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兩難之選
白卿卿和涂山忠好似在一夜便對決起來，整日白卿卿便是一臉怒氣的來尋秦歡。
窩在秦歡塌上，又是春風(fēng)滿面的同秦歡講著許多涂山南幼時的趣事。
秦歡也不知道涂山南為何突然變得忙碌起來，但是有白卿卿黏著自己，每每聽到涂山南幼時趣事，總是嘴角忍不住上揚著。
原來乖巧如他，也會幼稚的偷摸做那么多錯事。
“他當(dāng)我與他爹爹不知道，做了錯事，也不吭聲，直至嬌兒因為背黑鍋，被青丘族人告到我們面前，看著乖巧的他，總是忍不住與他爹爹好一番頭痛?！?p> 白卿卿像是想起了往日趣事，無奈且寵溺的笑著。
“別看那時他身子弱，可是卻同他那固執(zhí)的爹爹一般，比他爹還要固執(zhí)。姻緣樹自小便守著了，有皮實的孩子，想要折騰那樹，他這樣聰慧的，偏生撞到人槍口上，無法修為的他，總是在衣服下青一塊紫一塊。因著怕我們擔(dān)憂，他將臉護(hù)的很好。嬌兒是個嘴硬心軟的，見不得他受欺負(fù)，總是找了欺負(fù)他的孩子，好一番打回來?！?p> 白卿卿似是驕傲的說著自己兩個孩子，在父母心中，他們的孩子永遠(yuǎn)都是最好的。
秦歡有些羨慕，羨慕涂山南與涂山嬌，有如此溫柔愛著他們的好娘親。
這種溫情，是她從不敢奢望的。
或許是秦歡的眼神太過明顯，白卿卿看著情緒略顯低落的秦歡，輕手揉著秦歡的腦袋，溫柔的沖著秦歡笑著。
這種溫柔，讓秦歡一時間晃了神，呆愣愣看著白卿卿，反應(yīng)過來，紅著臉輕咳兩聲，尷尬的轉(zhuǎn)移話題。
“我見青丘那些孩子后來并不敢欺辱他了。他……”
怎么做到的呢？
“自是不敢的，南兒這小子，腦子太過聰慧。表面上總是受了欺負(fù)，可是他每次受了欺負(fù)之后，欺負(fù)他的人都莫名受到了懲罰，莫名其妙的，誰也察覺不到?！?p> 白卿卿擰眉想起一些事來，心底倒是頭次有些不安。
后來青丘狐族，逐漸察覺到了異樣，尤其是曾經(jīng)對涂山南動手，險些在白氏一族與青丘狐族爭斗之時，險些害涂山忠喪命的那幾個青丘狐族害蟲，要么瞎了，要么瘸了，甚至要么死了。
起先白卿卿夫妻二人并沒有往涂山南身上想，可是后來不知為何隨著南兒年齡見長，其尊崇地位，在同齡之中悄然建立。
白卿卿夫妻二人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自己那表面乖巧的兒子，是與眾不同的。
只是，這孩子太過早慧，因著身體不好，似乎早比任何人看的通透，后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竟是無欲無求，徹底乖巧安靜的讓人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
有時候，白卿卿將關(guān)著自己看了三天三夜書的少年揪出來時，臉色蒼白的少年，只是虛弱的沖著自己強(qiáng)扯出一絲勉強(qiáng)的，歉意的笑。
那時候，白卿卿總是害怕，害怕哪一天這少年突然就閉上了眼，再也不會睜開。
再后來……
秦歡來臨水之淵那日，九尾神尊請白卿卿去看護(hù)秦歡。
白卿卿才將那窩在書堆里，看了三天兩夜不曾吃飯睡覺的少年拉起。
那日，涂山南蒼白的臉，生無可戀般，孱弱走入秦歡的屋子。
白卿卿看見了，看見了那少年初見秦歡時，臉上呈現(xiàn)出了異樣的光彩。
后來，少年眼中有了神，有了渴求和喜怒。
再后來，白卿卿竟發(fā)覺秦歡在替南兒調(diào)理身子。
大江南北的神醫(yī)圣手，數(shù)不清的靈丹妙藥，都不曾對南兒身體有所幫助。
可偏偏，讓南兒雙眼有神的秦歡，讓南兒一日比一日健康了。
白卿卿將秦歡的一切打聽了個透徹的，激動的跪在姻緣樹下，無聲而又激動的哭了許久。
神樹是秦歡種下的，姻緣樹也是她秦歡種下。
南兒因姻緣樹那無人知曉的果子，降生世間，種種跡象，無不表明，秦小姐乃是南兒救星。
南兒他有救了??！
于是，在臨水之淵時，白卿卿總是想方設(shè)法將南兒帶到秦歡身邊。
白卿卿親眼看著少年沒有血色的蒼白面孔，慢慢有了血色，慢慢開始了少年青澀的愛慕。
后來，白卿卿卻是自私了一把，給南兒和秦歡獨處的時間越來越多，惹得九尾神尊都吃了醋。
再后來，白卿卿忍不住想，若是南兒能安詳成年就好。
再后來，人的貪心和野心，總是在觸碰到希望之后，逐漸放大。再后來啊，白卿卿希望少年能娶妻生子，最好能娶到他心愛之人，共度生生世世。
青丘亂了，突然便傳來了秦歡的死訊。
