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有盛名之人,若是身世凄苦,便更能引人樂道相傳。
關于青舞姑娘有位爛賭的養(yǎng)母,經(jīng)?;燠E豐城的越子傾,多少有些耳聞。
可對于青舞姑娘的過往,越子傾知道的,并不算詳盡。
她透過帷帽,看白徹一臉誠摯遺憾,所說不似有假。
信?
不信?
并不在越子傾的取舍之間。
現(xiàn)在她所有心思都放在查冷宮走水案細作和樹林暗殺主使上,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應付白徹。
何況,若被人誤以為她與朝堂之人合謀,那她這么多年苦苦經(jīng)營,不涉朝政黨政的形象就會破滅。
將又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企圖從她這,向昌凌帝索要利益。
亦可能讓人誤以為遠離朝堂的越子漾,有奪嫡之心。
“就算青舞是襄王爺口中的那個小姑娘,也并不代表現(xiàn)在的青舞,愿意跟襄王爺有瓜葛?!?p> “青舞姑娘,甩了小王四坊十二街,卻始終沒靠近過玉成坊,是想再去找他嗎?”
越子傾悠地笑了。
說那么多,還不是貪圖青舞姑娘的美色,怕她跟別人跑了。
“青舞不知襄王爺在說什么?”
為靠近越子傾,白徹可謂費盡心機,不想?yún)s是這樣的結果。
而只要一想到,越子傾對待卞容仇那細微的不同。
白徹心中的憂慮,就會被無限放大。
“他只是個籍籍無名的江湖客,他能為殿…銀子,小王能直接給?!?p> 白徹慶幸自己尚保有一絲理智,沒有道破越子傾的身份。
畢竟依越子傾的性子,只有在順她心意的前提下,設法將她留在身邊。
于他,才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此時正在玉成坊看宅子的卞容仇,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他并不知是有人在背后,將他卞小爺貶得一文不值。
他只感慨這越國帝都物價,懷揣三千兩,竟連買個二進院的宅子都算勉強。
他原還打算買個三進院呢?
聽了白徹的話,越子傾是一臉狐疑。
她是有讓卞容仇破費,可沒說過要還?。?p> 何來墊銀子一說?
不過他剛說,他能直接給?
是認真的嗎?
看嚴肅端正模樣,不似有假。
要知如今各國銀礦開采不易,一金才兌六銀,那一百二十萬金,或折合成七百二十萬兩,也不知能劫到多少?
這送上來的肥羊,越子傾認為,她宰完再撇清關系也不遲。
越子傾雙眼放光,“那不知襄王爺家中銀錢幾多?。 ?p> 這……還真不知道。
看白徹一臉為難,越子傾呵笑一聲,“襄王爺既然舍不得,那便算了?!?p> 說完,越子傾邁腿欲走。
白徹發(fā)現(xiàn)越子傾小財迷的本色,心下歡喜,忙開口道,“但凡小王府里的,都是你的?!?p> 越子傾身為長公主,月俸銀錢是八千兩。
白徹作為郡王應有六千兩,羽林衛(wèi)統(tǒng)領怎么樣也要再補個一、兩千兩。
不對,這都是剛封的爵,賜的官。
還是就當他只做了七年將軍吧!
月俸銀錢三千,不算他田產(chǎn)供日?;ㄤN后有盈余,一年三萬六,七年就是二十五萬二千兩。
二三十萬兩不算多,可這只是保守估計?。?p> 最重要是她最近有了擴充村子的想法,那可需要一大筆錢。
聽到白徹說要全給,越子傾可是樂壞了,整個人直接就跳了起來。
“真的嗎?”
見白徹點頭,越子傾拉著他的胳膊就直往巷外走。
“那還等什么,我們這就去襄武王府?!?p> 白徹看著那拽在胳膊上的手,心底騰起一股暖意,化掉了他臉上寒霜。
出巷后,越子傾鬧著就近租了馬。
而且,她還趁白徹不注意,偷偷向租馬的人透露,她是暢音閣的青舞姑娘。
當二人策馬奔向襄武王府所在的興和坊時,一路感受到的熾熱目光,不比上次和白徹共騎時的少。
說到這,因冷宮走水案,越子傾對白徹無甚好感。
可她無法否認,白徹確有副好皮囊。
噠噠的馬蹄聲直逼襄武王府,接連兩聲“吁~”。
襄武王府門口的值衛(wèi),和聽到動靜探頭的門房,便看到一月白對襟褥裙帶帷帽的女子下馬,拽著自家主子要進府。
一眾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因為自家主子一貫冷峻的臉上,竟掛著笑容。
這莫不是上次坊間傳聞,與自家主子當街策馬過的女子?
聽聞那女子生的可是美如天仙,讓人見之難忘,到口卻又找不到詞藻,來描繪她的美麗??!
越子傾在一眾施禮的人里,瞄準了著墨灰袍的門房。
“把你們府里賬房,叫書房來。”
得了白徹首肯,門房正欲邁步,又聽到一句,“記得讓他把賬本帶上?!?p> 門房有的就是眼力見,早瞅出主子對女子的重視,自然是殷勤的應著,邁腿快跑去找人。
這邊,越子傾一進書房,是走到這里瞧瞧,又跳到那里敲敲。
就連放置在書案旁,那個放墨寶丹青的畫缸都沒放過。
最后,她就斜靠在圈椅上,開始接連打開里面的畫軸。
白徹就立在書案旁,靜靜看著越子傾跳來跑去。
看她不停嘖嘖搖頭,聽她口里念著“一般,一般”。
就算看不見她帷帽下調皮模樣,白徹心下依舊覺得很暖,嘴角不自覺浮現(xiàn)出笑意。
越子傾瞄了他一眼,覺得哪里怪怪的。
越子傾打趣道,“襄王爺不會知道青舞要來,提前把值錢的寶貝給藏起來了吧!”
白徹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凝在臉上。
“青舞姑娘說笑了。”
沒藏,越子傾有些看不明白了。
要知整個書房,既無珍藏典籍,也無名貴丹青。
最值錢的寶貝,也就書案上那方雕著金戈鐵馬的紫翠石易水硯。
這作為從一品郡王的書房,未免太過于簡陋了。
“那襄王爺是有什么嗜好,很費銀錢嗎?”
白徹聽明白了,越子傾這是在嫌棄他的書房寒酸。
白徹有些忐忑的望了下書房的門,在心底想掂量出自己究竟有多少家底,夠不夠給這位公主瞧。
不多時,身著鴉青長衫的賬房進了書房。
“小的見過王爺?!?p> 請安后,賬房稍直其背,俯首彎背的視野,正好夠他打量坐在位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