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禹城的交界處,孟曦遇見了不少的先鋒部隊,各路人馬齊齊出動,陣仗規(guī)模也確實算得上龐大。
既然遇見了,也不能叫她白遇見,雁過尚且留名,為了彰顯她大國的接待氣度,自然得叫請他們好好喝上一壺。
尋了個驢板車,孟曦連夜放火,燒了他們一個部隊的糧草營,隨后騎馬疾馳而去。留下仍舊后知后覺的士兵們,一臉茫然無措,反應過來后,竟不知是先救火還是先追她。
禹城是通往涇洲與閬洲的重要關隘,敵軍的部隊就駐扎在城樓不遠處七十里外。剛抵達禹城的孟曦,便迫不及待到了指揮室,按照她一路了解的情況,復置著沙盤。
“殿下,殿下......”
得到消息的秦昊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隔著一個屋門,老遠都能聽見他的呼喊。
埋頭思索的孟曦,壓根就懶得搭理他。進門后的秦昊見她深思的模樣,也沒有繼續(xù)打擾她,只是在一旁搖搖晃晃的走來走去。
良久,孟曦才低著頭問道:“什么情況?”
面對突然的提問,秦昊立即抬頭回道:“哦,閬、涇、佘這次三方來襲,一共派了四十萬大軍,涇洲出兵二十萬,佘洲和閬洲各出十萬。堯玦死后無子嗣,原本閬洲是不足為懼的,可近來有涇洲和佘洲做后盾,閬洲的朝臣便從親王嗣中挑了個算是過繼,這不剛繼位就下令,與涇佘兩洲達成聯(lián)盟,說是為先王報仇,要出兵討伐我們......”
“這些八卦我用你告訴我呀!”順手撿了個木鞘就扔在了他身上,孟曦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說軍情。”
接住木鞘,秦昊挺直著身板高聲道:“敵方大軍主要駐守在東西北面三個方向,隨時隨地都可能發(fā)起進攻,增兵請求屬下十日前就發(fā)出去了,可真要等大軍抵達恐怕還有些時日。我軍在禹城現(xiàn)有鐵甲軍兩萬,加之緊急調派過來的三萬,共五萬人馬,已全部做好戰(zhàn)斗準備,隨時可以聽您調遣?!?p> 五萬兵馬撐他四十萬大軍,能撐多久?半個月?半個月大軍也應該能夠順利抵達了。
她問:“秦昊,他們是什么時候到的?”
“前日?!?p> “前日,前日抵達,昨日整頓......”正自言自語著,孟曦突然抬頭道:“不好,秦昊立刻傳令加強戒備,要是我沒料錯,他們定會先發(fā)制人,占領主動權?!?p> “是”秦昊頷首,剛準備離去。
孟曦喚住他:“等等,昨日我在后方,燒了他們一個營的糧草,今日他們定會挪動陣地,山地不會去,由南至北有河流......”
沉思少頃,她指著沙盤其中一個地方道:“以攻為守,你立刻帶領一小隊人馬,繞道敵軍后方,去給我燒了他們的糧草?!?p> “好嘞”,秦昊會意一笑,往日里在孟曦的指點下,他們沒少干這種斷人家糧的事。畢竟如此一來,便可以用最少的折損,達到最快的退敵效果。
連日以來的趕路,讓孟曦疲憊不堪,撐著胳膊瞇了一會兒,等醒來已是后半夜了。將士來報,有敵軍趁夜攻上城樓,幸好被及時發(fā)現(xiàn)。
“我去看看”,說著孟曦便要向外走去。
來人連忙道:“殿下,菘藍將軍回來了,她已經(jīng)在處理了?!?p> “那我更要去看看了。”
上了西邊的城樓,戰(zhàn)斗已經(jīng)歸于平靜,有士兵在清理著一些尸體,菘藍則在查看一些士兵的傷口。
孟曦上前道:“離日出還早著呢,帶受傷的都下去休息吧。”
“主上”,看見扶著額頭的孟曦,菘藍同她打著招呼,隨即她四下掃了一眼,問道:“崖香呢?”
“派她去金烏了?!?p> “金烏?蜀國也要開戰(zhàn)嗎?”菘藍急急問道。
動了動脖子,孟曦才緩緩吐字道:“聯(lián)姻?!?p> “聯(lián)姻?主上你要把崖香嫁出去?”