其實，白卿卿早就看出了秦歡的絕望，若不是因著懷有孩子，秦歡早就……
同南兒那時一樣，只盼著無聲消散了吧。
秦歡與九尾神尊的糾葛，或許在孩子沒了那刻，便徹底斷了。
九尾神尊大人沉淪了許久，南兒也是昏迷不醒。
在南兒將死之際，秦小姐舍棄了什么她不知道，總之南兒活下來了，而且后來傳信回來詢問過秦歡如何，是否安好。
得了秦歡死訊的他，沒有白卿卿想象中那般沉淪，只是后來好似很忙，總不給她回信。
好似悄無聲息做著什么，也在堅定的等一人回來。
白卿卿知道自家孩子的，有著通天的本事，后來能修煉，還是世間奇才，她知道什么也阻擋不了他了……
果然，來到金宅，白卿卿便看到了那樣讓她不敢置信，卻隱隱早有預(yù)料的一幕。
秦小姐秦歡竟然將南兒壓在了身下……
而南兒呢？
眼神之中分明有著抹了蜜的甜膩。
涂山忠這個莽夫，白卿卿萬萬沒想到這般膽小的，明明當(dāng)初與她私定終生時那般魯莽，遇到了自己兒子的事，偏生那般膽小怕事。
口口聲聲嚷著，完了，完了，九尾神尊饒不了這臭小子的，每次總想著搞破壞，就他那腦子的，白卿卿三言兩語就將人氣紅了臉，跑到一旁生悶氣了。
好不容易自家兒子遇到了喜歡的，能讓他眼中有光的姑娘，憑什么不能與那九尾神尊爭一爭？
秦歡又不是他一人的所有物，你看秦歡與南兒在一起多開心。
南兒如今可是比那九尾神尊還帥氣，最重要的是這般疼人，秦歡也慢慢喜歡上了自家小子的，她看得出來。
“我有些累了，白姨……”
秦歡突然覺得心口有些腥甜，看著似乎還有千言萬語訴說不完的白卿卿，抱歉的閉了閉眼。
“這臭小子如此不知節(jié)制的，將人折騰成這般……”
白卿卿似乎想到了什么，低罵一聲連忙起身。
呵呵尷尬笑著，白卿卿看著臉紅了一片的秦歡，趕緊離去。
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像極了要去教訓(xùn)自家逆子。
“不知不覺，竟是多活了三個月了?！?p> “唔！”
秦歡壓抑著胸口刺痛，側(cè)身抬起胳膊，將口鼻埋在胳膊之中。
再次抬起頭，秦歡便看到了衣袖之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怎么就突然吐血了呢？
自己這是命不久矣了嗎？
“可真是快啊?！?p> 少年陪著自己的日子，總是那樣短暫，昨日的歡快笑聲仿佛還在回蕩，秦歡無力癱倒在塌上，突然就覺得周身冷得很。
“這屋子有些太過寂靜了?！?p> 寂靜的讓人憋悶，喘不過氣來。
就好似，一副巨大的棺材，讓秦歡覺得自己被死死困住了。
秦歡自那日起，斷絕了白卿卿來叨擾，只是言說身體不適。
閉門不出，斷絕了一切與外界的來往。
明晃晃躲避著少年。
涂山南忙碌了許久，臉上血色越發(fā)清淡，氣急了敲了三天的門，將縮在被窩里同樣臉色蒼白的秦歡揪了出來。
少年紅著眼低低怒吼著，秦歡茫然無力的輕輕抬手。
竟是什么也聽不見了，眼前只是少年模糊的面容，模糊的怒意。
秦歡佯裝咳嗽兩聲，
“咳咳，我病了，你別來吵我，讓我睡會。我真的很不舒服……”
最終少年看著秦歡蒼白的面容，心底顫抖著，強(qiáng)忍著恐懼不安，長長嘆息了許久后，還是耐著性子，極致溫柔的將渾渾噩噩的秦歡哄睡了。
“阿歡姐姐，我好愛你，可是阿南不能再陪你了，往后余生一定要開心快樂。還有記得……想我?！?p> 少年深邃眼眸，好似帶著吸力，想要將眼前心愛之人的模樣，深深記在腦海，長久無語，最后只是一聲輕嘆。
“還是……忘了我的好，那樣你便不會痛苦了?！?p> 少年許久才匆匆又離開，不舍卻又不得不離開。
空蕩蕩帶著的房間，明明已經(jīng)到了初春，卻還滿是冷意。
秦歡閉著眼，睫毛輕顫，眼角熱淚滑落。
自古都是兩難抉擇，輪回往來，好似人生在世，總是這般凄苦。
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她多想與少年一同看看這天下，笑盈盈的看著少年憋著氣吃那臭豆腐。
人來人往，萬眾矚目的優(yōu)秀少年，將她牢牢護(hù)在懷中，給她獨有的溫暖和愛。
相互扶著，走過春夏秋冬的小路。
或許……
秦歡想到?jīng)]有了或許，壓抑的哭泣，逐漸變?yōu)闊o聲哀痛。
……
“貔貅，與我演一場戲吧?！?p> 秦歡找到貔貅時候，貔貅震驚的不能言語。
面前這憔悴的女子，整個讓他嚇了一大跳。
說出的話，更是讓他心驚。
原來……主子所做的一切她都知曉，也都明白。
只是……
“我即便配合你演戲一百場，主子未必會信你，而且……主子絕不會放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