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學之后,母親大罵了我一頓,因此也氣急攻心,把自己送進醫(yī)院待著。
想著有一個學期不用上學,得好好打算打算。每天都閑賦在家,會把人悶出病來,但是出去打工,也只是打發(fā)百無聊賴的時間,工資也少的可憐,還要受盡冷眼,一個剛成年的小孩子,能干什么。
我過了一個星期自由自在的生活,期間沒少大手大腳的花錢,每天晚上徹夜不歸,流連網(wǎng)吧酒吧,就差那玩意兒沒碰,如果說這也算是醉生夢死的話,那還真的丟臉。也是時候該去找個工作了,總不能跟廢人一樣。
第一份工作,我托了一個朋友在一間酒館里打雜,經(jīng)常上夜班,而且工作條件極差,我總能在些廁所里找到那些遺留的避孕套,而這個套子的主人此時不知道在哪里繼續(xù)淫蕩了。在酒館上班,別人讓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因為我只是被介紹來的,還是個毛頭小子,受點苦太正常了,所以我的工作量比別人大不少,那些醉漢在酒館里發(fā)神經(jīng),摔壞杯子,碟子,嘔吐得滿地都是,像咸魚一樣發(fā)臭躺在地上,嘴里還唱這淫亂的歌曲。最后被那些保安扔了出去,我就得收拾那些爛攤子,把位置清理好,好讓下一個醉漢繼續(xù)發(fā)瘋,一晚上下來,四五樁這樣的事。
雖然很累,但我毫無怨言,隨然工資很少,但我一點兒也不計較,現(xiàn)在想起來,那時候還真的是笨蛋,特別心疼自己。
從那時起,我也漸漸看見了許多新的事物,看見了性,看見了那些意義上“醉生夢死”的“囚徒”,看見了黑暗里不為人知的瘋狂,看見了血染在玻璃上,看見家長們來酒館找自己那個不懂事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
看見了好多好多,我也麻木了,不再害怕那些事,因為的的確確會發(fā)生,我只不過是一個打工的,沒有辦法救人。我開始反省自己,開始替母親著想,開始以一個大人的角度看問題,開始對金錢有了概念。
一個月的工資才2000,對于我來說,不少了。我一個月也花不了2000,總會有剩余的錢,但我不會存起來,我拿去補貼家用,剩下的,捐給那些網(wǎng)上替山區(qū)孩子募捐的地址里。
久了之后,那些約我出去喝酒的同事,朋友,也漸漸遠離我了,因為我壓根就沒有多余的錢給自己花,母親也不管我,任由我打工,打了兩個月之后,酒館里換了新的經(jīng)理,我這些沒有勢力的,自然就是新經(jīng)理的玩物,每天被呼來喚去,時不時還要挨批受罵,聽他滿嘴臟話最后還要我彎腰道歉,這就是職場規(guī)則。很早之前,我就明白了這一道理:忍下去就一直被欺負,忍不下去就失去工作。
年輕的我選擇了后者,那天把辭職信遞給經(jīng)理時,為了讓他同意,我賣力地感謝經(jīng)理對我的教誨,把能吹的牛逼都給他吹上去,各種感謝感恩,說的眼淚都在眼里打轉,辭職信熬夜寫了4000多字,內(nèi)容也都是感謝經(jīng)理給予機會,讓我成長,一點都不吝嗇對他的贊美致辭,態(tài)度誠懇。直到那個混蛋露出虛榮的微笑,一臉自豪地看著信,讓我去財務結工資時,我長長松了口氣,多得自己精明的演技和不錯的文筆,不然真的不知道要在這個混蛋手上受到多少折磨。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這樣結束了,可是,我依然不能上學,只好繼續(xù)去找工作,我這次想找一份能安靜點的工作,想多看看書,想晚上多陪母親吃飯。
母親不久后替我找了份工作,在她的一個朋友店里看店,是一家花店,花店的老板很喜歡我,盡管她早已為人母,但是經(jīng)常在店里與我談心,似乎我是一個她不可多得的好友一般,而我當然不拒絕,畢竟有人聊聊天也不錯,那段日子真的挺好,我也學會插花,學會打理花,平時一個人在店里,看著書,有花的陪伴,而我最喜歡的是蒲公英和雛菊。我特意買了一盆雛菊給自己,放在桌子上,就像事多了一個無聲的朋友,只是后來換了工作,雛菊也作為禮物,送回給老板。
盡管我再一次失業(yè)了,但這一次我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我想去更大的城市,忘記自己,重新開始。當然,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母親否定,她必須要我考完高考,完成學業(yè),上大學,這樣才有出息。我卻對此不以為然,現(xiàn)在出不去,等到高中畢業(yè)了,我一定會離開這里,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