒼白的嘴唇張開,吐出一句,“堯堯跟我說過,她很討厭你。”
“你他娘的說什么?!”王戚豹一拳頭打在丁童臉上,她一下子歪倒在草地上,只覺得鼻子里一股液體流了出來,腦袋也嗡嗡的,孩子們挑釁的笑聲忽遠忽近。
“這村子里誰不知道老子跟堯堯是一對兒,她以后必須嫁給我,當我的老婆,你要是敢有意見,我就打死你!”王戚豹又上前沖著丁童的肚子狠狠踹了幾腳,然后背著手學著他爹走路的樣子揚長而去。
丁童痛嘶一聲,捂著肚子爬起來,也不顧打理沾滿了泥土和碎草的頭發(fā),顫著雙手跪在地上將撒了一地的野菜一棵棵重新拾回籃子里,那是今晚她要偷偷煮著吃的晚飯……
踏著星光回到家,丁母已經(jīng)把飯做好了,看見丁童,她冷笑一聲,轉身回屋把門關了起來。
丁童默默地收起籃子,在簡單地吃過一些野菜之后,回到自己住的房間。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臨時搭的一個窩,夏天漏雨冬天漏風,鋪在地上的只有幾捆麥秸和一點少得可憐的臭烘烘的抹布,丁童臥在麥秸上,透過墻上的破洞盯著夜空出神。
有時候,突然就想一死了之了,可是她又舍不得妹妹。堯堯雖然與自己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但是卻讓她感受到了親人的溫暖,她甚至會幻想終有那么一天,她可以帶著堯堯走出這個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比這里要好的太多太多。
冷風刮過,已經(jīng)是深秋了。
“砰砰砰?!本驮诙⊥煲H,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讓她清醒過來,這么晚了,怎么還會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