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流螢出去的時間,喬姒抽空給自己把了把脈,不由皺了皺眉:這身子底子是不錯的,但生產(chǎn)后沒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搬到莊子上后更是被迫節(jié)衣縮食,營養(yǎng)跟不上,此時也虧損的厲害。
她想到什么,喚院子里的阿昭到跟前來,盯著他凍得通紅的小手眉頭狠狠一皺:“不是說不讓你洗嗎?放著我來就好?!?p> 即便入了春,乍暖還寒,空中還彌留著冷意,那井水更是涼意浸骨,別說小孩子了,大人都受不住。
她捏著帕子仔細(xì)擦干他小手上的水漬,手里跟捧了一塊冰似的,又氣又心疼,捉著他的手捂了又捂,放到嘴邊小心呵著氣。
阿昭小臉上閃過不自在,心里騰起一股怪異,滿心都抗拒著這樣的親近,手往后縮了縮,然后就被喬姒兇巴巴瞪了一眼:“躲什么躲!個熊孩子怎么那么不讓人省心呢!”
“……”
她一邊訓(xùn)著一邊將人往懷里摟,等阿昭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跟抱小孩兒一樣被喬姒抱在懷里了,他如遭雷擊般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鼻間是女人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好似某種草藥的味道,應(yīng)該是喝藥時沾染的,卻并不難聞,甚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
心里莫名的情愫縈繞,暖暖的,幾乎要滲透血液,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讓他心慌。
喬姒很少抱他,或許他剛出生的時候她對他這個兒子還是存著幾分喜愛的,不過那喜愛也不是沖著他,而是她的榮華富貴,她心愛的男人。
自打幻想破滅后,她對著這個兒子,仿佛對著自己的殺父仇人般,非打即罵,百般折磨,充滿仇恨與厭惡,甚至是惡毒,三番四次想扔掉他這個包袱。上輩子的阿昭怎么也想不通,娘親為什么不喜歡自己呢?
他努力地包攬家務(wù),聽話懂事,用功苦學(xué),可是好像都得不到她的認(rèn)可,她還是用那樣憎惡的眼神看著他。
后來他明白了,因為他的存在毀了她的錦繡之路,讓她聲名狼藉,一無所有,再也沒可能嫁給她愛的男人,成為皇子妃了,皇家不會要一個婚前失貞的兒媳,他的出現(xiàn)就是錯誤,所以無論他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認(rèn)可。
而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又沒求著讓她把自己生下來。
好在她死了,死在他八歲那年,他終于解脫了。
后來他憑著自己的手段和一顆冷漠的心爬的很高,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的痛快,他想,那女人見到他這幅模樣會不會后悔的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可是那女人命短,沒那個福氣。他也很快就要死了,從娘胎里帶來的病,宮里的太醫(yī)都治不好。
這病纏了他很多年,他沒有什么好痛苦的,死亡對他來說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不過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他心里還是有一絲微妙的遺憾,連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再睜眼,他回到了牙牙學(xué)語的幼兒時期,他內(nèi)心很平靜,這輩子的阿昭冷眼旁觀,看著這女人不斷作死,怨天尤人,甚至幾欲瘋癲,他頓時覺得索然無味,為個男人要死要活,出息。
他高高在上俯視著苦苦在塵埃中像螻蟻一樣掙扎的她,生出一絲諷刺。
看,誰比誰可憐。
喬聽
沒錯,小阿昭是重生的! 他重生的那一世和喬姒在書里看到的不是同一世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