深深嘆出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孟曦無奈的看著眼前一本正經(jīng)的菘藍:“藍兒啊,你跟秦昊該不是敵軍派來的間諜吧,你們是打算在大戰(zhàn)之前把我氣死啊~”
被嗆的菘藍,仔細的思考了一番:“也是,聯(lián)姻哈,這公主么,我們漢中也就一個三公主還未婚配,只是這蜀國能結親的,也不過就......”
話說一半,她頓住了,不可置信的觀察著孟曦的臉色,確認對方一如平常那樣,做著胳膊的舒展??刹恢獮楹危瑲夥諈s突然變得十分尷尬,正在菘藍不知如何是好時,只聽前哨來報。
“秦將軍回來了?!?p> 對視過后,二人一齊匆匆趕去指揮室。秦昊正在屋里頭喝著水,孟曦和菘藍突然進來,驚得他差點沒嗆著。
“如何?”孟曦問道。
放下茶碗,順手擦了一下嘴邊的水漬,秦昊才道:“燒了,不過燒得不多,他們的糧草都是按營地擺放,只能一個一個燒,對方很聰明,燒完一個再燒其他的就很難?!?p> 菘藍道:“看來這次他們是真的做準備了?!?p> 孟曦道:“是我莽撞了,昨天不該打草驚蛇的?!?p> 菘藍寬慰她:“從他們糧草的布陣看就知道,應該是一早就安排過的,此前我們就使用過這樣的手法,他們上過一次當,自然不會再上第二次?!?p> 孟曦道:“秦昊,我修書一封,你立刻派人務必幫我把信送到佘洲廖朔手里?!?p> 菘藍問道:“廖朔?那不是佘洲先王的輔師嗎?”
“也是他趙子湘的老對手了,當年為保佘洲根基不動蕩,廖朔不得不配合趙子湘,將尤熙璋輔佐上位,而后退居山野再不上朝??蓱z我們這位老太師,一心一意為尤家籌謀,還不知道他輔佐上位之人真正的血統(tǒng)呢~”
孟曦回她,這也是她為何將佘洲列為備選的原因,原本有了這張王牌,再加上她幕后推波助瀾,廖朔想要扳倒趙子湘可謂輕而易舉。
只是現(xiàn)今她分身乏術,加上趙子湘的勢力在廖朔離開這幾年遍布朝野,要想翻起點浪花來,怕也是不容易。只是多多少少也能打佘洲內政一個措手不及,憑此來緩解一下他們戰(zhàn)前的危機。
她繼續(xù)道:“如此一來,離涇洲最近的榆陽便不用著急,主要戰(zhàn)力還是放在禹城,涇洲二十萬大軍,加上閬洲的十萬殘軍,我們的時間又多出一些。西邊敵軍最多,從今日起,秦昊領三萬兵馬負責西城,菘藍帶兵負責巡視與增援。戰(zhàn)略計劃由我負責,總之還是那句老話,不得戀戰(zhàn),不得退兵,一切以軍令為準,服從軍令,違令者斬。”
“是”二人異口同聲回道。
鐵甲軍之所以被稱為鐵甲軍,除了他們被訓練出來的鐵甲一般的意志,還包括人馬皆身披特制的輕薄玄甲。
此等玄甲是孟曦關在屋內兩個月,從奇門遁甲到兵器冶煉,翻看了從古至今不下千本書籍,又跑到鑄造房待了整整一個月,混合多種現(xiàn)有的金屬打磨出來的。
這樣一件玄甲,不僅材料難尋極耗鑄師的體力,而且費用昂貴,至今鑄造也不過五萬多件。雖說輕薄,卻也比普通戰(zhàn)甲沉重一些,對所穿之人也是相當挑剔。至今經(jīng)過孟曦的訓練,全軍上下但凡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也幾乎都能穿著它上戰(zhàn)場,只是太過消耗體力,持續(xù)時間并不長。
當身披黑色鐵甲的軍隊,按陣法一字排開,氣勢上便已能壓倒一片。于是,先前幾日,在鐵甲軍的鎮(zhèn)守下,秦昊他們幾乎是所向披靡,敵軍一退再退,可十幾日后,隨著鐵甲軍體力的不支,情況便開始慢慢反轉。